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古韵码头赋》

闲云、 · 发表于 2018-8-17 16:32

试析《古韵码头赋》

作者赵洪禄

《古韵码头赋》是任美霖的一篇得意之作，曾在不同的场合展示、诵读，而且获得丰厚的稿酬。此文刚写出，颇多非议。然而有关方面还是很欣赏的，挥斥重金刊刻于恩阳古镇的古码头遗址，让千万人浏览，欲使之成为一道风景。这更让作者脸上增添了许多光彩。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这赋文用语古奥，晦涩难懂，为了大家都能了解文章内容，以便读者自己判定其优劣，故对原文略加注评，并凭自己的理解翻译为现代语如下。

原文及注评(以下简称原) ：奇络(络：像网子那样的东西。此指河流如网，纵横交错？不符实。若指山，则当用“阻”，不应用“通”。大概指街道吧。)通乎左右，嘉名证以乾坤。

译文(以下简称译) ：奇特的街道，纵横交错于左右，他的美名在乾坤中得到见证。

原：盖闻旭日东升，北纳洪福以望；合流西逝，南凝瑞气而屯(北、南互文见义，译作四方)。

译：旭日从东方升起，接纳四方洪福让人仰望。几条河流汇合消逝于西方，凝聚着四方瑞气而屯集起来。

原：乃尔见穷墉(穷：达到极点。墉：城墙，高墙。)，思往复；知幽障(障：阻隔，遮挡)，迹流存。

译：极目望见城墙，想到它往复的经历，了解它在幽远岁月中的阻隔遮挡，其痕迹或流失或幸存。

原：闻及远旷，遗事(遗事：前辈或前人留下来的事业)相荣而炽；目比(比：及，等到)方舆(方舆，大地)，灵波共溉以温。

译：听说那旷远的年代，先辈留下的各种事业荣茂旺盛；眼睛所能看到的大地，灵动的水波浇灌着而使土地得以温润。

原：匾头薨标(甍标：屋脊最高处)，韵伏游龙之态；青砖碧瓦，神惊舞凤之尊。

译：悬挂的匾额和高高的屋脊，其韵味隐藏着游龙的神态；青砖碧瓦的建筑和舞凤壁画，足以让神仙惊讶。

原：百里桑田，明月之应门(应门：照管门户。指应接叩门之意) 有意；几家灯火，好风之入座无痕。(辞美，然则与主题无关，全是废话)

译：方圆几百里的田地，明月有意应接叩门；几户人家，有好风吹入座位而无痕迹。

原：如是地赐，赖以天恩也。

译：象这样美好的情景，全凭大地的赐与，依靠上天的恩惠啊。

原：至于史也如烟，名乎有藏。

译：至于历史人物与事件，其如云烟消散了，名声么，还有潜藏的。

原：环堵(环堵：玶着四堵墙)方圆，却是萧然(萧然：空寂的樣子。《五柳先生傳》：“环堵萧然，不蔽风日。”形容室中空无所有，极为贫困。)欲敬(欲敬，是褒是贬，在这里不好理解，疑“萧然”为“肃然”，与“欲敬”的意思相吻合)；雕墙上下，相知黯(相知：互相了解,知心；互相知心的朋友。黯，昏黑。)矣犹妆。

译：四周(高山) 围堵，却是很恭敬的样子，想要表达敬意。有雕饰的墙壁上下，(因年代久远) 犹显一片昏黑的外妆。(相知一词不便硬塞进译文中。)

原：至若催北马，驾南车，去为武功文治；越秦关，经蜀道，来临坐贾行商。

译：至于那些骑马驾车，南来北往的人都是保疆治国的武将文臣。越过秦关，通过蜀道，来到这里的或是设店的坐商，或是外出经营的流动商人。

原：游客频来驻步，阅历阍闼(阅历：指过去所经历的事迹。引申经历、经验。阍闼：门户。原指宫中小门。)；主人聊以慰心，引至华堂。

译：游客频繁来到这里都会停下脚步，了解大小店铺过去所经历的事迹。店主看到姑且以此自慰，并且把客人引进华堂。

原：于是渔农丰饶之名，可堪誉耀他乡；邑(邑：城市，都城。旧指县。)户生息之盛，而致情挥锦章。

译：于是渔农富足的名声，荣耀他乡。古城市民生活的繁盛，而使浓情挥洒于华丽的文章。

原：怎不忧思，旧岁闲庭雨露；但须眷念，前朝淡色风霜。(把珍贵的笔墨用来写这种闲情逸趣，不值)

译：怎么就不忧虑，从前安静的庭院里的雨露？但须眷念前朝色彩已经变得浅淡的风霜。

原：卓立(卓立：a高高站立。b坚定不动摇。)苍茫，以省忠孝(此处谈忠孝，离题太远)；相依虚白(虛白：a空白。b比喻心中恬靜空明)，而待朝阳。

译：高高地站立在苍茫的大地上，明白了忠孝的含义；相依在恬静的空间，期待着朝阳的升起。

原：及至人杰地灵，门庭之名著；莺飞鱼跃，风物(风景和物品。喻指大气候)之富多。

译：至于说到人杰地灵，有出于名门的杰作；莺飞鱼跃，展示风景美丽物产丰富。

原：登楼而望之情怀，诗兴碧绿；行除(行除，生造词语，让人困惑费解)以铭之志气，梦饮婆娑。

译：登楼而望的情怀，让诗兴变得碧绿；以行动来铭志(姑妄译之) ，在睡梦中饱赏着婆娑舞姿。

原：于是指长空兮，繁星缀夜；问远道兮，士子登科。

译：指着长空啊，看到繁星装饰着夜空；问及悠远的道路啊，有读书人登上科举考試之榜。

原：是故无意去留(唐·肖峰《小原笔记》语)，长寻昨日之日；有心情趣，又唱似歌非歌。(空叹，废话)

译：所以，对于升迁得失漠不关心，长寻不可挽留的昨日的时光。有心于情趣之事，唱着象歌而又不是歌的词儿。

原：青波照影此既(既：动作已经完了)，仙鸟摇身亦何？(这些纯属废话，与主题一点关系也没有。)

译：青波映照倒影到此已经结束了，仙鸟摇动身姿又会怎样呢？

原：然则相忘荣辱，安知我乐；约期早晚，不负斯河。

译：但是，相忘于荣辱，怎么懂得了我的快乐？相约之期在早晚，不要负约于这条河流。

全文翻译如下：

奇特的街道，纵横交错于左右，他的美名在乾坤中得到见证。旭日从东方升起，接纳四方洪福让人仰望。几条河流汇合消逝于西方，凝聚着四方瑞气而屯集起来。极目望见城墙，想到它往复的经历，了解它在幽远岁月中的阻隔遮挡，其痕迹或流失或幸存。听说那旷远的年代，先辈留下的各种事业荣茂旺盛；眼睛所能看到的大地，灵动的水波浇灌着而使土地得以温润。悬挂的匾额和高高的屋脊，其韵味隐藏着游龙的神态；青砖碧瓦的建筑和舞凤壁画，足以让神仙惊讶。方圆几百里的田地，明月有意应接叩门；几户人家，有好风吹入座位而无痕迹。象这样美好的情景，全凭大地的赐与，依靠上天的恩惠。

至于历史人物与事件，其如云烟消散了，名声么，还有潜藏的。四周(高山) 围堵，却是很恭敬的样子，想要表达敬意。有雕饰的墙壁上下，(因年代久远) 犹显一片昏黑的外妆。至于那些骑马驾车，南来北往的人都是保疆治国的武将文臣。越过秦关，通过蜀道，来到这里的或是设店的坐商，或是外出经营的流动商人。游客频繁来到这里都会停下脚步，了解大小店铺过去所经历的事迹。店主看到姑且以此自慰，并且把客人引进华堂。于是渔农富足的名声，荣耀他乡。古城市民生活的繁盛，而使浓情挥洒于华丽的文章。怎么就不忧虑，从前安静的庭院里的雨露？但须眷念前朝色彩已经变得浅淡的风霜。高高地站立在苍茫的大地上，明白了忠孝的含义；相依在恬静的空间，期待着朝阳的升起。

至于说到人杰地灵，有出于名门的杰作；莺飞鱼跃，展示风景美丽物产丰富。登楼而望的情怀，让诗兴变得碧绿；以行动来铭志(姑妄译之) ，在睡梦中饱赏着婆娑舞姿。指着长空啊，看到繁星装饰着夜空；问及悠远的道路啊，有读书人登上科举考試之榜。所以，对于升迁得失漠不关心，长寻不可挽留的昨日的时光。有心于情趣之事，唱着象歌而又不是歌的词儿。青波映照倒影到此已经结束了，仙鸟摇动身姿又会怎样呢？但是，相忘于荣辱，怎么懂得了我的快乐？相约之期在早晚，不要负约于这条河流。

码头是什么？《汉典》上说︰建造在海港、河川或运河沿岸，用以停靠船只，裝卸貨物与上下旅客的結构物。恩阳河不过是一条很小的河道，是嘉陵江的支流，是长江支流的支流。然而这条很小的河道在那肩挑背托的年代，在那交通闭塞的恩阳，却是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木船则是唯一的运输工具。据《巴州志》载：恩阳河的水运，上通旺苍﹑木门，下达重庆﹑上海。是川北最大的水码头。大巴山的银耳、木耳、药材、皮毛等，经恩阳运往重庆，重庆、上海的工业品海产品等，经恩阳而销往甘陕。恩阳河上从麻石垭，下至牛市河坝常泊货船三百余只。有人咏其盛况 “千盏桅灯照恩河，只见船只不见波”。其时，为了维护船工权益，利于货物承运，还成立了“船帮”。“船帮”后来为红四方面军运送货物立下汗马功劳。川陕苏区组织万余民工疏浚河滩后，“船帮”为根据地的几次战役提供了极大的支持。随着时代的演进，曾经繁忙的恩阳码头已不复存在。然而码头昔日的辉煌，依然在人们心中荡漾。

恩阳区政府为了让码头的形象永存，让码头的辉煌照亮恩阳人的自信，于是乎要用传统文学----赋的形式来达到这个目的。这个目的达到了吗？

《古韵码头赋》写了些什么？人们从这篇赋里看到码头的模样吗？没有，一点也没有！通篇的文字与码头连边儿都沾不上。

先看这篇赋文的第一段。首句写街道纵横交错，美名传得远。接下来写“纳洪福”、“凝瑞气”，“遗事相荣”、“灵波共溉”。又写甍标的游龙，墙壁的舞凤；明月应门，好风入座。最后说，这些都是天地赐与的恩惠。这些语句用以写任何古镇皆可。这开篇的一段，占全文的三分之一，有桅灯的闪烁吗？没有。那么再看看第二段。第二段首句“史也如烟”，作者要写历史了？接下写城墙及其感慨与联想，但恩阳是没有城墙的，这些感慨与联想也就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本段并非写历史，接下来写南来北往的官吏与商人，还有游客与店主，渔农与市民等，也是任何一个城镇都有的。末句以高高地站立在苍茫的大地上期待朝阳而结束。在第二个三分之一的篇幅里有“船帮”的故事吗？没有。

那么可否在剩下的三分之一里遇见码头呢？“莺飞鱼跃，风物富多”，与前两段内容近似，写风物等。登楼而望，则诗兴碧绿，行除铭志，梦饮婆娑，好雅兴，好辞藻！望着长空的繁星，远道的学子，作者冒出了似歌非歌的词儿。还看到青波照影、仙鸟摇身，这般美景，切莫违背了到河边约会啊！完了，完了！全文见不到码头的影子，看不到停靠码头的船只，看不到货物装卸、旅客上下的情景。读完全篇给人的印象是：凑句。

写任何文章，首光要考虑的是写什么，接着就要想想怎么写。连写什么尚不明白就胡诌起来，结果必然是“满纸荒唐言”。在下愚钝，未能找到《码头赋》里的码头，不知哪位高师能从这堆文字里翻出码头的模样来。

再从语言和结构上看，文章分为三段，而内容相同相近。可见其行文信马游缰，记起啥子写啥子，故内容杂乱且无章法可言。语言古奥晦涩，难读费解。诸如“奇络”之类，不知所指者何；又如“行除”之类，不知所言者何。生硬地搬进古籍中的语句，例如“无意去留”等，很不适当。原文的“去”是指遭贬谪离开朝廷远去，“留”是指得到升迁，留在朝廷。笔者曾在“诗赋传承与发展研讨会”上的发言中指出：“象这样夸夸其谈的空话，丢失了真情实感，使辞赋只留下华丽的形式和繁琐的语言。再则过度“铺采摛文”，重叠冗繁，废话成堆，纯粹秀文采。奇字异文的堆砌，给读者设置阅读障碍。这种缛丽语言，侵蚀了赋文的风骨。”参会的巴中代表都心知肚明，这段话就是针对上述情况而言。研讨会主持人在总结发言中也批评过这种现象。

早在《古韵码头赋》刚刚示人的时候，巴中市诗词楹联学会就有很多人指出存在的问题，有的还多次指出过，甚至有人写了几百字的简评，认为离题太远。然而年轻气盛的作者是听不进去的。让你们瞎唠叨去吧，这篇赋文不是照样用上了？于是走路脚抬得更高，更有气势！在他的眼里，唯有他自己才是中国最伟大的诗人、辞赋家。就连原新华社高级编辑、多个国家级刊物总编、《中华辞赋》杂志社社长闵凡路在他的眼里都狗屁不通，青年辞赋家赵薇更被贬得一文不值。

为了端正文风，尤其是辞赋文学被商业化以后如何让辞赋朝正确的方向发展，避免伪辞赋泛滥，给社会造成不良影响，笔者鼓起勇气说句真话、直话。这种文不对题，内容空洞，废话连篇的赋文是怎样被人看中的？是古奥的词语蒙蔽了眼睛，以至不识好歹？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我们不得而知。

把这样的赋文刊刻在恩阳河码头遗址上，就是刻下耻辱！不是增色风景，而是大煞风景。

诚然，本文中措辞有些凌厉，意在猛药去疴，让昏聩者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