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
独白:汪俊
﹀ ﹀ 到了大雪节气,冬更深了。
古人将大雪分为三候:一候鹖鴠不鸣;二候虎始交;三候荔挺出。
鹖鴠就是传说中的寒号鸟,“鹖鴠不鸣”是说此时因天气寒冷,寒号鸟也不再鸣叫了。“虎始交”和“荔挺出”则是古人观察到大雪节气阴气盛极而衰,老虎因感知到阳气已暗自萌动便开始求偶,“荔”也就是马兰草,则开始萌发新芽。
作家李娟的《冬牧场》里有一句话很适合作为“大雪三候”的总结语,她说:“无论如何,寒冷的日子总是意味着寒冷的‘正在过去’。”
在这样寒冷正在过去的日子里,想到张九龄的《感遇·其七》:
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
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
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
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
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无论读诗还是不读诗的人,大概都听过张九龄的另一首《感遇·其一》中的这句“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字里行间所表现出来的轻盈、舒展、从容、安宁,总能使人在焦虑时感到一些宽慰。
这首《感遇·其七》也是如此。若你领受过南方的冬天,便知道其实则比北方更难熬。南方冬日多阴冷,且无暖气供应,真是要凭着自己的“一身正气”来熬过去。但你若也曾在路边观察过那些未经采摘的橘子,会发现它们会一直在树上保持金黄灿烂,直到来年春天,仿佛意在太阳告假时,代其在人间散发暖意。
这几年,大家也都会对“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这句有所体悟。时运艰难,瞬息万变,我们在这样巨大的不确定中,不知如何安度,想做些什么,却奈何阻碍深重。
但最后,张九龄又告诉我们:“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这句话该如何理解呢?曾在阅读黄晓丹老师对这句诗的解读时得到许多慰藉,在此分享给大家。她说——
“虽然我们不知那嘉木成荫的日子何时到来,但只要意念中那棵灿烂的橘树存在于天地之间,人生就不会被全然侵噬。”
今日大雪,我相信严寒正在过去。
2022年12月7日,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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