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秋风塞上歌
文:月仿 图:捕光捉影
听人讲过东北人参的特性,扎根在道路崎岖又偏僻的处所。而出奇的是根系,一个劲的往地下舒展延伸,长能达数米。而另一个同样有趣的植物,便是枸杞,它也具备了人参根系这样的特点,而且枸杞有个罕见之处,一样根系深深钻进地下,且跟枝桠是对称的,枝桠有几对、伸多长,地下根须也遥相呼应的分布。两者都有益气补中的特点,想必是吸收了大地的灵气那般,才成就了神物的吧?
在边漠塞外住的久了,慢慢的开始深植根须枝蔓铺展。就像那植物一样,性情开始淘换冲刷,无声作个流年暗换里,不动声色的易章。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当年岑参慨叹的况味,也只能揣度了,斯人已往唯剩怅惘。今日恰值小雪,读来又是别样的滋味。而今的雪在应季的探访,似乎懒散了许多,遇着暖风季候的残秋,那便是迟迟不肯现身,有如那怀抱琵琶的女子。秋风,好似沦为配角,甘愿为凛冽的雪正宫铺垫,可还是显露出对大地舞台的不舍,某个疏忽细雪侵入,次日飞快就溶掉了,空气里只剩下悠悠然的清凉,证明雪的到访。
记不清从何时就有了对夜雪的期盼,偶尔会在深宵时分打开窗子,或为散热或为换气,让寒凉味道清醒一下,所以常遇惊喜的。窗外,高大的槐树横生枝节,粗壮枯枝上面,均匀撒着一层白雪,仿佛沙画师屏住呼吸的精心制作。心在此时陡然欢喜,写写随笔感想,赋几章像模像样的吟叹,否则不能够白白放过,暗夜里一个人灵魂的舞蹈,排演一场无声的狂欢,方能足意。去词里寻古探幽,平白生出悲悲喜喜,无端惹上暖暖凉凉。这时候可以清唱几句皂罗袍,想象里着上红衣戏服,把自己深深淹没在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别家院,淹没在美好神往里,做一个清醒又陶醉的梦。
塞上秋风,故里秋阳。
秋阳下的璧山,红黄参半的山色想必一直等着,现在又还添了虔诚的神香缭绕。奔腾的诺水呢,犹似庙宇中那唱诵的应和,滋养濡润一茬茬的年华,打磨记忆。这样的记忆,是老参那样的根须,无法去丈量有多长,仿若是个无形又深深的烙印标注恒久。灵魂的流浪像风,居无定所;如枸杞那样深植下探的根须,去诗里词里袒露心怀,形成显形念想的枝桠。在迥异的风物里倾斜攀沿,做个随遇而安的定格。假如这季节,风势减弱的时候打个旋儿,秋风引惹了秋词,就不能那么欢快明亮的调调继续哄自己了。
倒不至于伤春悲秋,只是常在季节更替时候竖起耳朵,听前人的吁叹,写一些感念以慰胸怀。小雪应节而来的雪片,身份味道都很正,欣喜也没变,似乎还有增浓的态势。能够悲喜总是好的吧?钟情于斯并衍生出哪怕些许不成样子的断章,收纳堆积,给薄薄生命来个装点,如老槐上夜雪那些莹白,任谁的眼睛来发现,来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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