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溪的酸菜,可谓一绝。酸菜面疙瘩、面鱼子、豆花稀饭等等,是人们公认的舌尖上的美味。作为酸菜美食的主菜的酸菜,是用一种叫家菜的青菜在开水中煮至五六分熟后放入容器中,加入煮沸后的老酸水后密闭,过一两天后即成的酸菜。酸菜,几乎是苍溪独一无二的。我这样说,是酸菜在苍溪之广泛,绝对是不论哪儿都有(苍溪多年来一直有米缸面缸,离不了酸菜缸的予说法)、的确是家家都离不了的。
我不说苍溪酸菜做的面疙瘩、面鱼子,只说酸菜豆花稀饭。
豆花,是用黄豆磨的豆浆点出的、而豆花稀饭就是用点豆花后的水煮出的。
黄豆洗净、泡涨,磨成豆浆后,用细箩子(120目以上)过滤,豆渣不要(豆渣是催肥猪的好饲料)。豆浆一般要浓度大一些,约一斤黄豆10斤水。
豆浆放锅内,用大火煮开后关小火,然后用土酸菜的酸水将豆浆点清。注意,以点清为好,不要过多。点清后可用大火煮一下,目的是使豆花牢一些(牢就是有点韧性),这时可将已点好的豆花用漏勺打起来放在一个大点的碗中待用。
将点豆花后的水用来煮饭,米不要太多,米伸腰时加入适量已切碎的酸菜,以煮好后半干半稀为好。在煮好后的稀饭中加入豆花,稍煮一下,便是豆花稀饭了。
看,酸菜豆花稀饭,就这么简单。
我想,这是多少年来苍溪煮酸菜豆花稀饭的工艺。
现在,再说酸菜豆花稀饭的吃法。
最平常的,是用泡咸菜下,泡菜,无非是本地的豇豆、胭脂萝卜、芦笋、青椒之类,这些当中,前三种是挑嫩的,而后一种青椒,则是用老的。前三种挑剩下的老点的,可用来给干饭垫底、熬泡菜吃;嫩青椒,炒出来吃很爽口。吃酸菜豆花饭最多的日子,是在旧历年底。慢慢地煮、人又烤了火又煮了饭;过滤后的渣,又用来作催年猪的饲料。可见苍溪人的吃,既节俭又科学,真佩服老祖宗会过日子。
其实,这是平常人家的吃法,旧时大户在品味手抓饼、肉煎饼时,也用酸菜豆花稀饭,不过,在林林总总的美味佳肴面前,豆花稀饭仍保留其小家碧玉般的特色,给人以清新清淡之感。就是眼下稀饭庄,在肥鱼大肉、山珍海味、水陆毕陈的菜品面前,豆花稀饭也仍是如此。
苍溪人对酸菜豆花稀饭可谓情有独钟。说一件七十年代初唤马光明大队的事:那时生产队有一户富农,年底去张王的公路搞岁修,是打片石、碎石。没有公路,要从生产队下坡到公社,再过河到张王,有两个多小时的路。当天完成任务后还回来,凌晨1:00就从家里出发了。不到一个小时,喇叭中播通知,这富农摔伤了。原来是刚到公社粮站附近的石搭子上,打了霜的石搭子,打硬头滑,摔断了腿。那时家村没农保,也无法去城里汉,是本地的草药先生治。那先生只是喜欢吃酸菜豆花稀饭。酸菜,家家有,为了治腿,黄豆还是能找到点的。近一年时间,吃光了家里的半边猪肉腌的腊肉做肉煎饭待承先生,门前一棵两人才能围过来的松树也卖掉了,好在是家贫如洗后,那腿也慢慢好了。
物是人非,时光过了四十多年,如今农村有了农保,唤马也通了公路,就是那汽车渡船也光荣退伍---修起了大桥,民风淳朴的唤马,乡风文明,村容整洁,拥有高标准、高档次的小康新村,创建了舒适、理想的人居环境。过上了好日子的农民,仍然与苍溪老乡一样保留着煮酸菜豆花稀饭的传统。
我想,人们常说的乡愁,也许就是如此。远在他乡的游子,见到酸菜、豆花稀饭,就如同回到了家。那酸菜豆花稀饭为什么的做法世世代代不变,苍溪人最理解。
说到这儿,我想起2015年列入第四批市级非遗的白龙豆花饭。
白龙豆花饭与其它地区的豆花稀饭比,因其独特的制作方式和材料而风格迥异。其中第三是配料独特,不但有酸菜,小豆等传统调料等,还要加入橘子皮,姜粒,红辣椒,葱叶,蒜苗,芹菜,香菜等近10多种原料,使得豆花稀饭更加鲜美可口。为何独独白龙豆花稀饭能冠以非遗,一清二红三白四绿是其最大特色。
这是我们的酸菜豆花与白龙豆花饭之不同处:没有一清二红三白四绿。墨绿的酸菜、淡墨绿色的饭汤、刚伸腰的大米粒,平常、清爽、清淡,要多原汁原味有多原汁原味。
想我们苍溪,如此的非物质遗产可谓多多,而酸菜,似乎没有入围。
我不得不为苍溪酸菜叫屈、为苍溪豆花稀饭叫屈。但扪心自问,苍溪豆花稀饭原汁原味地保持了祖宗的传统工艺,没有哗众取宠、没有赶潮流,正是苍溪人古朴敦厚的民风所在。
2016-5-30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