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谈“童书”
高义奎
一、漫谈“童书”
中国文字的书写是很讲究章法的,几千年来,逐渐形成了亿万民众所认同的传统形式,即:篆书、隶书、楷书、行书、草书,且各有不同的特点和用途。简言之:篆书古老质朴,隶书庄重典雅,楷书工整大方,行书随笔灵便,草书顺势流利,等等。近些年来,社会上出现了一种不合上述五种书写形式的特别字体,至今也不知叫 什么名称.为了叙述方便,根据其明显特点,鄙人暂且称其为“童书”吧。
为什么叫“童书”呢,童者,儿童也,小学生也。这种字体极具小学生书写特点。没有直观例证,不好漫谈,此仅举邛崃市委、市政府的机关报为例,先叫《邛崃报》,后改《今日邛崃》,这两个报纸名称的书写字体,恰符合“童书”的特点。通观其字之笔势,令人啼笑皆非。如果是广告文字,那倒无可厚非,但作为党报名称,应有严肃庄重之感,不当有儿戏之嫌,怎能写成这种横不平,竖不直,点不桃,撇 不刀,歪嘴跛脚、斜眉吊眼的“五不象”,即不篆、不隶、不楷、不行、不草的“童书”呢?简直有损形象啊!
因为孤陋寡闻,至今人们尚不知此为谁之杰作,笔者也不得而知,也不想知,惟知其杰作为“童书”也。细观其书写运笔之走势,大有矫揉造作,故意写“丑”之嫌,而且是越丑越“好”。如此书法家,无须淘神,只在小学生中信手拉来便是。我相信,这不是作者真正的书写水平,我不相信这就是书法家的过硬功底。否则,当个书法家也太容易点了。要是如此独树一帜,本人愚钝,确实看不出此“童书”好在哪里?
《今日邛崃》遍布全市城乡,读者万众,在茶馆、酒铺,工余、饭后评说此“童书”者何此万千?但都是骨鲠在喉,一吐为快,说说而已。本人好事,只不过将众人之议留于书面,望有关方面认真参考,恰当处置,惟此而已,岂有他哉!其实,对书法鄙人是门外汉,没有本事书写,只有权利漫谈谈,不为过嘛!有用则可,无用则罢。
火井 高义奎
2009年7月25日
二、名人与人民
——再谈“童书”
(2005年9月3日)
近日,收到《今日邛崃》编辑中心的来信(附后)称:“你写给高书记的《漫谈‘童书’》一文,高书记已阅”,并“代表高书记”给我复信作答。一位市委书记能在百忙中已阅一个山野村夫的来信,这种倾听下情的作风,使我深受感动,并表示由衷的敬意。
看了复信后,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因此有话要说,且非说不可。
在复信中,我只看出“名人”两个大字赫然盖纸。《漫谈“童书”》的本意是谈“其书”,而复信却很客观地大谈“其人”。我无意知道谁是名人,我认为“名人”大凡有两种,即“名副其实的人”和“名不副实的人”。如果单单看《今日邛崃》的四个题字,则此“名人”当属后者。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在三尺讲台前转了几十年,养成了固执的实事求是的习惯,只喜欢吹糠见米,不喜欢空谈,无论名人的名头有多大,头顶的光环有多粗,只要一看实际不就一切都明白了吗?有道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邛崃市委的党刊《今日邛崃》就严肃地摆在面前,无论横看竖看,此四个刊头题字都“大有矫揉造作,故意写丑之嫌”,尤其是这个“邛”字,左边的“工”旁就是活脱脱的孩童涂鸦,再看右边的“阝”更不知所画何物。哪里有“由王羲之入手,后涉欧阳询、颜真卿”(复信语)等大书法家的风范痕迹?像这样的题字公然“先后赠送多国国家元首”(复信语)。也不知人家背后怎样议论呢!说不定早已成了人家的笑料。
无独有偶,本人最近下山进城一趟,殊不知在城里也碰见一群读书人在议论《今日邛崃》的刊头题字,他们称其为“孩儿体”,恰与“童书”之谓何其相似乃尔!
名人与人民是一对互为倒置的同音词,然其内涵各异。人民,在邛崃就有六十四万之众;名人,则如凤毛麟角,极为珍稀,但二者又如鱼水,相辅相成。名人源于人民,应与人民有十分的亲和感,否则名人将不“名”矣。当今是讲求名人效应的时代。名人效应固然重要,但不可小视的人民效应当更为重要,缺少人民效应的名人效应将成水上浮萍、沙滩蚁穴,无多意义。
今日邛崃,我可爱的故乡,到处莺歌燕舞,山河锦绣,一片欣欣向荣。可在“名人”题字中的“今日邛崃”,却写成这个样子,怎能让人心情平静呢?《今日邛崃》编辑中心,可谓邛崃的文化精英,难道诸君真的没有感觉到吗?
《今日邛崃》关系到全市六十四万民众,贵刊能否组织一次广泛的民意测试,进行问卷调查,看全市人民的意愿如何?能否利用贵刊一角,刊登文稿,展开讨论,让人民各抒已见,最后统一认识,岂不更好?我知道,如此企求不过奢望而已!一吐为快,性格所然,言语孟浪,诚请指教。
【附】《今日邛崃》编辑中心给作者的复信照录于后:
高义奎同志:
你好!
你写给高书记的《漫谈“童书”》一文,高书记已阅。本刊代表高书记向你对《今日邛崃》及文化邛崃建设的关心表示感谢。现就你信中看出的疑义予以答复:
《邛崃报》报头和《今日邛崃》刊头均为我国著名书法家何应辉先生题写。何先生对历史底蕴丰厚的邛崃文化情有独钟,多次深入文君井、邛窑、南宋石塔、天台山等地采风,指导我市书法艺术。曾为天台山山名、《邛崃报》报头等题字,并专赴我市农村为群众撰写春联。2004年1月又欣然挥毫,为《今日邛崃》题写刊头,并在写出的数幅中,精心挑选了最满意的一幅相赠——即现在的《今日邛崃》刊头。
附: 何应辉简介:
何应辉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书法家协会创作评审主任委员、四川省书法家协会主席、四川省诗书画院副院长、四川省文联副主席、四川大学客座教授,一级美术师,1995年起为国务院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
何应辉的书法作品曾作为珍贵礼物,先后赠送多国国家元首,如2004年10月9日,法国总统希拉克访问成都,在杜甫草堂参观时,杜甫草堂博物馆就向希拉克总统赠送了一幅何应辉先生手书的杜诗。
何应辉,生于1946年,四川成都人。幼承家学,后师从施孝长、陈子庄,曾入南京师范大学美术系进修。学书由王羲之入手,后涉欧阳询、颜真卿,继攻汉魏碑刻及米芾行草和孙过庭草书。书作以行草、隶书见长,朴华兼容,俊雅宏达。其书法作品多次参加海内外国家级展览并出版或获奖,代表作有历届全国书展、全国中青年书展、首届中国艺术博览会精品展、第一、二届中日代表书法作品展。多次参与全国性专业学术活动并在多所高校讲学任教。亦作国画及诗词,并有论文发表。多篇论文在国家级刊物发表,任《中国书法鉴赏大辞典》编审和撰稿人,主编《中国书法全集·秦汉刻石》卷。
《 今日邛崃》编辑中心
2005年8月29日
三、《今日邛崃》四字两错
——三谈“童书”
2005年7月25日,鄙人曾撰文《漫谈“童书”》,针对《今日邛崃》的刊头题字谈了我的愚见。我认为该题字“大有矫揉造作,故意写丑之嫌,而且是越丑越‘好’”,并认为“如果是广告文字,那倒无可厚非。而作为党报名称,应有严肃庄重之感,不当有儿戏之嫌。”之后,于当年8月29日,《今日邛崃》编辑中心来信向我介绍,何应辉先生是“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有诸多闪着光环的头衔。还特别强调何先生于“2004年1月又欣然挥毫为《今日邛崃》题写刊头。并在写出的数幅中,精心挑选最满意的一幅 相赠——即现在的《今日 邛崃》刊头”云云。我又于9月3日写了《名人与人民——再谈“童书”》一文 ,作为回信寄出。难免人微言轻,文中之话也从此随风而“化”了。
日历早已换成新的,时间又过了近一年。近日闲暇无事,我便随意翻起字典来。不经意间,竟翻阅了如下一堆字典:①中国最古的东汉安帝建光元年,即公元121年许慎的《说文解字》,②清代康熙五十五,即公元1716年的《康熙字典》,③民国十二年(1923年)的《新字典》,④初版于1979年的《古汉语常用字字典》,⑤1990年版的《汉语大字典》,⑥1998年最新版的《新华字典》等。翻阅之际,重又勾起 我对“童书”的情思,偶有心得,付诸笔端,以求教于友朋,不亦乐乎?
字典,顾名思义,当是衡量、运用文字的典范、标准,即使大书法家大概也须遵从。又道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再细看书者“精心挑选最满意的一幅”《今日邛崃》刊头题字,则发现其四字两错,不禁愕然。该题字虽是“童书”,但不是笔画可以顺势增减变化、灵活运用的草书,其一笔一画皆较清楚。不难看出其中的“日”和“邛”皆是错字。
先看“日”字。《说文解字》中这样写道:“日,实也,太阳之精,不亏。从口、一,象形。”也就是说,“日”象太阳,其形正圆,不见亏缺。正如俗语云:“只有月亮难圆,哪见太阳有缺?”可是,《今日邛崃》的“日”字下边就是明显少写了一横,成了错字。所有字典中的“日”字下边都是封口无缺的。
再看“邛”字。《说文 解字》这样写道:“邛,邛地,在济阴县。从邑,工声。”也就是说,“邛”是形声字,右边是“邑”(即双耳旁“阝”)表形,左边是“工”表声,其余字典中皆是如此。尤其《康熙字典》特别在“卩部”(单耳旁)中标出:“卭,邛字之讹,《韵会》毛氏曰:‘从工,从邑’”;在民国的《新字典》中也标出:“卬……昂贵之‘昂’、俯仰之‘仰’,古亦作‘卬’”,又在《新字典·拾遗》中也标明:“卭,㈠邛字之讹,㈡卬字之讹”;《汉语大字典》中标明:“卭,‘邛’的讹字…… 一说‘卬(仰)’的讹字”;最新的《新华字典》解释“讹”字义是:“错误”。可见,《今日邛崃》的“邛”字,写成了单耳旁“卩”的“卭”字,的确是个错字。各种字典中的“邛”字皆是双耳旁“阝”。
看来,大书法家何应辉先生的“童书”《今日邛崃》,不光有“故意写丑之嫌”,还有“无意写错”之实。我相信何先生不可能,也不会有意写错字,可白纸黑字,其奈何哉!
综上所述,“童书”《今日邛崃》的“日”字和“邛”字都是无可辩驳的错字。“童书”尚有情可原,错字则不能谅解。大概不应该再让其污染文化邛崃的圣洁脸面了吧!
火井 高义奎 2006年7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