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回忆-草帽诗蒂尕字禺草号汉阳

paila51 · 发表于 2020-8-12 09:21

位于胜利街上的泰兴里

几年前，大姐夫告诉我：“上世纪末，家父曾在报纸上发表一篇，田汉当年送诗给欧阳于倩的文章。”好奇心，驱使我忙请他找找看。陈年老旧报纸，外加时隔多年，一时半会真的还难于找到，哪知，此事一搁就是好几年。
那天大姐用微信告知说：“那张刊登《田汉的草帽诗》的老报纸，昨天终于被老余找到了。是张1999年的“武汉晨报”，零散而陈旧的老报纸，能被他保存了下来实则不易。多年来我只记得“田诗”中的三句：‘盛夏草木长，留春春不住。 …… 携手民间去’。现将遗忘的第三句总算找回了‘白发与红颜，’再无遗憾。”微信还特意附上那首完整的诗：

《草帽诗》

田汉

盛夏草木长，留春春不住。

白发与红颜，携手民间去。

家父回忆此诗写作时间多半在，上世纪初的民国黄金十年间。追溯历史查阅资料，虽没找到准确的时间段，但田汉和欧阳于倩在汉是有记载的！何况家父具有惊人记忆力，在往事回忆上从未出错！史料记载中，有他两在汉的几段经历：
*1921年秋，欧阳予倩带着伶工学社学生去汉口演出，与陕西易俗社相遇，交流了教学经验。
*1937年6月许，中共代表到南京审查田汉被捕后的表现，不久就恢复了他的组织关系。8月田汉赴上海，参加文化界救亡工作，上海沦陷后，他南下长沙旋返武汉从事戏剧界抗日统一战线工作。12月在汉联合公演《最后胜利》，成立中华全国戏剧界抗敌协会，并起草成立宣言。
*1938年2月应周恩来之邀，在汉参加国共合作的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任第六处处长，负责艺术宣传。并同洪深等人组建了10个抗敌演剧队……估计草帽诗的故事，发生在三段时间中的1921年左右。据家父说：他见到这首诗时大约是十一二岁（家父生于民国元年）。老爷爷去世于1935年所以不可能是后面二个时间段。
据家父回忆：“那天我刚从老爷爷家里出来，在门口楼道里遇到二叔引着二位客人前来探望爷爷，无意间，只见房门口的衣帽钩上的那顶草帽上有字，我留心了下，竟是首田汉送给欧阳于倩的诗。在下自命名谓：‘草帽诗’”
自1931年汉口发大水，老爷爷带着二房子孙，从所腾出的“汉阳银杏轩”老宅，住进在汉口泰兴里租下10、12、14的三栋屋内。家父和奶奶，二爷爷，老爷爷各住一栋，三爷爷暂留在银杏轩，随着柏泉宗亲来汉人数的增多，三爷爷一家也随之来汉，在坤厚里租房另住。
胜利街这条汉口的主要街道，全长足足3.8公里，顺江从上至下贯穿原英、俄、法、德、日五租界；自江汉路到至合作路属于汉口英租界，名为湖南街。从合作路到黎黄陂路下首原属汉口俄租界，名玛琳街，收回后改名四民街。从黄兴路口以上至中山大道属于汉口法租界，原名德托美领事街。从一元路稍上至六合路稍下，属于汉口德租界，旧名汉中街。从陈怀民路至芦沟桥路属于汉口日租界，以郝梦龄路为界，南段旧名中街，北段旧名大和街。1946年元旦，国民政府在收回全部租界后，为庆祝抗日战争胜利，统一命名为胜利街。
位于胜利街上的泰兴里，于1907年由上海商人叶澄衷（汉口燮昌火柴厂的大股东）投资所建。全里弄系砖木结构，西式两层楼外带门庭院，整里弄共16栋，顶头那栋二层楼不知何时何人所建。巷道两旁大门错开互不干扰，左右各八栋结构完全一样；现加顶头那栋，正好使泰兴里成为品字形的布局。
泰兴里的16栋洋楼，房前均有小庭院，粉刷而拉毛的外墙，给小楼增添几分庄重。进大门即步入小院，再向里走上几步，就迈上花岗岩的台阶，这台阶虽然只有二三步，但给整栋楼房，造就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迈入空花的玻璃大门，深咖啡色的木质地板从眼下展开，过道一则是楼梯，另一则通向后院和厨房。左手处是客厅、后房，楼上除前院上方，那别有风味的凉台和与凉台相连的半圆形的落地门窗外，其它格局和楼下房间一样，非常实用而且气派。红瓦屋顶上假三楼别具一格，半拱圆门窗、地板下有低空层，透着典雅之气，隐蔽在房后的小天井和附房格外适用，整栋楼的布局合理，各房屋间互不相扰，幽静的环境，很适合居家和办公。
泰兴里建好后，业主委托“义品洋行”替其管理。此里弄位于汉口法租界内，由法国巡捕负责治安。整个里弄幽雅别致，而且还闹中取静，故以达官贵人租凭为主。1913年，“中国铁路之父”詹天佑曾在此巷*号，创设“中华工程师学会”，并出版了我国第一部工程技术词典《华英工程字汇》。
二爷爷张若柏清光绪十六（1890）年生，早年参加同盟会，自费留学德国。宣统二（1910）年遵父命回国，随即投身革命，在几次秘密活动中，被清政府逮捕，后用重金买通清吏而获释。另与南方革命党关系甚密，抗战初期就参加了抗日联盟，积极参与各项工作。
中华民国初建，张若柏以留德学生及革命党的声誉，出任汉口市政府秘书、科长及湖北省禁烟局总务科长等职。有关资料记载：“其间，结识了救过董必武的皇军大佐，又称谓为烟土贩子的袁范宇，而且交往甚密。”
抗日战争前，日本在汉口的特务机关林立，对张若柏的情况了如指掌。武汉沦陷后，日军“特务部”带上翻译袁范宇突然造访张若柏，要他出面拉人组织“维持会”。张若柏对时局拿不准，于是找个人来顶头阵，自己在幕后操纵。随后，他找了一帮民族败类在新市场（现新民众乐园）聚会，推荐早年在日本洋行做过事、时任市棉业同业公会主席的宁波人计国桢当维持会会长。
经张若柏组织策划，伪武汉市治安维持会于1938年11月底在汉口商业银行（后为武汉图书馆）正式成立，随即贴出一纸为日本侵略军张目的所谓《安民布告》。日军“特务部”派井上哲为维持会的顾问。
1939年4月，日本侵略军改令张仁蠡任伪武汉特别市市长，维持会从此结束。伪市政府人选，大都是张仁蠡从北平带来的，只留用伪维持会少数几个人，张若柏就是其中之一。11月初伪湖北省政府成立，何佩瑢任伪省长，张若柏被派任秘书长。1941年10月1日，又调任为伪湖北省财政厅厅长。10月2日晨，张若柏走出寓所，准备到过江码头去武昌省财政厅上任，正要钻入车门，突然遭受戴笠所组锄奸队精密计划下的狙击，身中数弹，送往万国医院后，不治身亡。
白驹过隙往事如烟，一切均已过去，只有这首“草帽诗”仍回味不尽；曾多次在诗词研究会上，一起吟诵和学习，共同斟酌和酝酿，探讨此诗在当年大革命时代背景下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