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一颗麻柳树 退休后，恰遇九十四岁的老母病重，且是空巢老人一个。不得已，我必须回去经佑生我养我的老母亲。她养我的小，我必须要伴她的老，否则我还算人吗！在家也没太多劳累，除了每天给母亲服侍汤药洗衣煮饭打洗脚水洗脸水端屎端尿问寒问暖外，往往闲下来就坐在堂屋的阶檐上点上一杆烟，望着大龙门外的一颗老麻柳树出神。这颗老麻柳树离我家大门三十来米远，以前它的下面还紧靠着一家人，九零年后这家人另择地址去修了楼房，这里的老屋基就成了空坝坝，自然我的视线就从上到下直面了这颗麻柳树。 这颗树也不知是哪年哪月栽种的了，好像自我记事的时候它就这么大，大约有五六层楼高。它的左右和后面都有很老很老的竹林，三窝竹林的竹疙瘩群突出地面高高耸立，在我儿时就有我的腰杆高，现在也在我的膝盖之上，也不知道竹林和树的种植谁在先谁在后，它们的寿命谁短谁长。麻柳树的枝丫整体造型是椭圆形，记得六十年前，我们三个孩子在竹林里逮笋子虫时，手牵手的包围它，都还差一点才把它包抄完。如今它好像比以前也大不了多少，还是那么春夏绿叶葱葱，和密密麻麻的苍蝇吊串一起遮蔽天空；秋冬还是那么叶尽串掉，只留下横七竖八的苍劲枝丫，组合成各式各样的图案造型，同时留白着各式各样的天空缝隙，让你去作无尽的遐想。 都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但从木和人的成长方面看，树木的成长，特别是大树老树的成长远比人要艰难得多。人的成长特别是现代人的成长是有优厚条件的，比如有学校读书识字，有房子住能避风挡雨，有各种食物饱腹，有越来越好的医疗条件防病治病，有各种各样的娱乐活动，并且还有空调夏天制冷冬天制热，更别说飞机车船承载的各种各样的旅游，等等等等。 然而这人类所享受的一切，除了自然风光外，树木是没有条件享受的。它要承受大自然的寒热水旱风雨雷电，还要承受人类和其他动物的蹂躏和砍伐，它身边成饼成饼的竹疙篼就是证明。在植物界，它也要受到为了生存而争夺阳光争夺养分的竞争，因而才把脑袋扬得老高老高，把足根伸得老远老远，弱肉强食！而面对大自然寒热水旱风雨雷电和人类砍伐，树木毫无自我保护的能力和措施，可以说完全是听天由命。 然而，这颗麻柳树就是在这么恶劣的自然环境下居然成活到现在，少说也有上百年了。其实它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其他的我不太知道就不说了，单就五八年的大战钢铁，一群人拿着锯子斧头要去砍它来炼钢，幸亏它倾斜人家户的房顶上，一砍倒就要把人家的房子压塌，这家人的房子救了它一命。 柳树虽然不能自行移动，但它却可以凭借大自然风的力量上仰下俯左右摇摆，常常做起那高高在上的样子摇头晃脑的悠闲自得，风雨越大越猛，它越像在闲庭信步，又像在打太极拳。它虽然不能主动与其他物体交际，但凭借它绿色和高枝的魅力，常常吸引各种鸟儿来到它的怀抱，与它作伴，唱歌给它听，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给它热闹，而它则只是微笑而默默不语，就像老人在享受膝下儿女子孙的天伦之乐。 十岁的人，肯定不是栋梁之才；十年的树木，也不一定就是栋梁之才，比如松柏檀楠，不要几十年上百年它是成不了才的。但上百岁的人，十有八九不是眼花耳聋就是脑残，得了老年痴呆症；可上百年的树木，多半都是栋梁之才，很多还成了名胜景观和国宝，比如黄角树瀑布，青城山的银杏树神，张飞柏，黄陵古柏，黄山迎客松。 就拿我家门前这颗土里土气的麻柳树来说吧，左右邻舍的乡亲们夏日乘凉，饭后休闲，都爱在麻柳树下聚会交流，高声大气的评论某电视剧的长短，天南海北的日些高壳子，家长里短的摆些闲龙门阵。如是拿这颗麻柳树来修房造屋打家具，那它的可用之才起码一大汽车都装不完。当然，现在修房造屋的现代化材料多了去了，乡亲们宁愿用其他材料，也不会去打它的主意，因为它已经不是树了，而是乡亲们的乡亲，是乡亲们的朋友，是乡亲们的依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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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4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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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12-20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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