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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与诗:自在语境的自主表达——简评“邛州七诗人“”作品 杨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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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25 13: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诗人与诗:自在语境的自主表达
——简评“邛州七诗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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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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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开始再度通读汪剑钊先生主编的《最新外国优秀诗歌》(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忽发现,里面的二百七十多首外国现代诗,竟没有一首在格式上是相同的。而我通读的另一本《一生最爱的古诗词》(童辉主编,蓝天出版社出版),里面的律诗绝句、各种牌子的词曲,格式相同的作品,随手可得。格式不同,因为是自由诗,现代诗,体现出诗人创作的多元与自由。格式相同,如同端出来的一块块豆腐,整整齐齐,多一颗豆粒也要不得,多摁一声豆响也行不通,其字句音韵要求,即严谨又苛刻,何其拘束,一点也不自在。由此联想到近年来读到的“邛州新诗人”作品,我有话说。
邛崃古称临邛,建置迄今已二千二百多年,享有“临邛自古称繁庶”、“天府南来第一州”美誉。西汉卓文君、五代前蜀黄崇嘏,是邛崃久负盛名的两大古代女诗人。美酒飘香,诗歌繁衍。近年来,因我先后参加“夹关采风”、“油菜花诗会”、“樱花之城主题笔会”等邛崃诗歌活动,接触到不少邛崃新诗群作品,有了感触,欣然命笔。
有别于古诗,新诗主要指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的白话诗和自由诗。邛崃新诗队伍,一直存在,从20世纪70年代至今,从“五〇后”到“九〇后”,任洪渊、吴翔翎、高登甫、杜卫平、李建忠、何洁民、冯明、吴俊凯、程大理、江万红、高秀群、王秀梅、陈丽文、陈静、李天怡……有目共睹,其中席永君、陈瑞生二位诗人,我有数篇专门文章赏析他们的精美作品。本文主要涉及近年来我读到的“邛州新诗人”詹义君、陈炜、王勤、陈汉云、何承洪、汤艳琼、陈善兵作品,特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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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义君的自在:化忧郁为能动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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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朋友圈,詹义君是个不爱开腔的人。他自己也承认:“樱花比我擅长表达”,“对人间美好的事物/我心怀欢喜,却拙于言词”(《再次写到樱花》)。他的忧郁是出了名的,被誉为“忧郁的诗歌王子”,满腹经纶,却在潜伏状态,通过另一个渠道呈现出来,这就是他的诗歌的“能动自语”,化忧郁为能动自语,是他的写诗绝密。
严肃地说来,忧郁与多情、博爱、思考、悲愤、怨愁和梦幻一起,从古到今,一直是中外诗歌不可或缺的“表达内涵的基本要素”之一。世界上著名的通灵诗人,首推兰波,之后是“忧郁的诗人”安.阿尔托,他们都是法国诗人,一直影响着世界诗 坛。对于安.阿尔托,翻译家树才说:“他属于需要人们不断理解和挖掘下去的那类诗人”,是“一个忍住剧痛拼命挖掘自己生存根源的思想者”。从“忧郁的诗人”意义上讲,詹义君同样是一位值得“需要人们不断理解和挖掘下去的那类诗人”。
2016年8月,“韵律邛崃•现代文君暨邛崃市旅游形象大使”选拔赛活动揭晓,邛崃才女陈丽文获得冠军。詹义君的话,通过《临邛伊人——致陈丽文》流露出来,比邛崃任何一个诗人都表达得好:“八月,你是唯一收到汉朝来信的女子”,“记得春风好闲情,总不忘将一朵朵夕阳别上你的绿罗裙”,时空的意象,情态的意象,都流露得自然,不事雕琢,这正是他的拿手好戏,写诗的拿手好戏,娓娓道来,一如眼前。喃喃自语搭建了他倾述内心的诗歌桥梁。
诗人善于敏感,细腻,但又不露声色:“莫急,春风识得去冉义的路”,“阳光先我一步到达/它已经唤醒角落里瞌睡的花朵”(《去冉义数油菜花》),这就是他的敏锐,别人都没察觉的细节,他捕捉了。“我原谅了一只匆忙的蜜蜂,允许/它有片刻的晕眩:当它撞上我的手臂”,诗人的入迷,终归于来自他的内心,达到痴人说梦的程度,诗就活灵活现了。
诗人不知不觉习惯了他的表达机制,这就是自始至终与自己的影子结伴,同另一个貌似虚拟却更实在的自己对话,天马行空也有了不怕摔跤的依赖,从古到今,由近而远,自上而下,无论表里,还是内外,他都自语有主,能动适度,别人都在关注“酒香不怕巷子深”,他却游荡在司马相如《子虚赋》的毗邻空间,经营自己的“云梦之事”,涉足自己的“云阳之台”:“往里五步,会看见青石板上/放着一片斑驳的月光——/那是一封童年的信/轻轻捡起,里面掉出来/一帧母亲倚门唤归的剪影,和/墙角蛐蛐的叫声……”(《梦回子虚巷》)
他把自己的“子虚巷”经营得很好:“小巷曲曲折折/那是因为,每一次远走他乡/总将小巷折叠起来,装进行囊/小巷啊小巷,藏在岁月的皱褶里,再也/不能拉伸,无法熨平”。由于是自己跟自己述说,所以可以自由前往,独立归来。在这里,“能动自语”让他无拘无束,梅花香、邻家阿姊、油纸伞、她的背影等等,呼之即来,应声而出,自是他的情愫需要所在,更是他的依恋隐喻所在,他的迷梦暗示所在,他把握得很好,不枉即跟随司马相如更跟随自己与古与今远足一趟,梦回一场。
对詹义君而言,诗人的忧郁是一笔精神与情思的巨额财富,是他独自而格外拥有的灵感源泉。它跟郁闷风马牛不相及,跟抑郁也毫不沾边。在我看来,忧郁是一门别致的处世态度。他的诸多诗篇,因了忧郁而“能动自语”,别人想学也学不会,非他莫属。
因此,他诗中特有的意象、别致的意境、超然的境界,信手拈来,比比皆是,“素手采莲,拈花微笑/你的背后/一条乌篷船迟缓地驶向江渚……”(《你是我的江南》)、“我又一次坐进文君井畔浓密的树荫里/闲数落花。独自饮酒”(《距离或者故乡之书》)、“不必知道那只贴水滑行的鸟/它一定有粉红的名字,让那个黄昏/低吟浅唱的波浪春潮暗涌”(《秋天的越西河》)……
我的观点是,面对写诗,一个诗人不一定非要掌握好多技能、技巧,面面俱到,不是的,关键是首先要找到自己的自在。凭了自己的感觉,依赖自己喜欢的表述习惯,把自己最想表达的内容写出来,自己体会到舒服,安逸,过瘾,不管别人怎么评说,只要你自己认为优美、惬意、奇妙,就够了。
詹义君自在的“能动自语”使他在处理语境、意念、诗性和情思方面,有了长足的得心应手功夫,这种潜意识形态的写作惯性,使他不知不觉有了写诗的自我传统,自我鉴赏和自我评判,哪怕身边站着一万个诗人指责他写得这也不好,那也不对,他都会无动于衷,因为他信任自己内心的指引,依恋自我情思的导游,自己的诗路,唯有自己才走得出来,别人的万般吆喝,好多都是不负责任的“高明表现”,难免潜伏着诸多误导,他稳得起,真好。
诗人化忧郁为能动自语,使他的诗篇繁复而新颖,诗句多变而缤纷,无论字、词、句,都有独自的渊源与考究,场景或远或近,意境或大或小,情思或深或浅,意趣或隐或显,他都如鱼得水,挥洒自如,即包容了厚实的中国传统诗歌底蕴,又折射出多端的现代诗歌艺术影响。在这里,忧郁是一块巨大的诗歌磁场,以灵感的万有引力作用,让诗人沉浮、飘荡在唯他所有的诗歌的自主世界,诗光如极光张扬,诗影似霓虹闪耀,他早已忘我般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在《小场景》,诗人“忆昔年少,囿于一隅却旎想/空阔:春花灿然遍野/他伫立溪岸,朗诵‘南方有佳人……’/是时,细浪轻卷,水鸟欢鸣/斜阳外,天涯/咫尺”,这里,出现了典型的差参不齐的“詹义君诗句”,这是他自主诗语的必然呈现。
他有自己的道德理念,交给《秋天的独白》,就有了这样的惊人揭示:“候鸟迁徙。漂泊的人继续浪迹天涯/而我停留下来,独自/守着空荡荡的田野;清扫心底的积尘/屋檐下打铁。后花园里种菜/我要做自己的王”,在他的诗歌世界里,他做到了设计自我,也完成了自我,成全了自我:“从这个秋天开始,努力做一个闲淡的人/用去年的茶水清洗泥泞的道路”,“还要写随心所欲的/诗,让这些石头里绽出的花朵/开遍前庭后院,抵达/我在现实中无法企及的远方”。他的忧郁,已然升华为一种格调,一种境界,并且无人可以替代。
詹义君创作了许多独特的诗篇,在格式上,没有一篇是重复的,诗句的长短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在编辑《芙蓉锦江九人诗选》、《中华美文.新诗读本》、《诗意邛崃专刊》等诗歌书刊过程中,多次通过他的诗篇与他对话,与他的忧郁有了难舍难分的神交之情,对他诗歌的“能动自语”倾羡不已。事实上他的诗歌先后在《草堂》、《星星》等中国重要诗刊展示,入编、入选《中国校园作家大词典》、《中国诗萃》、《2004年中国诗歌精选》等资深书刊,他的诗歌精神与作品,正在得到更多的接纳与认同。
最后,我谈一下他的《倦游书》:“如果,我还能够寻找到故乡/我当皈依”,“我还不算老,尚有力气/东山砍柴,西原看霞,在孤灯下/读断线的诗三百,揣想/前朝旧事”,最后,“我要写世间最轻的诗”。是的,我们应该从詹义君“化忧郁为能动自语”中,体味出诗人的别样自在了,那就是:按照自己的诗歌意念,将空灵通感在自己喜欢、熟悉、习惯和惬意的语言里,构筑于自己的诗歌时光和空间,让所有的臆句、心语和冥词,都在音韵如初的通灵境地,活灵活现,从而让自己的心灵感悟与诗性境界,通过这种自在语言的自主集合,殊途同归,组合成一首又一首属于自己的诗,完成奇妙的表达和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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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炜的自在:因触景而脱口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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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邛诗人中,陈炜的“艺术细胞”是多方面的。对绘画的精研,对古代建筑的涉足,对摄影的爱好,都有助于他诗歌创作的丰富多彩。特别是,他的诗歌来得快,常常在别人还在滔滔不绝陶醉当前美景时,他的诗篇已经“标”了出来,令人膛目结舌,进而刮目相看。
因触景而脱口抒情,应该是陈炜的一个写诗绝窍。他是怎么做到这点的,我的猜想是,只缘于他繁忙的人生。人生在世,触景生情,一旦一个诗歌意象与他有了一瞬间的一闪念接触,他立马就开干了,突突突,先捕捉到手再说,于是,一首又一首抒情诗,从他“口中”脱颖而出,很是了得。
这个“口中”,当然是指他的笔,更是指他的手机,也指他的电脑。他常常忙碌在“职业场上”,手机可能是他最管用的一支诗笔,别人还在举杯喧哗,他已经坐在旁边,随着一支香烟的燃尽和鼻梁上两块镜片的闪烁,埋头玩弄手机的他,其实已经“脱口而出”了一首新诗。这个本事,在我所接触的邛州新诗人中,他是最显著的一个。
《记忆深处的故乡》是他涉足往事最为遥远的一首诗了:骑龙、崃岭、白沫江、古镇、小巷、铁匠铺、芦沟、造纸作坊、乌蓬船、茶马古道、私奔码头、榕树等等,一气呵成,让人通过他的这首诗,看到了另外一座平乐古镇。毫无疑问,所有的“生情”,都来自“触景”,这是陈炜写诗最自在的一种方式,也应该是他写诗最好的一种方式。
“骑龙乘着崃岭的云/穿帐过峡 奔腾而至/将美丽的白沫拥抱入怀/结穴生下平乐古镇”,看得出来,他是站在乐善桥上,连同站在花楸山上,来讲述他《记忆深处的故乡》的。他站得高,望得远,但却听得近,闻得细,宛若一首古体诗的起承转合,他写现代诗,自给自足,有着充分的情调拥抱他那奇妙的故乡:“小巷里的铁匠铺/沿袭着传统的工艺/火星四溅 敲打声声/不禁使人忆起王孙冶铁的辉煌”
他的情调感染了思绪:“这是一处天蓝得让人发呆的地方/这是记忆深处,梦回萦绕的故乡/从七孔桥洞飘逝的一盏盏河灯/一个个心灵回归的愿望”。诗人是用心的,用心地去深思,去发现,情绪一来,笔就封不住了,走到哪里,哪里都有诗。
“因触景而脱口抒情”,是陈炜写诗的独到途经。这个,在他的《油菜花开了》这首诗里,不知不觉给自己描了一幅很贴切的自画像:“我一次又一次意象这一朵朵怒放的油菜花/终于脱口吟出少年轻狂多情的诗句”,画得太好了!意象,脱口,轻狂,多情,正是陈炜诗歌的四大元素,不管他的写作初衷源于何人何事,因于何时何地,“因触景而脱口抒情”成了他的写诗法宝,谁也无法阻挡。
他的意象是有来历的:“我渴望从一朵花的花蕊中/倒溯回那个清晨,阳光迷离的田野/我要寻觅那个冰雪肌肤,芬芳如花的女子/为她涅槃成一只蜜蜂,飞去吻干她的泪滴”。来历就是他的多情,这种人类的男性的原始情愫,应是诗人最可宝贵的一种灵感之源。缺了这种情愫,只是一味地纯粹地赞美大自然怀里的油菜花,其诗歌的意境和意味,必将大打折扣。
去年和今年阳春三月,我们两度在冉义举办“油菜花诗会”,陈炜都参加了。我呢,懒惰得伤心,一首油菜花诗都没写出来。而陈炜,先后写出了《冉义的一场黄色暴动》、《有一粒种子的力量》、《冉场春天的一台酒》三首诗,来得快,令我汗颜。
同样快的,还有今年的“樱花之城主题笔会”。我呢,同样还是懒惰得忧人。而陈炜,却“滔滔不绝”写出了《樱花怯》、《古城多情的春天》、《夜色樱花》、《樱花文君酒》四首诗。说明什么呢?说明陈炜写诗,已经找到了适合于他的自在方式,触景生情,脱口而出,用不着考虑诗歌的其他功利和评说,有了意象的一闪念,情感的一闪念,思绪的一闪念,写出来再说!
在成都平原,冉义的“油菜花诗会”可能是个“创新”,新就新在它的命名。“嘿,油菜花诗会,从来没听说过”,一个外地诗人如此感叹。陈炜却从中获得了灵感:“而埋伏已久油菜已提前探得消息/揭竿而起,掀起了一场声势浩荡的黄色暴动/万亩土地上处处飘扬着黄色的旗帜/她们密谋把菜花编织的皇冠戴上诗人头顶”,嗬,这还了得!事实上陈炜这首《冉义的一场黄色暴动》在诗会的群聊里贴出后,惹出诸多诗友们的欢笑,乐不可支,仿佛没完没了。
诗歌是一门语言艺术。拥有半壶水的人会刻意把它弄得丁咚作响,炫耀得神乎其神。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是一名诗人”,关键是用不用心,留不留意,诗的语言并非贵族独有,平民也可以写诗。幻想用古体格律诗来衡量一切诗,当然是个不值一驳的笑话。现代诗的语言已经步入“空间韵律”境界,早已摆脱了平面押韵的束缚。金钱板、快板诗、打油诗,都很押韵,但绝不可能就说它们就可以替代现代诗。在这方面,陈炜的“脱口而出”遵循了“空间韵律”的舒适、惬意、爽快和流畅,没必要受“韵脚”磕绊,是正确的。否则,为了平面押韵,诗就会写得咬牙切齿,言不由衷,很不划算。
如陈炜《冉场春天的一台酒》第一段:“蜜蜂、蝴蝶、油菜花和野草/被春风不经意酿成一坛酒/那些沿着诗行走来的人/在斜江河畔,听水中鱼儿的朗诵/推杯换盏,开怀畅饮/最终有人摇头晃脑,迷迷糊糊”,它的“韵脚”所在的字分别是草、酒、人、诵、饮、糊,毫无押韵味道,但我们读起来,却朗朗上口,没有任何语言磕绊之感,反而觉得别有韵味儿。问题出在哪里?就在“空间韵律”上。
世界上“最押韵”的做法,就是用一个音符谱写一支歌了,多多多,一多到底,如何?现代诗歌语言的宛转、悠扬,一般情况下,是与一韵到底的传统写法反其道而行之的。一韵到底也可以写出好的现代诗,但更多的情形是,现代诗不大遵守呆板、机械的一韵到底格式。有人把这种诗称之为“无韵诗”,从平面押韵的角度来讲,此话有一定道理。陈炜的诗多不押韵,说明他已经自觉或不自觉掌握了现代诗歌“空间韵律”的写作方法,或曰习惯,这个,非常好,必须坚持。
多情,轻狂,意象,脱口而出,触景生情,诗的语言因了抒发的本能和表达的潜意识作用,从而自然流露,顺应而出,在这方面,也许陈炜自己也会“不可预测”,也“不可阻止”,第一句一出口,第二句也随之到来,紧接着第三句、第四句“飞天悬瓦”,由不得他陈炜愿不愿意、“可望不可及”了,诗句落地,作品生根。我的猜想是,许多诗句,都是在陈炜的“轻狂”引领下,“多情”喷涌而出,“一发而不可收拾”的。
这种写诗途经,很像他的《樱花怯》:“欲说还休的三月,南河之洲,/你沐浴春风,如约而至。/抛开一切繁文缛节,说开就开了”。诗歌的诞生,与樱花的盛开,确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考虑那么多条条框框,“我己不愿再做一个伤春的人,又该怎样面对这一季?”所以,轰轰烈烈地开吧!诗句,也是这样轰轰烈烈抒写出来的!
这种轰轰烈烈,陈炜自己沉迷其中,自以为“得了一种病”,他把它叫做“樱花病”。其实,这就是“灵感爆发”,与他在油菜花身上发现的一场“黄色暴动”一样,源于同一颗诗人之心,他做到了迷恋,所以诗兴蓬勃:“冬眠的记忆次第被唤醒,/爬上的枝巅。/颤颤悠悠开成了一朵朵、一簇簇、/一树又一树洁白的思念、/粉红的欲望 、桃夭的爱恋;/青砖灰瓦的天空便绚烂起来”(《古城多情的春天》),这种赏心悦目的发现,也许人皆有之,但将它们捕捉于诗,陈炜做得干净利落,一步到位。
陈炜的“因触景而脱口抒情”,成全了他的诗歌。他厚实的古文阅历与多种艺术的薰陶,富丽了他的诗歌。在群聊里,他自称为“牯牛”。行动在广袤的天地,我似乎望见了他的诗歌创作愿景:花好月圆,日月在上,牛气冲天!祝福他吧,“因触景而脱口抒情”,为世人奉献更多的美好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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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勤的自在:凭惬意而直抒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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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诗,诗是什么,为什么是诗,这些问题,对于一个诗人而言,没什么意义。就像喝酒,酒是什么,什么是酒,为什么是酒,喜欢喝酒的人,哪个会思索这些?只好酒好,端起杯子,喝就是了。诗人真正的使命,是写出好诗。至于怎么写诗,写什么诗,因人而异,没有统一标准。在这方面,我坚持自己的观点,最重要的是诗人要找到自己的“自在”。这种自在,全凭自己,别人的指手划脚,也许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却从来没有决定意义。
王勤喜欢喝酒,我对他写诗的直觉印象是:跟他喝酒一样,“凭舒服而直抒胸臆”,非常人如其诗,也非常诗如其人。这种自在,在王勤身上,烙印鲜明,特别突出。
丁酉年的一场“冉义油菜花诗会”,我以为我是最疯的了,没日没夜,沉迷其中。问题在于,诗会的自始至终,我一句诗也没写出来。有人却在诗会的群聊里,掀起了狂热的波涛,他就是王勤。他的一首《再去冉义疯一回》,把群里所有人都“点燃”了,他让群里人分享了他的“疯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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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冉义,撑一叶竹篙
荡漾在铺向天边的油菜花上
不见儿时的新娘,就拉蝴蝶一起舞蹈
再喝几杯邛崃的老窖酒
醉卧丝般霞光
和长风一起弄笛吹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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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早已不是酒桌上一杯接一杯喊“干杯”的王勤了,而是一位淋漓尽致的江畔诗人,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相邀蝴蝶,叫上蜜蜂”,“风说那里的油菜花开得正狂野”。他也野得太放肆了,什么也不顾了,只顾“因了春的百般挑逗/油菜已无法矜持下去/竞相争艳/将浓郁而清雅的体香/尽情释放”,这是他的“疯源”,他的优雅“失态”,让所有人敢想而不敢说,他却写了出来,成为诗句。
他的“疯根”在于,“空气中氤氲着雌性激素/如云朵般飘逸/似雾霭般弥漫/把这冉义小镇浸泡在一壶春药里/喝一口,你便风情万种”,他“疯了”,诗兴大发地“疯了”。我想起台湾诗人洛夫来四川留下的一句名言:“空气中弥漫着雄性的花粉”,显然是说给油菜花的。这位杰出诗人在四川留下的另一句名言,是说给九寨沟的:“呵,这是上帝落在人间的眼泪”。两句名言,似醒实醉,似疯实慧,透露出诗人渊博内心无限的感慨。王勤这只“野蜂”,无意间碰上了洛夫的名言,虽然互不相干,但却道明了诗人之心的“一通百通”,尤其是,诗人的“疯狂之心”,“灵智之心”。
诗人的“疯缘”,与民间俗语“菜花黄,痴子忙”毫不相干,而是源于刻骨铭心的痴情。他在《再去冉义疯一回》这样写道:“疏落的村庄和竹垄/如一座座绿色小岛/摇晃在这金色的波涛里/于波涛中掬一抔金黄/揉进我渐已沧桑的记忆/去寻觅儿时的新娘”。这里,诗的标题里的那个“再”字,令人回味。他在诗里的“招供”明白无误:“冉义,以她绰约丰姿/让前度刘郎/去了又回”。在唐朝,刘禹锡因花而诗名,享誉天下。这个“再”字,让王勤自觉或不自觉与刘禹锡“久别重逢”,他们的“疯劲”,古今相通。刘禹锡的诗主要根值于“政情”,王勤则恐怕起源于“恋情”, 终身勿忘的恋情。管他呢,“桃花净尽菜花开”,“前度刘郎今又来!”在这方面,他们倒是秉性相投,宛若一人,简洁明快,风情俊爽,很带劲的。
这个“再”劲,仅凭一首《再去冉义疯一回》,王勤似乎并不罢休。在今年的“油菜花诗会”,果然,他又来了,《去年蜜蜂今又来》,在成都平原的汉字发音上,“蜂”与“疯”是“通用”的,他的叫劲跟“再”一样,是这诗的标题里的“又”字和诗句里的“再次”:“怀揣你去年留下的/黄色丝巾/和丝巾上淡淡的啼痕/再次飞到冉义/盼一场干柴烈火的团聚”。
他开始“有病呻吟”起来:“花蜜的毒性让我上瘾/而相思,更像害了风湿病/在三月的小雨中/慢慢地发芽/酸酸地痛”。病得真不浅啊!却原来,“那酝酿了十八年的春愁哟/怎经得起/我深深的一吮”,了得,了得!“哪一朵是我去年的新娘/于这百里花香/我踮起脚尖/四处呐喊/四处张望”。诗人成了蜜蜂,收不到笼口了。
其实,王勤内心的“抒情内涵”,本质上是愉悦的,因为红颜知己,虽然诗的意境在表象上是忆念,是怀想,但潜藏而隐身更深的,则是他始终没有表露出来的舒适情义,那种暗藏的“窃喜”美感,非常舒坦。“病”也罢,“疯”也罢,跟眼前疯狂的油菜花融合在一起,就成了他的天下。这种诗人的“疯法”,其实就是“凭惬意而直抒胸臆”。
诗人的情态是舒服的。不管他怎么述说自己“疯”,自己“病”,他的这些直抒胸臆的诗篇让人读了,都觉得愉快,过瘾,不知不觉也在阅读过程中替他分享那些流畅蜜意,那些“曾经拥有”的心心相印和“渴望再来”的相依相亲。今年三月,邛崃一声“凤凰飞花令”,举办了一场“樱花之于主题笔会”,王勤应声而出,写出了他的《樱花望》,依然是那么热着,固执,始终还是他那“因花而醉”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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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在花下苦等了十年
黄鹂劝过我,蝴蝶拦过我
樱花们亦是喋喋不休,将春愁
像雨一样将我淋湿
相思,就成了我的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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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痴迷得不可救药”!他沉浸在“蜜蜂又来”和“刘郎再归”的双重叠加境界,深入到离花更远、也更清静的河边去了,直指妙不可言的夜晚,这种“非份之想”的奇妙,当然是通过樱花“望而涉之”得来的:“那片花瓣/我已放置南河/只等你乘着暮色而来/一起放舟,去打捞捕鱼人/遗弃在河底的吆喝”,他的《樱花望》,望得让人暗生嫉妒,他内心深处暗藏很深的“窃喜”,依然在为他“创造永远的惬意”,那是“存在力最为持久的一种舒坦”。
他的“忘情”自然而然就忘到了自己身上:“别说车多路堵/别说繁花迷眼/是我/忘记自己,早已不是/打马闻香的少年”。看来,四马车也把他拉不回来了。曾经“打马闻香的少年”,一定熟知“不乘高车驷马,不过汝下”的千古爱情佳话,因为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就起源于王勤出生和现在生活所在的邛崃,可他在“车多路堵”和“繁花迷眼”的时节,依然忘记了自己本来该去干什么。他的惬意根深蒂固。
这个根深蒂固的惬意,就是他的《在樱花树下做一场私奔的好梦》。这是目前我读到的王勤诗篇中,最为舒服的一首。为了这种舒服,他在樱花身上找突破口,似乎要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樱花身上,其实,这一种巧妙的托词,他做得滴水不漏:“樱花,终是管不住自己/让凤凰大道惹了满地的/闲言碎语,风/口无遮拦/到处传说她的绯闻”。好在,樱花树下自始至终还伴随有一个影子,满怀好梦,只顾抒情。
我想起我喜爱的美国诗人尼姬.乔万尼的那首诗《自我的追寻》来了。“我降生在刚果/我曾走向丰美的新月建造起/人面狮身像”,诗一开始,就把我带进了奇妙的异国情调,天话连篇,其状态一如遇见中国古代的飞天,其作为又如我们熟知的孙悟空,“我曾设计一座金字塔那样美妙竟使一颗/一百年才发一次光的星星坠入/塔心放射出神圣无比的光芒/我坏透了”。确实,这个诗人“坏透了”,她在诗中妙语惊人,诗境繁复,时空被她彻底打破,自始至终念念不忘的,是她自己成全自己的那个无往不来、无所不去的《自我的追寻》:“我头上的毛发落脱给三大洲/撒满了黄金”!
尼姬.乔万尼被誉为美国“黑人诗歌公主”,“她善于通过展现个人的内心情感与周围世界发生联系,她总是写她所见、所知、所经历的熟悉事物,擅长寓抒情于叙事”(傅浩语),为了完成她的《自我的追寻》,她甚至写出了像“我聪明绝顶就连我的错误也是正确的”这样的奇句。回过头返观王勤的《在樱花树下做一场私奔的好梦》,我发现诗人在抒情叙事方面有着惊人的一致,这就是他们的敢做敢为,敢说敢当,在这方面,“疯”是表象,“奇”是表意,而“情”的坦荡与“义”的义无反顾,融合为一体,就造就出诗中一连串即令人惊奇又叫人着迷的非凡意境,我把它们统称为“诗人非他莫属的抒情意象”。
意象的经营与呈现,在王勤的诗中比比皆是,如《再去冉义疯一回》中“那只傻乎乎的蜜蜂/停在/她刚刚发育的胸脯上/笨拙地发出求爱的信号”、《去年蜜蜂今又来》中“阿娜的腰肢/是我薄羽扇动的方向”等等,这一切,都在为他的抒情做铺垫,打埋伏,闯天下,使他的诗歌情场肆无忌惮,从而完成他那火热情愫的充分表达。
因而,在这首《在樱花树下做一场私奔的好梦》中,他的抒情意境深远,背景明丽,诉说着临邛从古到今的种种传奇、佳话和奇遇。在奇异的梦意、绝妙的玄想和超然的情态中,他的好梦趋于完满:“约上临邛最美丽的女子/乘一缕淡淡的清芬,先去唐朝/把李白灌醉,拜他为师或结为兄弟/再转道西汉讨两壶卓文君造的酒/背一张古琴,直奔大秦帝国”,惹得阅读他这首诗篇的人,甚至当真欲从身上“抢走”他那只神奇的怀表了:
“樱花的喧闹,吵醒了对岸小憩的/邛窑遗址,残破的省油灯/还闪着千年渔火,我十指如钩/想从这破瓦片上抠下一个文字/做成一个三彩的怀表”。他把时光从古代融入了现代,把梦做得彻底、坦荡、向远。看来,四马车真的把他拉不回来了。他说:“邛崃的大门,是被马蹄踢开的”,即如此,展现在他眼前和前方的,必定是他的抒情之途的一马平川,他的“凭惬意而直抒胸臆”,肯定还有更多的收获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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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汉云的自在:借快意让心音流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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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鸟儿从空中飞过
天依然是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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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读到这样的诗句时,感受到了一种格外的通透,人生感悟的通透。这两句诗,来自陈汉云的《写在天命之年》,他的快意人生处在一段非常关键的时间节点上,“没有惊天动地/没有波澜起伏/很平静地度过了五十载的人生岁月”,呵,陈汉云五十岁了。他的“夫子自道”,是那样意气风发,跟年轻人没有两样。干净,爽快,即没有老成者的智者相,也没有过来人的沧桑感,他非常愉快。
他快意的根源,来自一颗诗人之心:“但无论怎样/追求真、善、美的心没有变/也永远不会变”。这样一颗诗人之心,注定了他的诗歌之音是流畅的,明快的,一泻而出,亲切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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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梦见女儿回来了
背着青岛最美的海鲜回来了
她知道她的爸爸对海味最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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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昨夜,梦见女儿回来了》这首诗里,诗人一往情深诉说着自己的美梦,连续六遍一气呵成“昨夜,梦见女儿回来了”,痛快淋漓描绘梦中的美景,“背着济南满屋的暖气回来了”、“背着银铃般的笑声回来了”、“和张凯背着可爱的孙子回来了”、“背着鲜花灿烂的春天回来了”,令人读了,无比舒畅。诗人对女儿的爱,像温暖的春风,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诗人的喜悦之情就像放声歌唱一样,肆意抒写,喷涌而出。这种亲情梦境,非常自然打动了阅读的人们。其情其景,宛若自己也在亲身经历一样,不露声色就静悄悄分享了诗人的父爱抒发。当诗人在最后两行写道:“哦,女儿回来的时候/汉师最爱的春天就回来了”,我相信,肯定有眼睛湿润了。他的抒情,真挚热烈,扑面而来,其诗语的感染力,就像作品本身与生俱来的本能作用,无法阻挡。
《昨夜,梦见女儿回来了》是我读到的陈汉云“近年来最好的一首诗”。这首诗打破了“诗要精练”的说教,在20行诗句中,“昨夜,梦见女儿回来了”重复了6次,这种诗歌的表现手法,在古诗中有,在现代诗中,也有。诗人的喜悦情不自禁,致使他陶醉在“复沓”中而不能自拔。这种“复沓”,《诗经》中的许多诗篇都这么做了,《关睢》啊《蒹葭》啊,在“诗三百”中,真是举不胜举。“复沓”在抒情诗的表达手法中,于古于今,都是一个重要传统。
我举一个现代诗例子,外国的。《恳求》,日本现代诗人谷川俊太郎的代表作,在这首57行的诗中,一句“把我翻过来”,就在“翻过来”中重复出现了16次,诗意的“复沓率”高达28%。在“复沓”中,诗人畅快淋漓完成了他的情感表述。谷川俊太郎“感伤和孤独之中透出一种豁达,豁达之中又极其细腻有力地透出一种毫不妥协精神,这是形成他诗歌壮阔精神的一个重要因素”(田园语)。陈汉云的快意,与这种豁达,是殊途同归的。
他的《丹巴二题》,也让我身临其境。在《丹巴藏寨》,我看到了“巍峨的墨尔多圣山/神秘地在白云深处时隐时现”,我听到了“大渡河生生不息的涛声/不舍昼夜,在脚下浩浩奔腾”,这种诗中有画、画中有音的境界,是诗人沉醉丹巴藏寨带给我们的快意分享。直接抒发心中的所感所想,表达诗人所见所闻的当时情愫,无疑与诗人所处环境直接关联,画卷展现眼前,天大地大,恰好与诗人的快乐性格不谋而合,由不得诗人考究其他诗歌技艺,感慨油然而生,直接对应了诗人的宽阔胸襟,诗句与景观一拍即合,信手拈来,奔涌而出。
他的《丹巴女儿》写得神采飞扬,“你乌黑的长发飘逸着迷人的妩媚/你深潭般眼睛散发着神秘的光芒”,“川西千年的雪山水润你冰清玉洁/康巴高原的格桑花衬你韵丰姿靓”,“大渡河奔腾的波涛孕育你的灵秀/藏阿爸沧桑的琴声哺养你的善良”,这样的赞美,像诗人一挥而就是谱成的“美丽颂”,发自肺腑。诗人自己也开始眉飞色舞起来!这种美,无意间综合了“天时、地利、人和”的诸多元素,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诗人的喜爱之意与颂扬之情,合力为热烈奔流的诗意,顺天意,合地势,一语而出,句句紧随,写得一蹴而就,这种水到渠成的写诗功夫,依旧得益于诗人快意性格使然。
“你悄悄的晶莹的/从南宝山蔚蓝如洗的天空/飘下飘下/一朵一朵,一片一片/静静的落在美丽的群山之上”,这是陈汉云笔下的《南宝山的雪》,写得如在眼前。诗人赏雪,除了赞赏美景,更赞赏大自然的功德,诗人从中获得的愉悦,是精神的升华:“我独用你圣洁的雪光/清洗了已为功名所累的心/和利禄所困的体/感谢你,南宝的雪/我心中圣洁的精灵/美丽的天使”,这种和南宝山的雪“融为一体”的体验,超越了表象,比一般人的“奔走相告”,意义更深。他心音的流泻是自然的,与景相融,有目共睹。
今年三月,邛崃的“油菜花诗会”和“樱花之城主题笔会”,陈汉云都参加了。他的快意得到了灵感的关照,一触即发,相继写出《约吧,冉义油菜花海》、《听听花开的声音》、《临邛古城的樱花》等诗篇,发布在诗会和笔会的群聊里,好多朋友都惊呆了。“没想到汉师的诗来得这么快!”是的,他是快人快语,因而快诗快得,当大家还在“预谋”怎样参加诗会时,他的《约吧,冉义油菜花海》已然闪亮登场:
“万种的风情顷刻被点燃/矜持的灵魂瞬间被熔化/簇簇菜花/随风妩媚着迷人的丰姿/颗颗春心/在黄色海洋里荡漾不已”,他的“约吧”之音,顷刻就感染了大家,其他美妙的“油菜花诗篇”随之而来……
然而,他还是先行了一步。当大家沉迷在油菜花的金黄狂热和轰轰烈烈的“平民花的皇家般气势”的灿烂表象时,他更进了一步,涉足更细腻的境地,开始《听听花开的声音》,优雅而又纤细,亲密而又不可抗拒:“过来,牵着我的手/在明媚的春光里/听听阳光下每朵花开的声音”。他的快人快语之诗,立马让人觉得“咋个又迟到了”。确实,当其他人还喋喋不休品味“油菜花飞房飞房”之际,他已经让亲爱的人“过来,头枕在我肩上/在通透的光影里/让灵魂享受美丽而自由的飞翔”。他的“借快意让心音流泻”,实在捷足先登得太利索了!
他的迅捷,体现在写诗的“远观”、“近看”、“听着”和“走在”的行动形态中,顺风顺雨,简直是举手之劳,处处可得:“一团一团/如一簇一簇天上的如锦的流云”、“一朵一朵/像一只只粉红的富态的蝴蝶”、“一枝一枝/明眸善睐的花开的声音”、“一树一树/剥剥燃烧的云霞之下”,这是他的《临邛古城的樱花》,情义之荡漾,宛若呼风唤雨,得心应手,始终是他的“借快意让心音流泻”写作模式在运作他的所吟所唱、所美所悦,一言以敝之曰:他已经找到了最适合他写诗的最自在的捷径,快乐而豁达,心意所向,诗情敞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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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4-25 13:42 | 显示全部楼层
何承洪的自在:以心语引领诗境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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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邛州新诗人中,何承洪起步早,有集子出版,爱好摄影。一首格调清新的《我在水口等你》,使他声誉有加:“我在古老的水口码头听渔歌赏瑞雪/撑一叶竹筏等你/我在龙马山上观银杏赏溶洞品山泉/弹一曲情歌等你”,一下子把人带进了他用诗歌营造的故乡山水,令人巴不得马上就与他联系,好去水口游山玩水。
何承洪是个性情中人,心里想到什么,诗中就出现什么,以自己的心灵指引,导航他的诗歌地图,且歌且行,他的诗歌语境,完全由他自主发声,是典型的“以心语引领诗境发声”的邛州诗人。
何承洪是邛崃水口人,那里山清水秀,与邛崃著名的“一平二固三夹关”的夹关,山水相连,所以,当他来到焕然一新的夹关周河扁,看见山乡变化惊人,于是,一弯《乡愁的鱼钩》,就露出了清花亮色的夹关河水面:
“因为一场地震/原来默默无闻的周河扁”,于今“如华丽转身的山村少女/吸引远远近近人们的眼球”。他来得正是时候,因为他曾经“转战南北”,离开故土,进县城,到省城,宛若“三进山城”,对“乡愁”的体验,意犹未尽,感受特别。他的乡愁是写夹关周河扁的,也是写他自己:
“仍然是那倚门而盼的父母的泪眼/以及儿时叮当作响的麻糖叫卖声/吱吱叽叽的鸡公车转动声/还有那旧房屋前的潺潺流水/房屋后风吹婆娑的斑竹林/成为我永远剪不断的乡愁的鱼钩/让我时时牵肠挂肚”,这样的乡愁,已然突破了夹关周河扁的地界,统归临邛所有西部山水,他是一位称职的离乡背井的山乡诗人,虽然他早已搬迁进城。他的诗心依然属于故土。
活在这个世上,拥有一颗诗人之心,无论他走到哪里,他都是一个诗人。何承洪进城了,在那里居住下来。但纯粹、朴素的诗歌痴情,总是引导他在平凡中发现不平凡,在人们赞叹的美景中,获得他的写诗灵感。
樱花三月,正是人们赏美景的时节。他想到了诗人海子,那个正是在樱花盛开时节离开人世的抒情诗人,《如果海子来到临邛》,何承洪开始浮想联翩:
“如果海子来到临邛/他一定会去看看那渔舟唱晚的风景/然后徜徉在盛开的樱花树下/想他的诗/抒他的情”,在一片热情洋溢的花好月圆的赞美声中,何承洪的诗音是别样的,另有所感。这是他“以心语引领诗境发声”的必然产物。他的心境穿越了忧伤,达到一种超然的幻想,他在用自己的心愿“化解”诗人之死的痛惜:
“如果海子来到临邛/他也许不会想到那冰冷的铁轨/他想的可能是相如文君的甜蜜爱情/他吟唱的诗句一定有/面朝南河/樱花已开”。海子来过四川,但没到过邛崃。他的英年早逝,与诗歌有关,也与“爱情”有关。海子成为中国现代诗歌最为特殊的一个符号,代表了诗歌界“言无不尽”的万般苦衷,何承洪在此时此刻幻想他“来到临邛”,正是这种苦衷的另类表达。他的“心语引领”,别有洞天。
《临邛樱花劫》是何承洪的新近诗作,“古城临邛的樱花开了/香艳十里/如数不清的妙龄少女/在春风里/摇曳着迷人的丰姿”。其实,他更忙碌的,是手中的相机,咔嚓不止,一幅幅美景,尽收眼底。
但他没忘初衷。因为他是诗人。“劫”是什么?“劫”是人们的闻风而起,蜂拥而上,“满城人竞相赶来”,直到“他们白天一睹樱花的芳华/夜里枕着对樱花的爱恋入梦”,这个“劫”感,与陈炜对油菜花的“黄色暴动”感,如出一辙,但他们是各自为阵,异曲同工。
何承洪的心和樱花的心,是紧紧连在一起的。所以他的“劫”感带有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味,他手中的相机咔嚓不止,他眼底的画面翻来覆去,他的“心语”在告诉他:别动,等他们去狂热吧,把他牵进了“旁观者”境地,他成功了,收获自己的感悟与发现:“花非花/梦非梦/一城芳菲樱花独风流/多少人儿浸润樱花丛中/不知来路/忘了归途”。
在所有最终踏上归途的人中,他应该是最知足的一个。他的诗人之心,因为聪慧,所以得以另辟蹊跷,另有所得,他的“诗境发声”,因而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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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艳琼的自在:寓情思于婉约笔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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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一次编辑成都诗刊,是《芙蓉锦江》第17期,与《百芳林》第5期合并为《芙蓉锦江·百芳林》合刊第2期“文学艺术.非遗文化版”。在那期《文学园林》栏目,一次性发表了《汤艳琼作品》十四篇,分别是随笔《江月何年初照人,埙声萧萧惹人碎》、《落英缤纷》、《暮秋的傍晚》、《三月思语纷飞》、《盈盈一握水云间》、《不肯委屈》、《慧中不敌秀外》、《离婚,真是活路?》、《喱语》、《疏离的男人是可怕的》和小说《痛并快乐着》及《主动权》,一位临邛才女,以这样丰厚的集中方式,展示自己的作品,可谓“横空出世”。
她的随笔和小说体现出她在文学方面的学识、热诚和创作方面的自主意识。由于我把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视为唐诗的“五大境界”之一,所以对她的《江月何年初照人,埙声萧萧惹人碎》有了共鸣。
读她的诗,产生的共鸣更多了。这种共鸣,是她诗歌之外的旁观者产物,与她诗歌本身的主观意念指向无关。我要说的诗,她的诗,在“寓情思于婉约笔端”方面,达到了“我诗从我手,我手应我心,心手相连,诗心相通”的通透状态,纤细,宛转,绮丽,将抒情的自主融于表达的自在层面,字句错落有致,意境柔美舒张,从而步入言词优雅的诉说园地,令人倍感在那里面已然涉入“小桥流水”与“曲径通幽”的双重空间。
虽然,她的诗是写给她自己的“自我对话”兼并写给诗中那个“你”的“诉衷情小曲”,但在我们阅读之后,情不自禁会被她的诗意感染,诗情弥漫开来,由不得我们麻木还是迟钝,不由自主就被她的诗句“牵连”进去,在那里面“分享”了她淡淡的忧伤和缥缈的情思。甚至,在诗句动人心怀时刻,还“恬不知耻”不知不觉“错觉”为诗中的那个“你”,这样的诗句如此穿透人心,折射出她诗歌已然拥有“意外的魅力”。
其实,这样的“错觉”,在我阅读古诗的过程中,就经常潜移默化悄然发生。如读李清照、唐婉、朱淑真等古代诗人的作品,常常就沉浸在她们营造的抒情意境里,这当然不是她们的错,而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她们抒发的伤感,往往浓缩了诸多人世“可望不可及”的情感体验,一语而出,直达内心,不需要任何解释,《诗经》之心、《古诗十九》之心与现代婉约诗歌之心恐怕一直是相通的,区别只是这样动人的诗句,出自谁人之手,而“共鸣”却是公众的,也由不得诗人她自己愿不愿意了。
李商隐的《无题》诗,我百读不厌。这里是汤艳琼的《无题》诗:“你曾许我红尘如梦/怎么一起风便将我独自绣进画里/那些翻来覆去的情话/瞬间燃烧/十里花海”,这样的情话在她的笔下,太直观了,热烈奔放,这样的燃烧会让人难以承受。确实,这是一种“反衬”,如果诗人一头栽进“十里花海”,她会因为“瞬间燃烧”而“无地自容”的。面对这样的“许我”,诗人更需要冷静,因为孤独。
她做到了在热烈面前抽身而出:“我想给它装上一扇窗/涂上魏晋风烟的味道/天边的炊烟/袅袅远去/流逝的岁月/让我不再奢望人间”。这种冷静源于无奈,但又必须果断,像“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那样的《无题》诗界,现代诗人没必要再去重复,“奢望”止步于“东风无力百花残”,可资借鉴的上策,定然是那“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的心灵依恋,她做到了。
“谁家堂前红梅满墙/朱雀纷飞/谁在合欢树上刻下暗记/墙头马上张望的男子/可在寻找经年的回忆”,这些,是她必须面对的现实,诗歌里面的现实。她真正在意的,是“谁在路上/谁在心上/谁又在水中央”,诗歌之所以《无题》,是因为里面的“题目”太多了,就凭这三个“谁在”,就够她思绪纷纭,情愫连天了。
“我沿着子午线/零度行走”,落到这样的地步,世上又有好多人如此涉足?她到达“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从那里鸟瞰一切,她透明了:“远处的湖面/有一道光/光有芳华。江河流觞”,原来如此!那样的高度,隐隐约约,可见盘古王影子,可闻《圣经》之音,她豁然开朗了,她抵达《无题》的最远处,“也许前世我一直编制这半篱围栏/今生只想拟把疏狂/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她的豁达通古往今,《诗经》的影子,宋词的影子,都在里面似远似近,她的“婉约”满足了情思的深遂寄托。
她的《樱花梦》同样将情思寓深遂于明丽。“三月的风裹着南宋的词/拉着我一起跃进月下的花瀑/有些欲念,淡成那轮月光/有些相思不需要眉目传情”。这是一个需要“让智性超越欲望”的夜晚,富丽而繁复的樱花势不可挡,幸好,天上有冷静的月光,“但这个夜晚/你住进我的诗里/静为禅花”,这个转折,非常明智。
这个转折富含“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宿命意识。她说:“凤凰大道的樱花开了,年年看,年年还想看,它不仅妆点了我们的环境,很多时候它还点缀了我们欲说还休的情绪。曾经那段关于樱花的故事是留给我唯一的记忆,如今再也找不到你我曾经的足迹。有人说:无奈樱花落,纷纷乱我心,的确,你在一树散花的梦里不知去向。”纷乱之心源于“我病了/很久不曾出去/我不想带病看花/花朵见我会伤心/我见花朵会流泪”,伤感伤得迷人,只因为花太多了,她需要的花,“禅花”,比眼前盛开的樱花,更持久,也更难对付。
“红尘往事如烟/唯有寂寞/还是纯净的味道”,诗人倍感“在孤独的背后”,“当繁花落尽/浮生飘萍”,她要面对的“禅花”守望,将是如何的遥遥无期。“谁在我的天涯/安放一朵/灼灼其华”,《诗经》的影子再度浮现,那朵“禅花”,或许也与诗歌命中有缘。
诗歌的魅力就是如此神奇。我们不是古代人,却会一次又一次沉醉在古诗的境界里,情致所至,我们已然成为诗中人,一次又一次回味“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辛弃疾《青玉案.元夕》),一回又一回伤心“今年元月时,花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朱淑真《生查子.元宵》)……这种诗歌阅读的境界沉迷与深入,依赖于我们骨质里的诗歌血液流淌和诗歌精髓沉淀,面对现代诗歌,同样如此。
汤艳琼《南河的夜晚》同样具有这种诗歌魅力。我将这首诗视为她的代表作:“我敲打着,平仄的汉字/追逐着你的光影/你摇曳多姿/在多情的西汉/我一袭华袍,在当垆买醉/ 湿漉漉的翁亭公园,我拽住的/只是你诗词的模样”,这是诗人在与“另一位诗人”对话,这个“另一位诗人”,是我从诗句的隐喻和暗示“想象”出来的,华袍著身,酒肆醉倒,她诗中的“你”,即像在古代,又像在现代,或者是古代与现代诗人的“影子叠加体”,她创设的意境,已然打破了时空界限,从诗歌出发,又返回诗歌。她的“南河的夜晚”在意境的张力和背景的延伸中,摆脱了现实的约束,在情思倾述的场景呈现中,别具一格。
“等你/从多情的诗句中翩翩来临/等你/在司马大道,银杏飞舞的时节/ 和我,用你曾经折过的南河柳/开篇笑谈、文君当垆,相如涤器”,这一切,都使我们觉得即生活在西汉,又设身处地倍感依存于现代,这个“南河的夜晚”飘逸起来,徐徐展开,“我们卧于南河之舟上/凭栏,你在上游/我在下游,凝望千古”,含义顿时深远了。
《南河的夜晚》是汤艳琼厚实的古诗积淀和灵动的现代诗影响综合通感产生的篇章,全诗荡漾着时远时近的空灵之音,发自她那欲说还休的依依内心,对自己沉迷的诗间景象一咏三叹而婉约不止,期间的意象一再从幽深向明丽浮现,由时空的距离向心灵的相通靠拢,最终定格于“幻象”的完成中,让人一步三回头,在诗的结尾段,“我敲响了,你未曾敲出的乐音/在你跌宕起伏的千古情怀里/轻抚着你难以言说的离殇”,其实又与诗的开头段“我敲打着,平仄的汉字”联通在了一起,她的“南河的夜晚”,至此已然又可以周而复始,进而就可以循环往复,从而更可以“绵绵无绝期”,也就无始无终了。她诗歌意象与意境的“起始回终”与“回终起始”,是她婉约诗性的“长命无绝期”的内涵注定使然,诗的完成意味着其实还会有更多其他诗歌情思与诗境想象可以继续开始,可以一而再地不断开端……
“寓情思于婉约笔端”,汤艳琼的诗歌前程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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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善兵的自在:因快活而超然于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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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邛文朋诗友中,陈善兵一直与诗相伴。但他心境快活,网名崃岭鹤影,坐守一汪“梦鱼潭”,在诗歌的作为上顺其自然,在作品的聚集上大而划之,常常在“梦鱼潭”发表即兴创作,不事集结,这使我想到了唐朝的“一瓢诗人”唐求,在对待“文章”的态度上,他们有着惊人的相似。不同的是他们采取的方式,唐求是“瓢”,而陈善兵是“潭”。
唐求的传奇在于,在隐居生活中,他以诗自娱,每有所得,捻成纸团,“稿为圆丸,纳之大瓢”,然后投入江中,祝曰:“此瓢倘不沦没,得之者方知我苦心耳!”而从江中捞得的“诗瓢”,只占其投放量的百分之二三十,这种超然,太独特了!
有时候,我自觉或不自觉成为“梦鱼潭”上的一位“扁舟接之”者,在“油菜花诗会”、“樱花之城主题笔会”等等随笔中,“得瓢”实录陈善兵的诸多即兴言论,久而久之,篇什可观。
陈善兵的快活与唐求的放旷疎逸可谓“相交辉映”。我在《梦鱼潭嗑诗》中有这样的记载:
陈善兵先生在他的博客发表《我的美篇》,明确记载“2016年11月10日诗友聚会”,赋诗一首:“红炉泛细浪,雅客举杯忙。佳丽倾情唱,余音绕大梁。”他的博文配有精美图片一张,临邛朗诵界美女高手丽琴,正在酒席上朗诵诗歌。他的诗,触景生情,天然趣成。用了明亮的音韵,把我们带回到那个热烈、美好的火锅之夜、诗歌之夜、友情之夜,朗朗上口,过目不忘。他的诗,用词得体,意境适度,突出美感,美意、美声、美人、美味以及美好的忆念等等,浓缩于20字诗中,貌似信手拈来,实则大有考究,证明了他的诗人底蕴,是有丰富阅历和文化滋养为基础的,不错!不错!
需要说明的是,以上这段“嗑”他《我的美篇》的文字,我还没有公开发布过。我知道他的性情,所以我“自作自受”。他的文字,更多的是属于邛崃文物、山水和老式厂矿的随笔、小品与纪实,那是他最快活的“心语”所在,但他“智者千虑,必有一诗”,终于,在今年的“油菜花诗会”上,他露了一手:
“我要去冉义歇一夜/看斜江义渡/拉纤/垂钓”,这是他的诗作《我要去冉义歇一夜》。“心语”是快活的,因而表达也无拘无束,从快活出发,到快活结束,诗歌的境界,始终是他平时“喜怒笑骂”的行为翻版。
全诗分为七段,其中“我要去冉义歇一夜”重复了五次,这种“复沓”抒发,在前面我谈陈汉云的诗《昨夜,梦见女儿回来了》时已经有过阐述。这种“复沓”手法,是抒情的需要,是心灵快活表达的必经之路,因为每说一遍“我要去冉义歇一夜”,诗人的喜悦就更进一步,欢乐就再现一层,他的“快活根据地”的诗歌朋友,“梦鱼潭”的“各路神仙”,层层展示,逐一浮现,杨然、义君、秀才、校尉、牯牛等等,无一漏网,终归是他平日快活的“诗化”投映,意境达成。
“带上剃须刀/带上充电器/我要去冉义歇一夜……”这种快活情绪,深深地感染了大家。他做得顺其天然,符合天性,他的“快活诗歌”就是这样写出来的。快活是他活在世上的宗旨,诗歌是他快活的附属产品,跟唐求一样,他有他的超脱。
我曾经假设过,如果陈善兵把他的“梦鱼潭”的“言谈举止”收集起来,汇编成册,那里面的内容,有许多都属于诗歌,属于散文诗,也属于纪实性随笔。但他“忘乎所以”,每天忙于快活,他觉得这比诗歌更重要,“因快活而超然于诗”。但大家知道,因为他一直热爱诗歌,他的骨质里早已根植了诗人的血性,所以大家都把他当成诗人,我愿他写出更多的“快活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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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语:“诗人与诗:自在语境的自主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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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诗人与诗:自在语境的自主表达”这个命题,是站在诗人创作的某个特定侧面来简评七位“邛州新诗人”的部分作品的。这个侧面本身就注定了存在诗歌评论与评价的局限性,在我,是非常清楚的,毫不回避这个问题。本文无意也无力从全方位的角度去面面俱到阐述和评议以上七位诗人的创作价值和意义。
我要强调的是,不管怎么说,一个诗人,总要也总会找到适合他自己诗歌的“自在”方式,首先是“语言的自在方式”,从而才会自主表达和呈现自己想要“创作”的诗歌意念和意境。正是基于这个理念,我甘愿拥有“局限性”,凭着自己的诗歌阅读习惯和审美评判意趣,撰写此文,文责自负,同时也愿意与大家交流,期待彼此都有文本水平的相应提高。
                                                                                                                      杨然2018年4月25日写成于义渡苑

发表于 2018-5-1 20:01 | 显示全部楼层
此所谓黄花白菜各有所爱,与杨然老师有过一面之缘,但辉祥老师与詹义君友的印象要深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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