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 ,农历的新年又到了,城里还飘着风雪的时候,远在落魂桥乡下的父亲又开始了劳碌,院外,种满了一垄蒜苗和两畦青菜,院内的柴房 内堆满了一垛又一垛的干柴,房梁上悬挂着父亲刚杀过的土鸡和肥猪,自从年过七旬后,父亲的身体明显瘦弱起来,他佝偻着身子,正在用锯子一下一下的拉锯着木料,这些木柴都是父亲从拆迁户的废墟里捡拾过来,为过年时做饭准备的柴禾。家里有几个煤气灶,父亲却舍不得用,他倒不是心疼煤气灶,而是割舍不下山坡上那一根根粗壮却沒有什么实用价值的柏树,市场上一罐气要花费八十元,而那些几十年树龄的柏树国家赔偿才四五十元,平日根本无人问津。
父亲种地种了一辈,除了年轻时到过成都外,几乎没有走出过落魂桥的地盘。用走字来形容,并无什么不当,父亲不会骑自行车,自然也不会骑摩托车了,早年赶鹞子坝,下简阳卖花生时,全靠一双并不厚实的脚板走出来的。父亲自幼家贫,和母亲谈恋爱时,爷爷奶奶已经过世了,为了生存,父亲靠自己那双并不结实的臂膀,帮了不少人的忙,替别人做了不少的事,在农村,帮忙是不拿任何报酬的,但父亲的忠厚老实并没有得到好的回报,当自己遇到事情时,最初帮过的人不是避而不见就是称自已无论为力。这样的世态炎凉,父亲见多了,也就习惯了,他常说,不能要求别人对你好,只要自己对别人不差就行了。也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父亲忠厚老实了一辈子,也辛苦了一辈子。小时候,到外婆家过节,父亲会用箩筐挑起我们兄弟俩赶路,翻过一座山,走过一条河,再穿过一片芦苇荡,从早上走到日落,这样的经历让我记住了父亲的肩膀,记住了左摇右晃的箩筐。
今年是划入高新的第二年,史称高新二年, 父亲经历了内江,资阳,成都三个地级市的变更,又不得不经历了由简阳走向了高新东区的蝶变,时光飞逝,行政区划一变再变,当别人为此剧变惊呼时,惟有父亲一脸从容,因为他知道,不管怎么变,自已的农民身份没有变。
2018年的最后一场飞雪刚过,父亲又开始了忙碌,为儿子准备腊肉香肠,为孙子准备过节的小吃,就连包汤圆的心子,父亲也要用对窝舂几下,他说这样的口感才化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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