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高校毕业季。
据统计,2015年我国高校毕业生总数将达749万人,比2014年增加22万人,“就业难”问题接踵而至。
一边是毕业生就业形势严峻,一边有往届生选择在入职几个月、甚至一周后辞职。
智联招聘发布的《2014年秋季白领跳槽指数调研报告》显示,90后职场人中,有跳槽想法(含正在办理入职/离职、更新简历和有意向)的比例为55.4%,80后群体则为47.3%。
90后成为跳槽大军主力。
钦钦2014年6月硕士研究生毕业,校招进入家乡所在地的中建四局贵州分公司,做媒体宣传,开会和出差平淡无趣,她想到了跳槽。
像钦钦这样只工作了短短几个月就有辞职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他们选择辞职,有的重回校园继续深造,有的为了逐梦,还有的只为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却想出来。”《围城》中的经典台词在年轻又有点任性的“闪辞一族”身上得到印证,他们的闪辞故事演绎着心中的那座“围城”。
未完的学霸梦
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学习成绩好,家境殷实,一路保送,一路名校……
小伊(化名)在友人们心中可谓“女神”级的学霸,不晚归,不喝酒,不打电玩,上学期间,除了家和学校,很少出门,是自家爸妈的骄傲,更是别人爸妈中口的“别人家的孩子”。
高考时,不负众望的她考取了厦门大学,学习金融。
四年的大学时光,学霸的形象并没改变。教室、食堂、图书馆和寝室,生活四点一线,每年的奖学金得主。临近毕业时,她申请到了新加坡某高校的联合培养项目,带着继续深造的愿望,她和同校的几个小伙伴一起坐上了飞往新加坡的飞机,并在这座干净、现代的城市度过了一年的研究生生涯。
2013年9月毕业,如愿进入家乡一家国有银行工作。
第一年需要轮岗,辗转于大堂经理、柜员、助理等不同身份之间,从此告别象牙塔四点一线的美好生活。
“每天都能见到不同的人,还挺有意思的。”对这份工作谈不上喜欢,也不讨厌,但对校园生活的眷恋一直没有改变。
在新加坡攻读硕士学位期间,她对会计学产生了兴趣,精于学术的她萌生了考取会计学硕士的想法。
2014年3月,拗不过内心日益膨胀的深造梦,小伊递交了辞职申请。
“上班太忙了,根本没时间看书。”有限的空余时间不允许她脚踩两条船,一心二用。
为了重返校园,她捡起了原本就不赖的英语和专业课,还在上海报了个考研政治班集中冲击。
专心投入3个月后,在2014年12月的全国研究生统考中,小伊如愿考取了上海的一所高校。
现在,不想在家闲着的她在一家事务所工作,等待今年9月的再次入学深造。
“希望能从事券商相关的工作。”对于未来,小伊没有详实的规划,只希望回归金融初衷,让专业知识有用武之地。
不想在安逸中死去
马丽(化名)曾有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在伊犁当地一所不错的师范院校担任讲师。去年研究生毕业后与公务员男友领了证,在同一个城市打拼生活。
一尺讲台,传授专业所学,工作稳定,还有寒暑假。
上岗一周后,她却选择辞职,跟丈夫一起回到老家创业。对于她的突然离职,身边的友人难以理解。
“太安逸了,想趁年轻再去外面闯一闯,看一看。”理由像电视剧台词,但确是事实。
马丽曾在的师范学院虽是一所二本高校,但在当地名气不小,在外人看来平台不错。
成为人文学院的一名讲师后,她课时不多,学术竞争也不激烈,伊犁的文化气息和城市环境趋于安逸,新鲜事物难以与读研时所在的东部城市相比,她闷得慌。
同时,她的丈夫也离开了呆了4年的公务员岗位,体制的束缚让他想要自由,这也促成了马丽的离职。读研两年里的异地恋,她已受够。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举家搬迁回了老家昌吉。
现在,两人拥有了一家特色书店和一家培训学校。培训学校开张才半个月,课程门类挺多,有英语、少儿口才、美术和一些兴趣班。为了节省成本,英语和口才两门课程,马丽有时候会亲自上阵,其它课程则需掏钱请老师。
书店开业也不过两个月,从筹备、选址再到装修,马丽坦言很辛苦,有时候忙起来一天只能吃一顿饭,睡6个小时都不到。
但她和丈夫都乐在其中,他们在亲手搭建属于自己的王国,目睹它一点点拔地而起,循规蹈矩的枯燥日子一去不复返。
“每天都是全新的。”她说。
马丽还有一个梦想:积累一些创业经验后能跟丈夫一起去美国的商学院进修。
“不断充实自己,不断进步。”她说。
因理想而执着
项项(化名)在一个名为“发报四组”的微信群里消失已有半年之久。他在杭城某媒体入职3个月后选择了悄然离去。若不是在办公室门口被同事撞见得知了内情,他的闪电离职将至今无人知晓,如谜般神秘。
他的闪电来去与他的坚持有关:做一名好记者。
项项毕业于名校新闻系,“做一名记者”的理想在进入传媒学院学习后的第一门课上便开始萌芽、生根,多个知名媒体的实习经历更加剧了他的新闻情怀。
本科毕业后,他通过校招考试进入某中央级媒体从业,身边的同学甚是眼红。但被分到总编室的行政岗位,与资料和文件打交道,非他所爱。在京两年,生活平淡无奇,他的心有点累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知了杭城某媒体的招聘信息,多年的记者梦和杭州情结让他毅然辞职,放弃在外人看来“忒值钱了”的北京户口,飞来杭州重新开始。
入职培训结束后,他被分在本地新闻部,成了一名一线记者。新闻梦落地,但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他发现这不是他想要的梦。
在本地新闻中心,他第一次接触热线突发。扫阅热线平台上的每一个热线,接收来自民间爆料人的爆料并准确判断新闻价值,骑个公共自行车穿梭于杭城的大街小巷,截稿前完成写稿任务。有时半夜梦醒也会有热线来敲门,他和他的电话都需要24小时待命。
时间长了,受限于民间爆料人的热线生涯在他看来“毫无意义”,他的梦再度陷入纠结的泥淖。
“我不会勉强自己。”与小伙伴的一次餐间闲聊中,他道出心里话。
他递交了人生中的第二封辞职信,再次选择逐梦远行。
回归真实的自己
周辉(化名)最近有点忙,他在为一家青年旅社的开张奔前忙后,从选址、装修到室内设计都要一手操刀。
这是周辉的第4次创业试水。去年,杭州滨江一家打着“情怀”旗号的青年旅社在国信嘉园落成,与一堆别墅为邻;两年前,西塘一家风情旅社在他眼前拔地而起;杭州东站边上一家名为“流浪共和国”的小旅馆也曾寄放过他野马般的思绪。
他对青旅的爱源于半年前的一次辞职旅行,历时4个月,足迹遍布东南亚五国: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和柬埔寨。
他说旅行上瘾的人停不下脚步,大三时的第一次背包之旅,他睡过网吧,吃过霸王餐,尝尽一个人旅行的乐趣,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2014年1月,他离开杭州市海事局,距离入职半年不到。
“工作生活太安逸了,能看到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样子,很可怕。”朝九晚五,一杯茶,一张报纸,跟一屋子的叔叔阿姨们在一起聊聊天的清闲日子在他看来缺乏激情,他并不喜欢。为了打发时间,他在100平方米的单位宿舍里养了条狗,并开始经营青旅,但都好景不长。
因拗不过父母,远行回来后,他进了杭州某事业单位工作。“无聊”卷土重来,日复一日,平淡无奇。他又萌生了经营青旅的念头,并计划再次跳槽。
青旅合伙人兼好兄弟的“藏獒”,用微信记录了两人的创业过程,并调侃说自己和周辉是“两个每天都要面对无数突发的救火队员”。
虽然有时忙得连吃饭都顾不上,但周辉很享受,一半体验,一半磨砺。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学到了很多。”他说。
每当夜深人静,脱下严谨的事业单位工作人员的外衣,与好友们围坐在青旅天台喝上一杯酒的时候,他的心才彻底放下了,唯有那刻,他才觉得回归了真实的自己和真实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