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故事《追梦龙泉山》18老天与命运捉弄人——祝捷大会前后

施建新 · 发表于 2016-4-19 13:54

　长篇故事《追梦龙泉山》

　　　　　第二卷　历史大融合丰富了简阳兴修水利的资源

　　　　第18章　老天与命运捉弄人——祝捷大会前后

导流遂洞贯通前的抢险和祝捷大会给方人也创造了两个好机会，也给上了一堂青春励志历史课。

张家岩水库导流遂洞（溢洪道）必须赶在1971年洪水来临之前打通，否则洪水和小河沟的水来了会被新筑起来的2米多高的大坝挡住走不到去处，而影响东灌整个工程的进度。所以春节过后，主要负责打通导流遂洞的七营（平泉区营）和十营（三星区营）是加班加点昼夜不停地相向凿进，三班倒改成四班倒，每班员工激战6个小时中间不休息，水库其它营也派兵增援，并帮助做好相关工程作业。三月初，经过水利部门的专家测定，只有10米的距离就会打穿，从进口凿进的七营和从出口凿进的十营的双方队员就会握手庆祝，好不欢欣鼓舞。

就在这关键时刻，老天真会捉弄人，午后四点过，雷公火闪，大白天天气一下子黑下来，接着是瓢泼大雨下个不停。过了一会儿山洪爆发，山上流下来的水都往沟里注，长达10多公里的郭家沟变成了一条小河沟顺流而下，直奔地处下游、刚在建设中的张家岩水库，水库中积的水就会往导流遂洞中贯注，将要造成很大的损失，会影响整个工程建设的进度，真是天亮了还烂粑尿。这时高音喇叭传出了工程指挥部的命令：“水库各营营长带队，各类工程技术人员配合，组织民工全力以赴，前往导流遂洞口抢险！工程指挥部副指挥长（兼水库指挥组长）周太富作总指挥。”

七营机电组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要为抢险现场做好照明，安好抽水机，戢教导员帮他们拉线，民工们急忙帮他们担机器。不一会儿，指挥部机电组的师傅们运来发电机和柴油机，因为这种天气马上要停电。取土运土的，装沙包堆城墙堵水的，开沟往一边引水的，推土机推路的，真是人欢马叫、机器轰响、水来将挡。近黄昏时，大雨仍不减它的魔力，而突然发电的柴油机却突然息火了，抢险战场一片漆黑，师傅一直修不好，大家心急如火，突然有一个人说工程最大的官陈启霖指挥长来了，机修师傅心里更是难受。方人也向机修师傅建议道：“用推土机的发动机做动力发电如何？”那师傅说传动带不合适，方说抬发电机去将就它，师傅同意试一下。结果照方人也的办法战场的灯亮起来了，整个工地又沸腾起来了，抢险这部大机器又运转起来了。

祸不单行，工地灯亮了，新堆的堵水墙垮了，外面的大水直往洞里涌。沙包往缺口丢去就被冲走了。突然有人说：一边用人墙堵住！一边再把沙包都往缺口丢！人们望着近一人高的水凼凼犹豫时，方人也已跳下去了，跟着陈指挥长也跳下去了，接着一座人墙建成，沙包丢去稳住了，堆起来了，最后终于堵住了大水没有再往洞里灌。

抢险成功，雨也不下了，洞内施工照常进行。第二天雨过天晴，导流遂洞如期打通，当工地战报和广播站的记者采访陈指挥长时，他说：“不要采访我，要采访七营那个电工，这次抢险他的作用比我大。”当记者们赶到七营营部找到政工科林科长时，却吃了一个闭门羹，林科长说：“现在工地这么忙，哪有时间帮你们做文章提供素材，方人也出身不好，不值得宣传。”当记者们再次强调这是陈指挥长的意思时，林科长不耐烦地说：“陈指挥长不了解方人也的情况，如知道了，他也不敢说要宣传方人也，做秀的事我是做不来的。”果然回去向陈指挥长汇报后，只听到叹气声，表示遗憾而已。

1971年3月五日，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这一天张家岩水库工地格外耀眼，都江堰扩灌工程简阳灌区工程第一个祝捷大会将要在这儿如期举行。下午三时，指挥部及各部门的部分领导干部、遂洞组和南北干渠指挥组及各营干部和民工代表、水库指挥组和各营全体干部及轮班休息的全体民工，约两千人参加了大会。大会由副指挥长周太富主持。

第一个上台向指挥部报喜的是七营教导员戢沛禄，他手提大红纸写的捷报，从容地走上台，把中山服的衣领理了一下，清了一下嗓音，这个中年帅哥用浑厚的男中音读到：

尊敬的工程指挥部领导，张家岩水库指挥组领导：爆竹声声，凯歌阵阵，锣鼓喧天，捷报频传。在国内外一派大好形势下，东灌工程张家岩水库导流遂洞胜利打通了，我们东灌工程第七营在上级领导下，在相关工程技术人员的大力支持下，提前完成党和人民交给我们第一期的凿洞、清基、筑坝任务，特向指挥部报喜！

导流遂洞全线贯通！它象一声喜庆的春雷，响彻在100多里长的东灌工地上；它象一个报春的布谷鸟，向简阳百万人民送去滋润心田的欢歌；它象激动人心的战鼓，催人奋进，再创辉煌。我们七营全体指员将再接再厉，以只争朝夕的革命精神，继续支援旱区人民的水利建设，圆满完成剩下的工程任务，为夺取浩大的东灌工程的全面胜利而努力奋斗！

内容写得扎杠，戢教导员的声音越念越高昂，赢得全场热烈的掌声音，台上的大领导直是点头。喜报报完后，指挥部的政委杨昌尧接过喜报，看到那红纸黄字的隶书体称赞不已。

接下来十营、八营、九营的领导分别上台读了喜报，和县城营业员出生的老戢比，几个农民出生的营干部比确有些不同。他们不修边胡，不太讲究形象，质朴地把喜报读完，加上语言欠佳而又沉长，越读越觉得没劲，所以掌声也就有些逊色了。

祝捷大会，属于政治工作范畴，指挥部陈指挥长没有来，高大、有点驼背的杨政委代表指挥部出席会并讲话，他拿出稿子照本宣科，他的总结发言更有些不是味道的味道：

水库组的全体指战员：您们辛苦了！（大家热烈鼓掌，那年月很重视文采，都是写好稿子念的）东风吹，战鼓擂；革命战士齐努力，张张捷报往上飞……。

接下来他开始从国际形势讲到国内形势，然后从四川形势、内江地区形势讲到简阳形势；从防修反修讲到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从中国文化大革命讲到抓革命促生产。当参会者们听到“形势一派大好”时，下意识地拍起了巴巴掌，接着才开始讲工地上的事。这些怪不到杨政委，当时正规大会的领导都是这个导路，就连生产队（村组）的队长都是这样讲的，我记得我们那队长更弹：他虽然是一个文盲，每次会都还要大讲什么苏联的赫鲁晓夫、米高杨、马林可夫斯基如何变修的等等，其实都是他参加上面的会捡来的。他们还好，没有闹大笑话，那省地县的都当革委会副主任张先生，更弹！那处开会发言都要做形势报告，内容都差不多，最后都要讲这几句：从哈尔滨国到海南省（当时没有升格为省，看来他还有预见性），从新疆省到连云港区，到处一片大好形势！

会议接下来是水库指挥组的领导布置了下一阶段的工作，最后大会在“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声中圆满结束。散会时，七营通信员邱贵传来找到方人也，把七营的喜报稿子要了去，说杨政委很赞赏方人也的才华，不仅文章写得好，而且一手隶书字很漂亮，比他们指挥部的秘书能干，可能要把方人也调去指挥部。

方人也听了以后，激动得来一个人跑到对面山上，对着一棵大树狠狠打了几下，心想不管能不能调指挥部，毕竟大官们知道他这个人了。虽然这次希望可能会变成失望，但还是抱有一线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天天煎熬着等消息，后来一直等，结果是希望如沉大海，浙浙地就谈化了，可能又是政审不过关。“算坛子，那是大工程的最高指挥机关，出生不好的人怎么能进去，工程一旦出现质量问题那得了？”后来听说是一位政工干部这样说的。

虽然方人也没有去成指挥部工作，但他在七营的地位和影响力都有些变化，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东灌之友　施建新写于2016年3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