动检站置钉板扎车胎强行收费 生猪经营户强烈不满无处申诉
养猪大县生猪经营户的无奈和困惑
四川省遂宁市蓬溪县常乐镇动检部门私设路障、强行收费的调查
动检站,是谁给你这样的执法权力?
2004年3月5日晚8点左右,遂宁市蓬溪县常乐镇生猪经营户陈某和其驾驶员拉着一辆满载生猪的货车向往常一样到蓬溪县常乐镇动物检疫站接受检疫。可是,往常好走的道路,那天却格外不顺。货车到动检站时,车胎被放该站放在马路中央的一块长约5米,宽约30厘米的订满铁钉的钉板扎破了。这时,两个穿动检制服的工作人员带着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将车拦下,说是要例行检查和收取税费。发现车胎被钉板刺破,陈正欲下车和他们理论, 那伙不明身份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将驾驶员拖出车外殴打,导致驾驶员头部受伤被送进了医院。随后那伙打人的人向当地派出所报了警,称陈某他们拒绝执法。那块钉板也被派出所没收,陈某只将该站用于扎破轮胎的另一份证据:一根订有铁钉的木棒带回了家(动检站用来扔入车胎下面以防运输户开车逃跑用的)。后来证实打人者为动检站工作人员杨某和该站纠集的一伙社会闲散人员。这一事件的发生直接导致长期压抑在蓬溪县常乐镇的所有生猪经营户心中对蓬溪县天福镇兽防站不满情绪的彻底爆发!我们也在事件发生后不久就接到了该镇所有生猪经营户联名的投诉信件。随即赶往该地了解实际情况,但是结果令我们大吃一惊。
重复纳税,这样合理吗?
陈某从事生猪经营已多年,每天的工作就是和他的伙伴到农民家里去买猪,到一定数量后送到邻县射洪肉联厂(据说蓬溪县的肉类加工的企业已全部倒闭)或绵阳等地销售。前几年生意还可以,但是近几年不行了。究其原因,据陈某说原来蓬溪县的生猪经营收税是按人头缴税:一定的人头比例收取生猪的税费,原来的税费总的加起来也就是每个人头20元。自从取消了“人头税”收取方法后,去年开始每头生猪的各种税费达到了50元。那些税费包括外销增值税25 、 防疫费11元 、教育附加费1元、 工商市管费6元、 产地检疫费 2元、个人所得税 5元,合计50元。这些税费在一份2003年12月25日蓬溪县委政府发(2003)41号《中共蓬溪县委 蓬溪县政府关于切实加强2004年生猪经营管理工作》的文件上清清楚楚写着,这就意味着那些税费是合法化的,应该缴的。但是为什么原来没有这些费用,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了呢?蓬溪县委、县政府的文件是否合法呢?蓬溪县委、县政府出台这样的文件是基于一种什么样的考虑呢?是否考虑到这是否会增加农民负担呢?据国家有关法律:生猪经营者不在起源地征税,而在屠宰地完税。还有就是国家也明文规定生猪经营者只在起源地承担检疫费,而其他费用由屠宰地完成。据了解,和蓬溪县相邻的射洪县早在几年前就实行了,而为什么蓬溪县没有实施呢?那么那份文件又是在怎样的背景下形成的呢?据一些生猪经营户讲2003年开始,生猪经营的各项税费就全部由地方兽防站进行代征,而承包给了私人征收。据看过那份私人征收税费合同的人说今年承包人要完成的各项税费合计要达到47万元。动检站成立了很多年了,也没有象今年这么做过,原来动检站只是给10元钱换取出入境证,可是现在到动检站还要缴纳各种税费每头猪50元,缴纳后方能离开,否则就将猪没收。经营者讲,他们将猪运到屠宰地后,当地食品公司得再次进行一次纳税,而所开回来的税票却又不能进行返还税款.这样造成了一头猪两次纳税的结果,生猪经营户们都在忍受着经营成本的增高,迫于无奈只能将那重复缴纳税费往养猪的农民身上摊,导致本地生猪价格总要低于其他地方,农民卖一头猪大概的价钱为400—500元人民币左右,现在卖一头猪还会少那么50到100元。这是实施减轻农民负担政策的举动吗? 这只会使本来就贫穷的山区更加贫穷啊. 陈某说到此处脸上显示出既愤怒又无奈的表情。经过3月5日发生了本文开头的一幕后,让那些经营户们忍无可忍了。他们还说,准备集体上访和请媒体下来调查曝光,为自己,为当地农民讨回个公道。
动检站,执行了你该执行的权力吗?
消毒费,是动检站对出入境贩运商应该收取的合法项目,而消毒工作是必须的前提.几乎当地所有的经营者都说,他们只收费不消毒.无论贩运什么猪,过动检站只要给钱就行。就有几次,一位经营户拖了几车病猪过动检站,如数给了钱后,轻松的将生猪运了出去。
按理说,生猪经营户有买猪的自主权。但是在蓬溪县常乐镇是没有的,和陈某同时进入生猪经营这一行的王某告诉记者,兽防站的人给每个经营户打了招呼,要买猪首先得向兽防站报告:在那里买的猪,买的头数,买来运到那里,然后兽防站就按每头猪50元收费,不管猪的大小、不管是好猪还是病猪,只管头数,一律50元。他们还说,如果不去打招呼,那经营户们就会很惨,不但加倍收费还会遭到殴打。就是当天没发现,只要一听说,过几天照样的会来找你要,如果不给,定会遭受皮肉之苦。而且每天都有人在大街上盯梢看谁家里有卖猪或买猪了。姓蒋的、姓吴的、姓谭三位经营户说,不定期的就会有几个人夜里11点至12点钟之间闯到他们家里看有多少生猪,来的人,不是动检站的人,也不是税务,工商工作人员,而是那些动检站承包给那些代收税费的社会闲散人员。他们走了还会打来恐吓电话,警告经营户老实点,否则就会对他们不客气。据经营户讲那些人都是曾有案底的人,谁能把他们怎么样呢?经营户气愤的告诉记者:国家法律那一条那一款规定了,兽防站可以有权利派不明身份的人员半夜进入经营户的家中数猪和收取税费。国家没有规定那是谁赋予他们恐吓和殴打经营户的权利,我们只能苦笑。我们能把他们怎么样,他们大小也是官派来的啊。
据生猪经营户唐某讲,在2004年1月份,晚上一个姓王的经营户刚在家门口将生猪装上车,准备去报检时,就被那些代收税费的人拦下,以拒绝报检为由,进行罚款。最后11头猪被罚了2500元钱才准予放行. 唐无奈的讲,总比没收了好啊。2004年2月21日唐某在邻县清堤镇装了一车生猪,被一个叫武三娃(据多数经营户讲,此人就是被兽防站站长委以重任的代征人员,也是原来蓬溪县天福镇的一霸)的“执法人员”以报检为由将车拦下,要求出示税票和接受罚款,而唐某认为他不穿制服,也不能出示相关证件,不是税务执法人员,没有权利查看税票,因此不服。但还没等唐准备反抗。当即脸上就被挨了一拳,最后不能招架,还是给了钱。武三娃扬言说,还要打他, 唐某迫于无奈,后来只好请一个社会团伙成员出面调解下才平息了此事情的争端。
听着经营户唐某无奈的诉说看着经营户们无辜的表情。他们究竟错在那儿了?我们不知道,我们想问: 动检站,执行了你该执行的权力吗?
是谁给一头淘汰母猪开了300元的罚单?
在采访中,经营户们给记者出示了许多动检站的收费票据。令我们感到惊讶的是一张淘汰母猪的罚款收据,其中摘要一栏写着:淘汰母猪加倍收取防检费,金额一栏: 300元,收款人为龚某。一头毫无价值的淘汰母猪怎么收那么高?他们是根据什么规定收取的?经营户们不明白,而同样也是龚某开的票而另外一头淘汰母猪才收20元,当中有什么区别吗?到底是后者更小还是前者更老,我们无从得知。还令我们感到惊讶的是在一张标着四川省蓬溪县国家税务局外出经营活动税收管理证明的单据上(经营户叫此种单为大运单)只注明了生猪的头数和运往的地点及有效期,在单据的左下角盖了一个蓬溪县地方税务局天福税务所字样的公章外,其他的都未填写。为什么在国税局的单据上盖地税局的章,为什么只注明生猪的头数其他的未填.据经营户们讲,这张单据是兽防站的人要收回去,然后给经营户们换取税票。可是经营户们将这张大运单交回兽防站后,税票却从来没有给过。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看来一切的问题只有到动检站才能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而蓬溪县常乐镇、天福镇、群力镇和红江镇都归属于蓬溪县天福镇兽防站管辖.
动检站工作态度为什么突然改变?
记者的到来,可能动检站觉察到了什么?又或许想隐藏和掩盖什么?听刚卖完猪回来的经营户讲,在我们到之前动检站还在和经营户们闹腾,可是下午就只收10元消毒费换了检疫合格证就放行了,也没有再开那些国税、地税、和工商税票。以往要折腾半天,不是找理由拒绝换证,就是找理由罚款。而我们身边也多了一些骑摩托车(有的车居然连牌照也没有)的人。据经营户们讲这些就是当地兽防站站长梁东升从社会上聘请的“执法”人员。
前几天那些路上骑车追赶经营户的现象也没有再出现。后来听知情人士透露:由于走漏了消息,那些人收敛了许多。
设置钉板路障是为了工作之便?
记者随即到陈某汽车被扎胎的动检站采访,在离动检站不远处我们将车停下,看见一辆装猪的货车正在动检站接受检查。我们没有亮明身份。走进动检站,两位穿动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给车主开票。当见到我们走到他们身边,他们马上将一张票据压在了笔记本下面,然后收了车主10元消毒费,换了出境证就放行了。对于我们的到来,他们也没有过问,仿佛已经知道了我们是谁。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来看显得很不自然。但我们亮明身份后,问起扎胎的事情,一位姓杨的工作人员对我们说:有这回事情,置铁钉板和放带铁钉的木棒是因为工作的需要。记者问他,是谁允许你们这样做的,你们有权利这样做吗?这位工作人员马上支支吾吾的说反正是为了工作。“听说你们当时还打了驾驶员”。他随即回答,“我们的人也受了伤,而且也报了案,你们要调查请到派出所去.”。在防检站的办公室我们看见了他们的规章制度,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在路上检查设置路障那一条,更没有找到设置钉板的那一条。那位姓杨的工作人员说:“我们有上路检查的权利”,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套交警穿的带有反光膜的服装,和上面标有“公安”字样的停车标志牌,但是这两样东西都是崭新的,好象从来都没有用过。记者还注意到这位姓杨的工作人员上班居然还穿着拖鞋。有位给生猪经营户开车的驾驶员对记者说由于山又高,路况又不好,万一压上钉板出现了交通事故谁又该对此负责,执法能够这样吗?是谁给他的权利!
无法采访的神秘人物:兽防站梁东升站长,
3月22日,在蓬溪县天福镇兽防站我们准备采访梁东升站长,记者一行早上9:00准时到他的办公室.见有两位工作人员(根本就没有穿任何制服)在拿着一本一本的票据在忙碌的开着税票.据那两位工作人员讲,站长一早就带着会计下乡去了。见记者进去后两位工作人员赶紧拿起税票往外走去。记者在站长办公室等了一个上午,也没有见到站长的身影。记者随即找人要了那位站长的电话,可是打过去一直没法接通。后来听说那位姓梁的站长在常乐镇上,不会回来了。记者又赶到常乐镇去寻找,可是那位站长却不知踪影。听知情人士透露,自从记者到来的那天那位站长就听到了风声,一直在外面没有回家过。后来记者只好给兽防站的一位女工作人员留下了联系电话,但截止记者发稿时,该站长依然没有联系过.
那位站长在躲什么呢?我们一直没有找到答案,只看到在该站长办公室墙上挂着的是公安字样的停车提示牌和从2001年开始就已经过期了的收费许可证。
当地政府,为什么要经营户签“拒绝执法的责任书”?
在记者离开后的那天下午,记者接到经营户打来电话说:下午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和两个警察就来打招呼叫他们不要乱说话,并让生猪经营户陈某在一份拒绝执法的责任书上签字。但被陈某拒签了。第二天,常乐镇镇政府在和陈某合同期未满情况下突然作出了取消陈某生猪经营资格的决定,而未说明原因。
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力量使他们可以超越自己的权限?可以让他们为所欲为呢?我们将做进一步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