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农村住的是大院子,街道住的是四合院,白日里男人们外面工作干活,女人们屋里煮饭洗衣,过着“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的幸福生活。
黄昏的时候,画风陡变,家家户户的男人们回家了,孩子们放学了,劳累了一天的胫骨放松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聚集在四合院的空坝来:有的端着饭碗边吃边来了,有的嘴上叼一根旱烟袋来了,有的拿着一张小报来了,有的随地一坐翘个二郎腿……开始谈天说地吹牛皮,家事国事天下事,你一句我一句,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时而辩论不休,时而笑声不断。
女人们这时也清闲了,三三两两地走出屋子扎堆聊天,女人们谈的是家务,孩子,织毛衣的琐碎,有时也把第二天的事宜安排一下:比如谁家有急事要人手帮忙?谁家要走亲戚,读书的孩子安顿在谁家吃饭?谁家得空约起上街买日常用品……第二天的事宜在傍晚就安排得妥妥当当。
有时候女人们也听男人们吹牛。男人们除了吹牛,也开玩笑,或恶作剧,比如等女人准备坐凳子时,把个凳子一抽,女人一屁股坐空,摔倒男人身上,立时引发一阵嬉笑怒骂的追打,整个四合院就沸腾了,连小孩子都跟着起哄。
我们小孩子自然是玩我们的:跳绳、攻城、打沙包、捉迷藏……最爱玩的还是捉迷藏,院里七八户人家每一户都是敞亮敞亮的任意进出,随便选一户的旮旯一藏,就得一通好找,大人们不会阻挠,不会训斥,偶尔还会有一两个老顽童支招,将你支到那狭窄漆黑的旮旯里趴着,不知不觉睡着了,别说小伙伴找不到,自各的爹妈都找到哭,当你从黑卡卡睡眯眯地爬出来时,尽管爹妈喜笑颜开却免不了一顿好揍。
有时候我们也会在四合院的屋檐下画几个方格攻城,但凡大人路过,都会绕道而走,不打扰小孩的快乐也是他们的“美德”。
几十年过去,一座座高楼代替了四合园,鸽笼似的楼房里安装着防护栏,防盗门,邻里之间相见不相识,再不见远亲不如近邻的亲密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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