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遵，蜀学巨匠 吴俊凯
严遵，蜀地的文化大师，以对易学研究的精深和心存孝道而留名于世，是蜀地之骄傲，是邛州之骄傲。多少年来，每每提及这位文化大师，邛崃人似乎都能谈上几句，只要是稍微有点文化的人，都能讲上几句关于他在成都摆摊，以易学推算命理的轶事和传闻。但总不能讲得十分有把握和理直气壮，多存底气稍差之状。毕竟关乎严遵的旧事，仅凭口口相传而得之。就我而言，也差不多如此。从小，得严遵之事，往往来源于长者闲谈，抑或风水先生之口。待读了《直隶邛州志》，方才有了根据。 在《人物志》中有语云：“临邛崃山拱翠，出水环流，青霞白鹤之胜，掩映巴中。以故，苞灵孕秀，负瑰奇而称缝掖，往往步趋周孔，羹墙 游夏其卓然者，如君平之高尚，长卿之博雅，华父之潜心精诣。”本段文字言其临邛钟灵毓秀，人才辈出，这些人物成就很高，而且追随周公、孔子，亦步亦趋，想到这些风流人士，如若怀念子夏子游一般地思念这些乡里先贤。可见严遵其文化影响力在汉之后的历史旅途上是了不得的。可以说邛崃文化因其昭昭而卓然有光。临邛炳彪于史，其功郝然。今天，我们站在邛崃这片古老的土地，背靠丰厚的文化资源，在山水间寻找一份深深的慰藉，望天地间而有一份矜持，无不与严遵这样的文化宗师相关连，不无与他们存留于人世间文化瑰宝相关连，无不与他们文化瑰宝演生出的许许人文气息相关连。就是这茂然难灭的文化魅力，让邛崃在巴蜀文化中占有一席之地，尤其是在古代文化史上灿烂成一盏明灯，一堵巨塔。 在“隐逸”栏目有汉·严遵传，其传云：: (严遵)字君平，临邛人。本姓庄，因避汉帝讳，故改姓严。邃于易，卜筮成都市，日阅数人，每依卦辞教人以中孝，得百钱，足以自养，则闭肆下帘，而读周易，注老子。博览无不通，依老子严周之旨，著书十余万言。杨雄少从之学。曰：“风声足以激贪励俗，亦近古之逸民也。”有富人罗冲馈以车马衣食，劝之仕，却之曰：“我有余，君不足，奈何以不足奉有余？”冲曰：“我家万金，子无担石之储，何谓有余？”曰：“吾尝宿子家，见昼夜孜孜，未尝有足。今我卖卜，不下床而钱至，则我有余而子不足也。”且谓之曰：“益我货者，损我神；生我名者，杀我身。”时为名言。已而杨雄仕显，数为朝廷在位贤者称君平德。杜陵李强拜益牧，喜谓雄曰：“吾真得严君平矣。”雄曰：“君备礼待之役，可见而不可得诎。”强，以为不然。至蜀，致礼与相见。卒不敢言以为从事。乃叹曰：“杨子云诚知人。”年九十余而卒。成都鸿安与君平友善，君平卒，安诔之曰：“无营无为，澹然渊深。”今州东万石坝即其故里，后裔至明崇祯末年，乱离他所。 这段文字，我之所以全文抄录，是因为几百年来一直藏于本志之中，少见之于其他书籍，而对严君平的认识又仅停留在民间传说与文人诗文之中，对其文化的贡献唯有一知半解之破碎状态。我们说古代的临邛文化圈是巴蜀文化发达之地，由此得之是并不为过的。从以上文字我们可以看到严遵思想的光芒是何其昭然。 他在古临邛这片土地上开创了研究易学的先河，将易学用于命理学，预测命理的起伏跌宕。把高深的理论与实践运用结合起来。这种对易学思想的实践性运用，一直影响着临邛人。 其代表人物有胡安，袁天罡，张行成，魏了翁，王申子等，遗存有讲易堂，点易洞和读易亭，这些直接与易学联系的人和物，都延伸了严遵走出的易学路径。这种研究易理的风气在蜀地影响范围甚广，影响程度颇深。可以说易学为蜀学的第一次兴盛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因此有人称严君平为文化巨匠，这，一点都不为过，他为易学在蜀地的普及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他极大地推进了孝文化的深入发展，为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发扬光大，身体力行。他以易理推演命理，在命理中渗入孝道，这就很了不得了。严遵之所以能将其名留之于世，与推行和喧扬孝道关系甚大。作为一位早期思想家，能站在孝的高度去认识理解父子关系，去寻索解决这最原始状态的社会关系，是一件不寻常的举动。孝道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之一，历朝历代都极为重视，都把这种文化作为稳固基层庶民关系的重要途径。这与“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一脉相承。后来孝道又上升了高度，进入统治者的文化纲领，成了民族文化的瑰宝。就这点而言之，严遵可谓伟大之极。 他淡名而薄利，为蜀学文化宝库又添品质。他以龟占卜，得百钱而止。又有罗冲馈车马衣食而不受，并讲出富有哲言之大道。这种仅以生存为最高追求的物质原则，在古代的逸士间尚且如此，不得不令人扼腕而叹。应该说啸傲村泉，垂帘读易之精神指归，为后人留下多么值得品汲的文化养份。这种有别于断烂朝报的文献记载，今读之陈香犹在。我们民族几千年来追求的文化取向之一:欲壑难填，历来为人批判与远离，近勤俭与质朴历来为人咂咂。这在严遵的身行中体现最为充分。面对车马衣食并未心地怦然，而是提出了富与平的哲人思考。什么为富？精神的富有，文化的集大成，这才是富的终极标准。如果仅有盈积成山的稻谷与金钱，而缺乏精神的归宿，没有怀宝济民的基本品德，那能算“有钱”吗？ 他还是人世间真正的伯乐。杨雄拜之为师。他言杨雄“风声足以激贪励俗，亦近古之逸民也”。他在年少的杨雄身上发现其激贪励俗的才华和品质，以德告之，以学励之。而杨雄终以显德，并为朝中众人推崇和首肯，并成为一代赋家，砥砺蜀学踏步前行。试想，如果杨雄不为严遵所授，而能借德凭赋横扫当时之宦海文坛么？: 他还淡泊官场，坚守不仕的人生底线，仍旧追求“生我名者，杀我身”的生活原则。这也成了我们文化史中最多数人的生活追求，成了文化人一脉相传的情怀和心志。 严遵作为文化巨人，其情其行其德其文化见识，成了文化宝库中不可或缺的良性基因，优质细胞。把斋诵读，把盏寻索，把脉先贤，把览古今，所见所闻，亦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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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8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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