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接触川剧,我在五、六岁的时候就是川剧院的常客了,但不是去欣赏川剧的,而是借着看川剧的名,混吃、混玩去了。 在我五、六岁时,爸爸基本上是一星期才回家一次,因为他一个人管着诺大一个北门城隍庙市场,时间很紧张的,熬夜也是平常的事,虽然回家只需穿过半个成都城。 说到这里,免不了要多说一句。当时的成都,有两个城隍庙,一个是东大街的府城隍庙,一个是城北的县城隍庙,成都人说的城隍庙,基本上都说的是城北的县城隍庙,因为县城隍庙比府城隍庙大得多,也热闹得多。虽然成都府比成都县大,但“县官不如现管”,就像现时的都江堰,虽然地方税务局比国家税务局小,都江堰市地税局就要比都江堰市国税局富丽、堂皇得多。 妈妈呢?因为我家那时开了一个“苍蝇馆子”,我妈妈虽然是家庭妇女,也不能吃闲饭,所以要帮着打理,还要唱主角,也没时间带我们玩。 正由于以上原因,我就常常是爷爷、婆婆的“跟班狗”,跟着他们到公园喝茶、戏院看戏。这有两个好处,一是爷爷、婆婆掌管着家里的经济大权,跟着他们,吃的、玩的都方便;再一个就是现在所说的“隔代亲”,跟着他们,我的要求基本上都能得到满足。 我的爷爷、婆婆很喜爱川剧,每星期都要去看上两、三次。跟他们的时间长了,不用说话,我就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要去看川剧了,到时不用招呼,我自然就会跟着他们走。 别人看川剧,是面向戏台,抬头向上面看;我看川剧,是背对戏台,两眼看着我座位的椅子面,因为那里放着给我买的零食,我要将零食吃完后才看戏。常常的,看戏看了不到三、两分钟,我就在椅子上睡着了。因为我喜欢看的他们不喜欢,他们爱看的我又不喜欢。比如说:他们爱看的《长生殿》、《思凡》,就一个人在那咿咿呀呀的唱,唱完了,戏也就完了,难看死了。我就喜欢看《做文章》、《皮金滚灯》一类的,有趣、俏皮。像《做文章》,虽然也是一个人,但那花鼻子的扮相,一出场的道白:“头戴一顶花花帽,崭新;身穿绫罗色色新,光生;三年读本《百家姓》,聪明;方知父名叫严尊,官称哪官称!”就把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的愚昧、狂妄之像和盘托出,实在有趣得很。《皮金滚灯》虽然不是杂技,但其技艺比起杂技,一点都不逊色,还有故事情节,所以更能吸引人。何况他们所说的“西皮流水”、“二黄导板”、“夺夺板”、“字字双”……等各种名堂,我听不懂,也没兴趣。可见,我就如人们所说的:身上没有半颗文艺细胞,一个粗人,是培养不出来的。 前前后后,我“看”川剧也有差不多两年时间,可能就是因为“身上没有半颗文艺细胞”的缘故,始终没有培养起对川剧的兴趣,也不懂川剧。这就是我与川剧的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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