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荒芜已多年 文/花问 （一）
我能想到的是冬天的事。
学校后面有一大片残破的废置房，残的壁，断的垣，墙壁上用黑炭歪歪扭扭写的杂乱的字眼。从墙角根滋生出几根枯黄的野草，柔弱地摇弋着，还有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野烟，它们可怜兮兮地生长在那里，路人行进时，贱踏到的一些草叶根歪着身子，混着小小的干泥块，被踩过后的草愈发焦黄憔悴了，有人走过，会恨恨地丢下一句，真是荒芜。那四个字的声音极小极细，很快被冬季凛冽的风吹散，无处寻迹。
记得在十年前，这一片民房，前门市井后庭花草，有过一大段一大段如花的繁华。时间真是一个顽固的杀戳者，生长过一段繁茂之后，又亲手扼杀掉这一片大好的繁华。时间没有表情，也没有兴衰盛亡的感慨，它早上从我们的脸盆跨过，晚上又从陈旧的窗棂轻巧地迈过。它不清楚它的莅临，给我们造成过兴盛，连同兴盛之后的荒芜。
（二）
除了冬天以外，季节也缔造过春天。比如，春暖花开的季节，四处红依绿偎的时节，我爱上过一个人。那是一段和风细雨的甜蜜，连空气中也弥漫着爱情的芳香。喜欢的男人拥有大量的财富，拥有施瓦格辛的气质，儒雅的身材，得体的谈吐，同时也拥有了无数女人的青睐。他好比海市蜃楼，印在我沙漠般荒芜的心田，而我，一直以为那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绿洲。
伊始的情喜，欢欣，继而变成猜忌，怀疑，接下来是希冀，渴望，最后是奔跑的幸福。当我以一个跋涉者从荒芜的沙漠奔向渴慕以久的天堂的那个过程，是甜蜜的。花种萌芽了，抽出两片嫩绿的小叶苔，接着是缠缠绵绵的花朵，一朵比一朵开放得热烈，娇艳，那些鲜丽的色彩明明艳艳地在春天的枝头喧闹，容不得你半刻的迟疑，容不得你的心头有半颗沙粒，那是被想象激发的幸福----那到底叫幸福啊！
在花月沉香的日子里，我与他相遇。我以为能与他结一段尘缘，这段缘，可以维系着一生。我不知道我与他是否有一段前世之约，不知道今生会有怎样的宿命等着我。而我，最终勇敢地迎上去。
因为爱，所以勇敢，因为勇敢，所以我看到了海市蜃楼的虚幻。
荒芜来临了，事实上荒芜一直呆在那里，我只是经历了虚幻，一些想象中的情节之后，才意识到那儿不过是一片荒芜。
（三）
荒芜是什么？是谁缔造了荒芜？在浩渺的天地间，我为这样的问题常常庸人自扰，落得一怀孤寂与落寞。荒芜这个词，略带消沉的色彩，却符合这些年的心境。许多年没有开心地放肆地大笑过，即使微笑也逃不掉额头的一抹荒凉。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将要行向何方，所有的过往都是一些断了线的念珠，靠回忆串连起来，却无意读出每一个饱经风霜的珠子背后的荒芜。那些荒芜如残破房屋前倒塌的野草，虽然枯黄杂乱不堪也能沐浴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淡淡的惆怅，淡淡的哀伤，欲哭，了无泪痕，欲诉说往事，已是旧日黄花烟水旧痕。
明月还在中天，我心荒芜，已有好多年。一些淡淡的情愫，雨丝一样的愁，是缠绕在心头的藤蔓，开过邪恶的花，结不出想要的果。心在荒芜中渐次离第，一个转身，便呈现生命的剪影。岁月不会苍老，我们却一天天地老去。我们经历过一树又一树花开的繁华，更多的却是枝残叶败的荒凉。
细细打开记忆的橱窗，整理旧时背负的行襄，发现或快乐或哀伤的情愫，都是一笔人生的财富，包括曾经毫无指望的爱过与被爱过，那些过往的情节犹如淡墨在纸上浅浅地晕开，原来，我心不荒芜，已有好多年。 |
本贴仅代表作者观点，与麻辣社区立场无关。
发表于 2009-1-8 22:01
|
客户端下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