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校医
一周前的星期三,我和刘老师,丹巴美女校医阿呷老师一起去仁果探望结对孤儿登真热德,因为我们两位都不懂藏话,必须要请位会藏话的人一起作翻译,我自然地请了校医阿呷老师一起,她是丹巴藏族,又在甘孜东谷乡下呆过几年,与藏族老乡打交道时间比较长,便于与藏族同胞交流。
上完第三节课,十一点过了,刘老师驾车,三人一行,去年去过,轻车熟路,走得格外轻松。在大金寺下面,雅砻江边,有一片大树林,那就是仁果乡,离县城有二十公里左右,车子放在外面不安全,只能将车子开到乡镇府里面。
刚下车,我们正在到处张望,远远看见乡党委书记正在指挥搬运物资,上次来的时候,是色多校长带路,他和书记是同学,很要好,我记不住他的名字,只知道他也是教师出身,后来转行做了干部,阿呷老师正好也认识他,刚好是阿呷老师在东谷卫生院时的老领导,自然很亲切,在他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我的结对孤儿,看望并慰问了她,孩子长大了不少,去年见过面,不那么生分,从老师口中知道她还是跟舅舅生活在一起,成绩较好,心里很欣慰,藏区没爸妈的孩子真是可怜。
回来的路上,刘老师把车开得很慢,大家在车上随便聊聊,阿呷老师是学校的名人,是我校上千师生的健康保护神,感动三小风云人物,工作认真,对儿童充满爱心,虽然年纪不到三十,却有一般人少有的乡下工作经历。
我很想知道她那段艰苦的工作经历,问了她,她也很高兴地说起了乡下工作的苦和乐。甘孜乡下,文化生活单调,有许多年轻人在一起,不是很孤单,繁忙的工作就是生活的全部,能在工作实践中积累许多知识,丰富行医经验,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那时,她经常出诊,在路上最怕遇到成群的野狗,有的野狗一群有十几只,冬天野狗饿疯了,也会咬人,吃人肉,这样的伤害事故发生过几起,路上见了野狗,人们都会主动躲避。
有一次,有位藏族青年参与打架,被人杀了十七刀,送到医院时,早已昏迷过去,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不是变白,而是变得更黑,亲友们都失去了抢救的信心,连血也不愿意输,觉得纯粹白费力气,阿呷老师不顾亲属的阻拦,坚持抢救,亲属不输血,阿呷老师就请当地驻军的兵哥哥输血,终于将那位青年的生命成功抢救过来,后来,那位青年不管在什么地方碰见她,都会叫她救命恩人,对她格外尊重。在缺医少药的乡下,失血过多就会危及生命,我在白玉赠科乡下时,就曾亲眼见过打架者,因为失血过多,没有医生救治,双双死亡的事件,十多年过去了,那一幕还深深在印我脑海中。
阿呷老师救治过很多东谷乡下读书的孩子,他们在玩耍时经常会摔伤,破皮流血等,有时没有麻药也得立即进行缝针止血,很少见到有人疼得大叫大喊的人,让人不得不佩服那些孩子的坚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艰苦地区的儿童更坚韧。
有件事最让阿呷老师伤心,那时她是妇科医生,负责接生是她的本职工作,有一次,一位藏族妇女生小孩,遭遇难产,很久都没有生不来,阿呷老师赶到时,看见妇女被放到牛棚里生小孩,无人照料,牦牛在旁边生小牛。阿呷老师非常生气,用藏话将男人大骂一通,男家人说:“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孩子必须在牛棚里生”。阿呷老师说:“就是在牛棚里生,下面也该给个垫子之类的东西嘛!太不爱惜女人了!”,可能是同为女人的缘故,阿呷老师非常生气,一边骂男人不是东西,一边进行接生,眼泪水情不自禁地往下流,哭得一塌糊涂,她说这是她少有的一次失态,以前听人说起过类似风俗,但当自己真正面对时,确实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医生救死扶伤,在藏区百姓心目中有很高的地位,老师教书育人,也很受老百姓的尊重和爱戴。阿呷老师是我们学校同时具有两种身份的人,在寄宿学生中威信极高。有时,学生生病了,她常常要守护在学生身边,直至很晚,有时甚至整晚都不敢睡觉。从阿呷老师身上,让人再次看到了寄宿学校老师的辛苦。
舒从明
此文写于2014年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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