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周六，我完成“帮扶走访”于午后返家。立秋后，天气仍然晴热，无垠的、浅蓝的天空中骄阳高悬，万物静默低垂，到处热浪滚滚......
等车，我和陆续到来的几个素不相识的人在公路一侧某户人家屋内坐着等车。大家闲谈着，汗水自流，不时向灿烂的室外张望。半个多小时后，我们强打着精神上车。
这些天，女儿在成都，妻子在外家。我有几个月没到外家了。在熟悉的公路上，我看见不少地方因暴雨致山体滑坡或石头崩塌，灾情触目惊心。
到外家，看门窗紧闭，原来他们在空调屋内避暑呢。岳母甚是热情，总让吃不同食物。我仰躺在床上默默看电视，严重超吃，冷气悠悠，无心动弹。
几小时后，还是决定回老家。我骑车载着妻子，到家时天黑了，父母在新房围墙一侧挖土削地。
我家建房施工暂停。我俩借助手电筒或手机查看：阶阳已打混凝土，地砖全部贴好，安装了少数门窗，一些东西搬到新房内，父母已入住，上次移栽的树大多存活，内心愉悦。
手机短信通知明天上午开会，好扫兴！
夜色朦胧，我打着手电筒和妻子在生产队走走：植物的芬芳扑面而来，蛙声、蝉鸣此起彼伏，深邃的虚空中圆月高洁，星辉清冷，雾气交织、升腾......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令人无限陶醉。这大半年以来，因修房子竟没有这样转过。
天亮后，我和妻子紧急返城。到家后真没喝口水就离开，父母好遗憾。
天气预报高温持续，很多工作也在继续，大家身不由己，无从选择。
年迈的父母最让我感佩：他俩心中有高楼，眼中有幸福，每日以愚公移山的毅力拼搏劳动，一点点实现期待中的梦想。
二十六
“秋老虎”持续发威，我从来没遇到这样的晴热天气。直觉告诉我：今年的气候不正常。但有什么办法？！唯有忍耐罢了。人生在世，总要经历不同的磨炼。
周五下午热浪袭人，我忙着回老家。真正动起来，没有想象中的燥热。
回家后，我在祖屋所在地的简易棚找到了父母，他们已煮好晚饭。见我回来，执意要炒个菜下饭。
我走动打量：围墙一侧和院坝已削土平整，新房各墙壁安装了开关、插头并通上电，房内陆续搬进不少东西，我睡的床放置在二楼靠公路边的房间......年迈的父母为建房每天忙碌着，劳动有成效。
我家晾晒的粮食多，父母忙着收。我拿着铁铲来到院坝下的菜地，从长流水的渠里为栽的树浇泥水，心情愉悦，流汗是必须的。
皎洁的圆月下，母亲、维昌哥、云华嬢和我在新房旁长时间闲聊着。大家很放松，说来说去，还是围绕房子。修房真不容易啊！
夜里蝉鸣声声，凉风阵阵，窗外明亮，我躺在床上了无睡意。一会儿，索性坐起来并走到窗前，呼吸着异常清新的空气，静看洒满金色光泽的众多树木和建筑材料......“鸟鸣山更幽”不假！
月光是那么迷人，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大地退去了烦躁的暑热，万物静默......似乎只有我是早醒的人。天未亮，我打着强光手电筒在新房周边走走看看。
天亮后，我开始大清洗。
饭后，骑车去外婆家。临近伏虎场，我被告知因“非洲猪瘟”要改道。想到近一年以来因疫情被惨杀或活埋的猪无以计数，我深深感到悲哀！动物的命运何尝不预示着人的命运？！现在的猪肉价格前所未有，不少人说吃不起猪肉了......
我清洗外婆放在床上的众多衣物，然后全部晾在院坝边的竹竿上。
回家路上，烈日当空。我一边骑车，一边想着经济之萧条、民生之艰难，内心恓惶！
11时许，我到伏虎场某超市买东西。偌大的超市整洁明亮，商品琳琅满目，一台台风扇转动着，没见到一名顾客，多名售货员和收银员默默等候着，我不忍直视她们的眼睛......买点东西吧，我对自己说，哪怕不很需要也买。她们的服务格外热情。
下午近五时，我在林农场坐上从八角开来的回城小客车。车内冷气悠悠，仅司机一人、售票员一人，很是诧异。除我外，搭一人到富驿，后来搭一人到盐亭。
路上，偶尔闲谈。司机、售票员也许习惯乘客稀少而无感觉，我的内心好苍凉！
二十七
忽然来的一场大风吹走了漫长、难耐的暑热。
刹那间，暑热就消失得无踪无影，好奇怪！同样，我疑惑这场风来自哪里？又去了哪里？没有谁能告诉我答案。
久违的凉意啊，人天欢喜！慢慢地，气候逐渐凉爽起来。天高云淡，金黄青绿，到处浮动着秋天的影子。
即将开学，我又开始忙碌，内心却不平静——他人的起起落落，我在意什么？
送女儿到学校报名后，我趁着周六回去，赶车的人多。天阴着，不时有雨点飘落。
我从林农场出发时，雨大起来。渐渐地，衬衣被淋湿后紧贴着上身，冰凉凉的。
到家后，听说父母在打谷子，机器却陷田里了。原来，跨省而来的人用收割机按面积计价收谷子。
新房室外一侧靠墙的地方搭起高高的金属支架，绝大多数的墙面和屋面已刷白，二楼卧室地板上躺着一戴口罩的中年妇女，像是睡着了，我不认识，应该是做活的工人吧......
一身泥泞的父亲背着谷穗回来，抱怨着给了钱谷子没打完，接着又出去。
我站在地里向着房子张望，看到一男子停车后走到二楼客厅间忙活起来。随后，我上楼与之交谈。
一会儿，父母回来了。因田里的淤泥深，谷子不能用机器收，还是要采取最原始的“割吊吊”，推后收割。饥不择食，我们仨开始吃午饭。
秋收时节，农人们期待着好天气。但天气不是这样。又在下雨，大家一阵手忙脚乱。
一番清洗后，我在张家湾自由转转，无意欣赏家乡美丽的秋色——这大半年以来，全家人为建房付出何其多！投入何其大！
天未黑，我便上床睡觉，却睡不着。渐渐地，窗外一棵棵树变得黑漆漆的，直到模糊，一直各种音声交织。
凌晨四时许，我外出上厕所，吃惊发现“旺旺”坐卧在一楼靠围墙的厨房后门边，静静守护着新家，心生感动。
吃早饭时，母亲说：“你们栽的无花果结果子了。”我吃了一惊，不可能吧？端着饭就去查看，果然如此。成活的三棵无花果，有一棵结果了。我把碗放在石头上，用手机对着无花果照相：无花果长得并不高却粗枝大叶，盈盈勃发，结了七八个拇指大的绿果子......劳动终有所得！
刷墙的俩人，我以为是夫妻。听母亲说，不是夫妻。各自在外闯荡多年，动作娴熟，以打工养家糊口而已。
二十八
中秋放假，回去过节，我一直这样计划的。
午后，我们仨拿着大包小裹在住地外的公路边等车。公路上的车明显比平时多，车辆鱼贯而入、匆匆而过......招手小客车，陆续几辆均客满未停留——难得的好生意！只好走向车站，不久坐上车。
骑车到外家。岳父母、文秀嬢、全堂公等均在家，他们高兴我们的到来。
岳父母种了很多田地，外家的院坝、阶阳、楼道等堆放着谷子或花生，房梁上悬挂着黄灿灿的玉米......秋收基本结束，晴好天气不多，晾晒着实不易。
岳母不由分说，拿两袋方便面给我们煮。随后，我和女儿吃着。
岳父母到地里摘花生，妻子忙着准备晚餐，我负责清洗锅碗和蔬菜。一会儿，刮起大风，下起了雨，赶回来的岳母手忙脚乱地收花生。
傍晚，全家人围桌而坐，菜品很丰盛，大家边吃边聊。今天是阖家团圆的中秋佳节，屋外风雨飘摇，哪能看到圆月？过节，不过是家人们聚在一起自由摆龙门阵和吃饭而已。节日团聚，说来简单，实际上越来越困难。
中秋之夜，雨声一直噼里啪啦，煞是扎心。
早上起来，风雨依旧，冷气袭人，我思量着如何回老家。不久，电话上接到某校的灾情报告，内心焦灼。前天上午，我们现场查看，认为不会出问题。哪知出了问题，还是大问题！
天色阴沉，乌云游移，风声习习，草木清丽，浊水横流......几番风雨之后，秋天真的来了。
10时许，雨渐渐停了，我知道这是短暂的停，骑车搭着妻女急切回老家。父母在家，兴奋地向我们介绍建房的最新进展情况，并带到现场查看：一至三楼的楼梯安了褐色的实木扶手，一二楼房间装了橘红色的实木门，二楼阳台立了九根银白色的金属支架，建筑物内外粉刷暂告一段落等。
因为农忙，因为天气，因为人手......我家建房施工暂停，我有些遗憾。一同查看的维昌哥，一再说等不了几天就动工。
午饭后，我开始大清洗——我似乎只能干这活儿。期间，我们把放在屋外的玻璃茶几抬到阶阳上擦洗。旁边的妻子不经意看到茶几的一只脚塌了，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啊，茶几脚居然是纸做的，雨水让它露了原形！我俩合力抬茶几，茶几的另一只脚又掉了。我索性用手掰茶几的其他脚，轻轻就取下。失去脚的茶几匍匐在地，也失去了原本的美丽和神气。
哎，“发达”的制造工艺，我佩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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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0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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