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听到老婆对翠连说话,米万斤暗暗叫苦,对老婆去的方向小声自语:“使得个屌,你老婆娘就是她的裤裆布。看你们弄个瓜【傻】儿子来,我正好顺意。你能把他看的雀儿都飞不过去?我不信,她的脸盘子,她的又白又满的奶奶、她的竹笋一样白净细滑的腿腿,她的……你老婆娘一辈子没有过……”
米万斤这段时间苦闷及了,幸好到这时他还不知道沈翠莲怀孕的真情,只见老婆把她看得死死的没机会下手。不过沈翠莲清楚的晓得自己怀孕的事早迟几天他会知道的,在离开老宅前,一旦被米万斤看破,后果不堪设想。
米万斤天天失眠。他不敢回想那晚上自己光着屁股的狼狈象,回忆不起是咋离开房间的;更可恨老婆的心计,在楼上躲了一天,突然出现,搅得他啥性情都焉巴了,真他妈霜扎蜡月茄——垂了。每天他都很早上床,扪起脑壳睡着想……
“唉——老马啃嫩草;啃不到——难过啊;老公猴耍小母猴——耍不到——难忍呐。”她唉声叹气同时又带一点自我安慰又自言自语:“反正我揉过你的乳乳,挎过你的腰裤——看你咋对我?”
果真,沈翠莲对他没啥杂音,没给他脸色看;他又充满了希望;现在农村活儿少,日子宽松,心花花就浪得很。两个女人一走多天,要去招傻痴的儿子来,他又心花怒放:有搞头,看来老婆娘还是护自己的,我非把你小妖精搞得我死也值的时候不可——
门,笃笃的响了,进来的是自己的爹。老头儿一屁股坐在老儿子床枋上:“商量商量,这事咋弄呢?你看我一天不如一天了。”
“她们两个在跑,问问吧。姓米的怕不好调教。”毕竟是他爹,他说得很谦和。
“洪水不落外人田嘛。”米千斗眨眨眯成缝儿的眼睛:“我是落山的太阳啰,你们等的我等不得。”
“你落进山?我也挨山尖啰。”米万斤递烟给老爹:“歇歇再说,我心烦得很,烦得很。”
“咋?”毕竟是两爷子,米千陡斗叮嘱:“要注意身子呢,弄垮了不好还原,我活一年算一年呐。你还不到花甲”
米万斤不置可否的笑笑:“没咋,没事睡吧,天凉了。”
“嗯,嗯,没事就好……”米千斗摸摸伴伴出门去,顺手把门带上。
米万斤那有睡意,闭上眼睛就是沈翠莲的影儿,他在心头千呼万唤,就是不敢轻易碰她,而且他发现自己的男人的钢气,真像村里儿童吹耍的气球——有沙眼——纠不了多长时间哩。未必是这小妖精犯我么?他这么一想,回忆了翠莲的生辰八字,准备明天去银河乡找尹端【夜色朦胧的晚上的主人公】公算算。想好了他翻翻身说:“看我去算了命,买几片安眠药来放进去,让你们统统昏睡,只有我明白,到时候——哈哈——你才知道锅是铁水凝成的。”
这是一个很新嫩的早晨;东方先闪出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光环,象洒开的新绒绒,在蔚蓝色的空中乱飞;随着新绒绒结成一块了,变成铺天光茫,按捺不住的在安宁河两岸七高八低的山峦后喷薄出来,先在西岸涂抹几笔,慢慢把荫影收去,继而一片橘红色的嫩光涂满了安宁河的山水;空气中有几许清寒的轻风,仿佛在告诉人们说安宁河畔的冬天到来了,然后尽情往南吹去,同时也把古老的天井院落涂抹在鲜嫩的画卷里……
同样,沈翠莲多久以来没认真睡过。特别是昨夜,信好满哥听话溜得快,不然她去后院摸黄菜叶碰上,后果不堪设想,她要做的事会彻底落空;古老的天井院落会掀起万丈波澜,他和她会一改现在对她的态度,甚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逼她做出不该作的事,恐怕肚里的芽芽也会葬于腹中,包括平时对她还较好的爷爷也会用光滑拐棍抽打她,自己的名声坏了,满哥的名声坏了——一切都完了;幸好啊幸好,男人听话——哪怕你五大三粗,未必是坏事。眼下快到冬月初八了,咋办?她焦虑不安,久不成眠,还招来她漫骂:“你在动蛆,把那血浓浓动掉了,看咋收拾你?”
大清早她起床了,对婆婆说:“我做饭,昨天走了半天路,你好生歇歇,睡睡。”
翠莲依然蹬在屋檐下漱口,心里的翻涌活象她亲手做的泡菜坛坛悬口下那正在发酵的泡菜水,一股股上冒,涌的她打干呕,眼花儿飞,她抹一把,双眼盯着老院里的厕所出神。
“起的早啊?”米万斤披撒衣裳出门来,全然不是对儿媳妇,活象对自己的老婆说:“你少弄点饭,我不吃。我去银河乡雀儿村有事,给她说我走了。”
沈翠莲丧起脸不吱声。
“听见没有?小挨刀的——”继而低下头,一双眼不住地在翠莲胸前闪:“你把我搅死呢。我晚上回来,乖点哇。”
沈翠莲不得不忍住,把嘴朝南厢房噜噜:“小声点,别乱说,她耳朵尖……”
米万斤高兴极了,好不容易收回眼光:“还是吱呼一声。”
“我晓得。身上有钱不?”
“有有有——”米万斤点头哈腰地笑了,心想:开安眠药的钱都准备好了,你一旦不听话,唉,到时候别怪我哟。
他走了。她到厨房去了。
没理弄几下,不见米万斤再折转身回来。翠莲猛觉得是时候了。他到米万斤房间把所有的衣柜翻个遍,卖猪的、卖粮的、卖水果的好几千块哩,通通揣进衣袋,暗说:别怪我无情,都是你们逼出来的,算我借用一回,二天到了断时我肯定来还你们……正在这时大院的厕所门响了,他急急忙忙回厨房车脸看看老院里几十年的茅泗,突然计上心来,几步撩过去,趁婆婆蹬在茅房踏板上时,反手将茅房门扣上,啪嗒一声上了锁,把钥匙往院里一丢,跑进南厢房拿出很大的大提包,自己的内外衣梳洗俱用和私房钱,通通按进提包里,出门来向着米千斗住的房间轻轻叫一声:“老爷——我走了。”
路过厕所门时,她斜瞟一眼躺在院里的钥匙还呆呆的躺在院坝没有青苔的泥巴上,而此时的婆婆还正在干挣呢。她想:看你有多大本事,你就是老家燕也飞不出来啰,你就好好儿吃吃臭气吧,免得从你嘴里出来的净是不好听的。他又到院坝,捡起钥匙来顺手塞进墙洞里,别让老爷找着。
做完这一切,她听见茅房里有响动,她瞅瞅米万斤的房间,暗暗吐几口:呸呸——老不要脸的,该去喂狗!
她肩挎提包朝茅房暗笑:你好好挣啊——我一辈子记住你——两巴掌——你慢慢涡痢吧;今天是一九九五年冬月初三;我记死这日子哩——
她轻盈的迈出月弓门,向已一竹竿高的太阳方向走了,走了,走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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