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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永君：诗歌｜1958年，四川麻雀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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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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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27 18: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958年，四川麻雀往事

          席永君


｜新繁县禾登乡：火枪队显神威

1958年，麻雀也清零
偏安一隅的四川
首先吹响歼灭麻雀的号角
无麻雀窝、无麻雀飞、无麻雀叫
“三无标准”大快人心
在新繁县禾登乡
被动员令鼓动的人们热血沸腾
树上，田坎上，林盘里
敲锣、敲盆、敲粪桶、敲竹筒
人们向麻雀展开全面围剿
甚至，还灵机一动
在房顶上撒下毒药
晚上也不让麻雀休息

火枪队大显神威
火力全开，势如破竹
古往今来，这小小的羽族
哪见过如此阵仗
东逃西散，很快就溃不成军

麻雀筋疲力尽
有的半死不活，更多的被活活累死
激战六天，禾登乡战果丰硕
歼灭麻雀两万余只
田间庭院河坝，再也见不到
妻妾成群的麻雀
雀窝、雀蛋更是无影无踪

2022年4月21日，成都。
｜邛崃，1958年的麻雀

我要为家乡单独写上一笔
不为其他，只为邛崃
目标精准，果断地将麻雀
定为“头号敌人”
隔着64载春秋，我仍听见
手起刀落的声音
全县划分为1945个“战区”
21万人，每人消灭30～50只麻雀
好大一盘棋呀，务必运筹帷幄
哪里是楚河，哪里是汉界
抑或哪里是金边银角草肚皮
3月14日清晨七时
全县机关关门，工厂停工
学校停课，部队停训
农民，执拗的经验主义者
男女老少总动员，统一行动
枪炮声、锣鼓声、吆喝声
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竹竿、扫帚唾弃春秋笔法
在邛崃的上空飞舞
书写着故乡人的豪迈
故乡沸腾了，我那尚未转世的
肉身，目睹了春天的这一幕
麻雀在天上飞，人在地下追
直至深夜，麻雀累了
人也累了，才鸣金收兵

1958年，与麻雀的这场
遭遇战，并未写进邛崃县志
县志记载了另一则麻雀与人
和谐相处的轶事——
民国28年8月，桑园乡
中田村张家院的竹林
如一块巨型磁铁，吸引了
成千上万只麻雀
林盘的竹子被压断许多
聒噪的麻雀早出晚归
附近田里的谷物毫发无损
50日后自行散去
人和麻雀相安无事

2022年4月19日，成都。
微信图片_20220427184830.jpg 微信图片_20220427184837.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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