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天的木牛流马到脱口而出的故乡文/图丽琴

大石 · 发表于 2018-5-8 11:56

婚宴之后的雅集之一：

从春天的木牛流马到脱口而出的故乡

文/丽琴

一直记得5月5日是马克思诞辰日，今年的5月5日恰好是立夏，也是邻家大哥在临邛城东为爱女举行婚礼的日子，很高兴借此机会又与众师友相会。为参加这次婚礼，席永君老师早早从成都赶来。颇为难得的是，婚宴过后，跟辉老、丽文以及仙鹤、灰灰、义君、王勤几位仁兄，在婚礼举办地的草坪上围坐一圈，即兴来了一场以席老师为主讲人的小小雅集。

雅集从席老师的诗集《春天的木牛流马》说起，这是今年2月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这部诗集无论对于席老师个人，还是对于整体主义诗歌，都是第一次在国内公开出版。这部诗集是诗人不断挑战自我、超越自我，秉承“既不重复他人，也不重复自己”创作理念的一次集中呈现。

“整体主义”是中国新时期诗歌重要流派之一。长期以来，这个流派的诗人在喧哗热闹的中国当代诗坛，一直隐忍低调，随遇而安，不事张扬。《春天的木牛流马》收入了席永君上世纪80年代、90年代、2000年代、2010年代，四个年代创作的300多首诗作，时间跨度为33年。因此，四个年代的创作呈现出不同风貌，可谓异彩纷呈，值得诗评家关注，值得诗歌爱好者收藏！

席老师认为，作为诗人一定要有批评意识和批判意识。比如，他写的几首关于邛崃的诗，也是带有一种批判。我问他，诗人最可贵的品质是什么？“是独立，你必须要独立”，席老师脱口而出。随后，仙鹤大哥谈到全家的一次北海之行，因自己说话的口音被素不相识操普通话的游客认定为是邛崃人，由此对席老师的那首《脱口而出的故乡》，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令人欣慰的是，这首让仙鹤大哥颇为感动、感慨的诗歌，两个多月前就被邻家大哥刊刻在了胡巷子的诗歌墙上。

在席老师看来，现在的中国城市建设千篇一律，同质化情况严重。不过，方言即故乡，无论到哪里去，只要随身携带着方言，就携带着故乡。“因为你话一说出来，人家就知道你是哪里人。我经常形容邛崃是一个缩小的成都，成都是一个放大的邛崃。从整个城市的风貌来说，没有什么差异，这个时候大家都觉得我们的故乡在沦陷，但我觉得这种沦陷是无可奈何的，我觉得这一点是我们的根——我们的方言。所以说真正的故乡是在我们的语言上。”

席老师解释说，当年冉云飞有篇文章，说的是故乡在四处沦陷，但他却认为故乡并未沦陷，因为故乡在我们的语言里面。“实际上我们的话一出来，故乡就出来了。以前我还专门写过一篇笔记——虽说我现在在成都，但我并不是一个异乡人，我是故乡在成都的一块飞地。我一直都是说邛崃话，我甚至朗诵诗都是用邛崍话。在成都我参加过不下于七八次国际性的朗诵会，凡是朗诵我自己的诗，我都是用邛崃话，而且我还羸得了那些老外，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他们说我朗诵的声音比普通话好听。”

席老师谈到，因为中国自从受蒙古人和满人统治以后，汉民族的文化中心已经从北方转移、退守到南方。孙中山当年将国民政府定都在南京，实际上就是想再一次恢复纯正的汉文化。仙鹤大哥认为，汉人不管说哪个地方的方言，都是在说汉语。这时，席老师回应说：“你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如果一百年以后，我们的子子孙孙全部都说普通话了，我们的文化密码、我们地域性的文化要丢失好多？如果不会说方言，方言所含有的文化基因、文化密码肯定就没有了。”此时，义君兄不禁感叹：“抢救也没办法了。”

席老师接着补充：“这也是很自然的，其实文化的消亡、盛衰过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随后，仙鹤大哥继续谈《脱口而出的故乡》如何打动他，席老师也继续就这一话题谈起读者与诗人之间的所谓“共鸣”。“有些共鸣是假的。比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并不是诗人海子热爱城市的一首诗，可能99%的人都有误会。实际上他那首诗并不是一首很温暖的诗，首先他面朝大海这样的意象，本身就不温暖了，完全呈一种孤绝的状态。你想面朝大海，凭什么是春暖花开呢？他这首诗一写，他就基本上要从人类撤退了。”此时，义君兄在一旁小声说：“面朝大海可能是春暖，但不会是花开。”

席老师还谈到了他和整体主义诗人与海子的交往，他说整体主义诗人都很理解海子。“当年我们通过信嘛。海子有本诗集《土地》都在我这儿，我当时有一个打印诗集《中国的风水》，我也送了一本给海子。海子到四川来的时候，整体主义诗人跟他能够产生精神的共鸣，其他的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他在北京也很恼火，也很难融入北京的圈子。”在席老师眼里，海子总的来说是个很不错的、单纯的诗人。至于海子死后受到人们拥戴，他这样解释：“因为他那种死法，是中国新时期以来，改革开放以来算第一个，以后就多了，他是卧轨自杀，死得很惨烈。这种死法本身具有戏剧性和传奇性。作为普通人来说，他肯定关心一个充满戏剧性的人生，你太平淡了，大家觉得讲故事都不好讲，就不会关注你了……”

对于如今举办纪念海子的诗歌节，主办方总会邀请海子的妈妈出场，席老师认为这并不妥当。不过，他认为，在当今这样一个充满物欲的国家（社会），一个城市纪念海子也是应该的。“为什么我们需要过春节、端午？人生需要从庸常的日子当中脱离出来，要有一种仪式。为什么我想做一个诗歌朗诵会，而且想把它做好，作为一种仪式把它做好？生活当中它需要，真是需要，我们今天来参加婚礼，婚礼就是一个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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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集话题还在继续。明天继续分享。朋友们，再会！

2018年5月6日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