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栋摄影
常忽闪其人
————邛崃话小小说
唐文栋
常忽闪这人,打小就生活在鹤山镇上。
因有此本底,他娃经常性的,在众多后来进城的人面前憨提虚劲:“撇死我都是城头长大的。”
听他的口气,好像他们蒲江城头长大的娃娃,俨然就要比我们这些个乡坝头长懂的,要高贵几分似的。
其实咱们如果认真捋捋,若往前再推三、五代,说不定他常忽闪的祖辈也许就是标标准准的弯腰杆。
旁白:有屁用。是英雄,何须问出处。
班(工作)嘛他娃肯定是上过,就是龟儿子的,五心不怎么能作主,往往是这山看到那山高,跳槽最终都是落得个“讨球人厌”后方才息台了事,工作也是越换越差。
但他哥子就是喜欢嘴叫,横顺都说他的每一次跳槽皆是,他主动炒了人家“憨子老板们”的鱿鱼。
旁白:鬼才相信他龟儿满嘴跑火车的神玄门阵哦! 就这些渣渣瓦瓦的小事,还远远不能还原我眼中的常忽闪,姑且让我们暂不去理会,单说哈子他五颜六色的“故事“。
常忽闪虽说现如今是自由身(老光棍、老单身汉),但也并不代表他娃并没结过婚。
其实,他曾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史,原妻是原县糖果厂的女职工阿红。 那二年,常忽闪也正是鹤山镇的某厂上班。
两位年青人,一经人牵线,恋爱半年后就闪婚了。
可婚后,妻子阿红不甘心在车间当女工,工作之余念起了电大。而他常忽闪的劣根性很快暴露出来,甚至于后来发展到“以懒为懒,以奈为奈”的局面。
自学成才的书,他哥子是无心读的;小家,他也是无心蹲守的。
但见他一下班便与几朋友混迹于城头刚刚兴起的歌厅舞厅,跳什么抱腰舞与街娃儿舞,在轻飘飘的旧时光中,找自我陶醉的“小感觉”。
阿红力劝丈夫,怎么好的青春时光,何不再共同读书上进。反之如若荒废,我们二十年后又“怎么能再相会”?
可那刻常忽闪正被灯红酒绿中的“绯色”所诱惑,那听得进去妻子这番“人间正道”的理论哦。
看来道的确不同,三下五除二,阿红痛快闪离了这位二不跨伍的常混混,至于阿红后来的大发展咱们就不用再赘述了。
咱们来继续单表常忽闪。
离婚后,他更像一匹脱疆的野马,没脸没皮的各种躁皮之事层出不穷。
今天牵手某摩登红,明天又与其他花花美女打得非加火热,但不久又在邻里街坊面前,吵闹的是巫宣宣,甚至于打得头破血流。
有好事见之,对话如下:
“倒底啥子原因闹麻呢?”
“标得瓦,总是他龟儿子常忽闪又惹活臊了嘛。”
对于常忽闪的妈老汉,儿子今天扎腾成这个讨口子样子,毕竟老两口还是要面子的。
经通盘考量后,老两口觉得必必之要给儿子找个紧箍咒戴起来,给他找个会念经的,好生把他娃身上的各种歪风邪气给镇住。
这不,小北街上卖衣服的须须眼冯花花入了老两口的法眼。经人牵线搭桥,果真冯花花与儿子很有眼缘。
基本上这常忽闪还比较听冯花的调遣,经常性的主动送个单位伙食团的加班饭,下雨天也假装送把伞。
旁白:上世纪八十年代,情侣之间就是这种老套筒献殷情的方法。
人嘛,都是感情动物。
小冯妹妹也是离过婚的过来人,还拖了个三岁的小女儿,心想这常忽闪人不仅是漂嘴,而且还是个懂点风花雪月的好男人。
前后对比,小冯觉得,常忽闪的确要比先前自己找的那个涨脑壳,闷墩汪扁扁要强多了。
将就打个平伙嘛。
如此这般常忽闪与须须眼小冯搭伙过起了小日子。
头年间,这常忽闪都爱去须须眼的铺子上帮忙打打下手,开门关门。
街坊邻居们见后,都还觉得小冯这盘终于找到了个知冷知热的好男人了。
可好景不长,这常忽闪经不住狐朋狗友的东喊西喊,吃屎狗始终断不了那条路,开始与须须眼小冯,离皮离豁的。
他娃的舵子(谎言)也是越扯越圆,又开始到歌厅舞厅勾二麻三的了。
常忽闪面对红嘴皮狐狸精的瓜魅儿吊痴,就不回家来了。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小冯得知情况,仍然采用老套筒“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法,但无用,再也拉不回男朋友那颗“驿动的心”了。
听闻常忽闪“旧病复发”,他的妈老汉被气得半死,发誓再也不管了,就当他们没生过这个败家子。
至此,野马“常忽闪”的人生得以“真正开启”。
又二十年一晃而过,时有朋友问他:“你都六十一岁的老哥子为啥还不结婚?” 他常忽闪仁兄略为犹豫,大言不惭,且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敢结婚,那几位中年姆姆不把我生呑活削了才怪。”
旁白:是嘛,就常忽闪而言,吹牛从来都不用打草稿,更不用上税。 何适不?
行文至此,再补摆点常忽闪渣渣瓦瓦的其他小事。 从来常忽闪就觉得自己特别聪明,开口闭口就吹虚:“你们这些弯脚杆,我再说点真经就把你们这些笨猪都教精灵了。”
言下之意,他仁兄好像就是“西南联大”的教授,在昆明的茶铺子之中就能教出了邓稼先、朱光亚、杨振宁、李政道等人。
今再举一小例,更能说明一切。
常忽闪某日偶遇小学同学贾某,四十年未见,好不亲热。老贾顺手拿出手机,让常忽闪加入小学同学群,言说今后多多联系。
这不一周后,同学们聊到周末集体去西崃镇吃羊肉,常忽闪激动万分,十位多年未见的小学同窗,皆热泪盈眶,纷纷回忆儿时他流鼻狗的傻动作。
聚餐后,新加盟的常忽闪被同窗们的真挚情感所感染,一激动便主动买单2800元,瞬间被同窗呼为“常总”。
从此,这个同学群以各种理由加温加密聚会,再叠加谁谁谁的婆婆妈死、公公死和搬家秋锅底等。小半年间,前后常忽闪又遭了十四盘,终于常忽闪落荒而逃,退群了事。
其剧情比女人翻脸还快,马上反转,如今常忽闪每每在城头的街上遇见这帮昔日同窗,对方皆视他为莫生人。
旁白:人生如戏,戏哪一点又不是折射了人生的百态呢?
后来,常忽闪哑倒气了好久。
前几天,几朋友聚会,酒后他仁兄吐真言:“妈哟!格老子的,都说我非加精灵,妈的,今天晚上,我给你们几兄弟说点子真话,我私底下遭恍手的时候那才叫一个是多哦。不,简直就是最多。”
酒足饭饱后,几朋友陆续借故先闪,二麻二麻之中仍是他龟儿子的“精灵鬼”常忽闪被大堂经理叫去支付的这一桌酒钱。
凡人也是人,琐事也是事。
乡土即乡愁,多情即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