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
随影三月行不离,黎明报晓最早起。
忠诚陪伴你左右,逗乐取笑满门喜。
安倍川中常奔走,步道拾级特卖力。
乖巧听话实可爱,还会出现在梦里。
贝贝是儿子家养的一条捷克犬,今年正好四岁,是条聪明伶俐,很会听话小型犬。小家伙很乖,乖得逗人疼爱。只要不是主人喂吃的,哪怕是它最喜欢吃的东西、哪怕近在咫尺,小东西也不会去碰、去嗅、更不要说去吃了。小东西还很爱好,常打理自己的“床”,用头和嘴,将睡毯整得巴巴适适干干净净。
由于当地政府有相关规定,好多地方不让崇物进入。除了上街边,川滩散步外,那些不让宠物进的地方,只有不带它使其留在家中。每逢我们外出,它总会跑到门口默默相送,如果你不跟它说清楚,而硬性地赶它,那不大的汪汪声,是倾述它的不满和惋惜。
每天早上外出散步,是它期盼和高兴的事,跑前跑后围着你别提有多兴奋。天一亮它都会准时蹲在床前守着,当你熟睡不醒,它会发出轻轻的哼哼声,那是在叫你,仿佛是说:“该起床了,快带我散步去......。”洗、漱、吃早点的全过程,它会瞻前顾后地贴着你,高兴时还会抱着你的腿催,样子给外亲昵。平时它吃自己的狗粮,能给它一小片抹上黄油的面包,那是它再喜欢不过的。
全家人围着桌子吃晚饭,是贝贝快乐的时刻,它爱蹲守主人身旁看谁给它吃的。不时还会在桌子下窜,东看看,西瞅瞅忙得不亦乐乎。它还爱将双爪搭在你腿上,直溜溜眼神谁都容易动心。坚守总会有收获,这点它坚信。给它一小块肉,会立即叼进笼子中生怕被别人抢去。囫囵吞枣塞进肚皮,完全不知慢嚼细咽才出味的道理。吃完后马上折转继续蹲守,直到收碗为止。最有意思的是,如果你只顾吃饭,忘记了喂,它就会用右边的前爪,轻轻拍拍你的手来提醒你。
自我踏进家门,它就和我很亲近,没丝毫未曾谋面的胆怯和陌生,如同一直陪伴它再熟悉不过主人似的。记得到日本的第二天,就自告奋勇带它上街,家人一再嘱咐我,过街注意红绿灯,转弯换道要注意,记住周围房屋的建筑特征,最好拍张照预防迷路。
自命不凡的我,心想:当年独自一人闯龟有打工,同样在人地生疏的东京,从住地到龟有,转好几道车;乘京王线到新宿再转JR线上南千住,再步夺走上几分钟到龟有工地。要知道,小小的居酒屋工地,又扎在居民集中的民房里,那一户建(独门独户建筑)一栋挨着一栋,密密麻麻散落在大街小巷里,要想找到其中一栋小工地并非易事。我不就是在附近转转,哪有说得那般玄乎。
凡事不可掉以轻心,绝非是你想的那样般容易。年纪大记忆差是一方面,人地生疏语言又不通才是主要的。和贝贝一出大厦门厅,两边道路建筑差不多,英文、日语的广告看不懂,自然记不住。反正散步又没约束,管它的,我信狗由缰随它而去。转了几条街后,一看时间不早该回去了,这才知道锅是铁打的。
面对陌生的街道,心想坏了,本能自我安慰道,出来才一个多钟点不会走多远。奇怪的是,往左走越走越生疏,右走更感不对头,心想肯定是转失了向。“老马识途”这句成语,让我想起牵着的贝贝,我蹬下来对它说道:“贝贝,爷爷走失了向,你带我回去......。”话没说完,贝贝调头就走,边走边闻显得相当老辣自信。跟着它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走着走着,觉得愈来愈不对劲。万般无赖下只有掏出无信号的手机(国内外的字式不同,街上又无网络)找出早就储存的地址,空荡荡的街道不见一人,不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送外卖的,“黍米马萨”(劳驾),同时递上手机,那位先生廷耐烦地指指点点说了一大通,说的我满头雾水,仍然不知家在哪里。过了约莫五分钟,又遇到一位送信的,日本邮政与我们绿色不同而是红色的。制服和车通红像一团火,更像冬天的那把火,让人感到温暖热情。她看了看我手机上的地址,指点比划说了半天,执迷不悟的我仍不知所措,看来她要送我去。这回说话加比划,我还真的“听”懂了。她推着车缓缓在前面带路,我和贝贝跟着而行,约莫走了二十分钟,只见她指着前面的大厦又说了一通,嘿!这不就是家里。“阿尼嘎剁”除了这声谢谢和鞠躬,满腹感激无从说起。回家路上还埋怨贝贝道:“你这个苕家伙自己家都不知道,还差点把爷爷引不见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熟悉了周边的道路,要知横平竖直街道的静冈不算大,只要认准方向,怎么走都行。自那以后,我就尝到条条道路通罗马的乐趣。
后来发现了安倍川,川边平滩球场一字排开,只要不是双休日,很少有人前来打球。蓝天白云,风景秀丽,空气清新,和贝贝一起漫步在安倍川,清澈见底的川水,静静流向浩瀚的太平洋,一种恬静舒坦的惬意油然升起。
回国的那天,一早是贝贝帮我拖的行李。别看它个子小只有七公斤,却帮我省了不少力。中午离家时我摸着它的头道:“再见了贝贝,回见,听话哟!”只见它噙着泪,一声不吭的看着我。出门下楼后走出一段距离,还能听到那长长的汪汪声,那分明是在哀鸣,这现象以往从未发生过。
“'能到西湖福已清'浊世衰年,何幸及此.”,这是老爷爷在《未是草》中发出的感慨。“能到西湖福已清'”是同宗,船山太守张问陶1的一句话。老爷爷上西湖那年是56岁,我已六十有六,还能远渡东瀛,儿孙一道享受天伦之乐。真可谓:”近观安倍水东流,遥看富士蓝天透。碧山绿水景致美,毫无异国他乡愁。“
注:1.张问陶(1764—1814),字仲冶,号船山,清代名相张鹏翮玄孙。乾隆五十五年(1790)进士。官至山东莱州知府。一生致力于诗书画创作,著有《船山诗草》。张船山是清代乾嘉诗坛大家,不单是清代蜀中诗冠,也是清代第一流的诗人和著名诗学理论家,为性灵派后期的主将和代表人物。
张问陶一生致力于诗书画创作,书师米芾,笔意沉郁空灵,骨力内蕴,饶有意趣。工花卉,纵逸近于徐渭,尤善画猿、马、鹰、鸟等。传世作品有藏于故宫博物院的《芍药》扇等。杨守敬说其:“乾嘉间之书家,莫不胎息于金石,博考名迹,惟张船山,宋芷湾绝不依傍古人,自然大雅,由于天分独高,故不师古而无不合于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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