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是个好地方”系列之八——伊宁市

韦平 · 发表于 2023-11-14 10:06

“新疆是个好地方”系列之八——伊宁市

除了乌鲁木齐外，我读小学时还知道新疆个叫伊犁的地方。一个在新疆伊犁当兵的老乡给我们一帮小孩摆龙门阵，说新疆伊犁维吾尔族姑娘的辫子长，两个眼睛真漂亮。长大后我才知道，那个当兵的老乡给我们说的维吾尔族姑娘辫子长是背的一首歌的歌词，而伊犁是新疆的一个州，该州的州府叫伊宁。尽管如此，我还是固执的认为，伊犁一定有很多美丽的维吾尔姑娘，她们的眼睛一定很好看辫子也一定长得又黑又长。

九月三日下午七点左右，经过将近十个小时的驱车，我们总算到了当天的目的地——伊宁市区。下班高峰时段，街道上行色匆匆的少数民族群众让我终于感觉到了一点西域风情。头戴各式花帽，身穿五颜六色的民族服饰，让人眼睛一亮，刚才还因为长途行车而感到的疲倦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按司机兼导游小王的说法，了解伊宁首先就要吃伊宁的美食，而八卦街夜市就是体验当地民俗民风的最佳去处。于是，我们一行六人便在小王的带领下一路步行前往。下午九点以后，天色还比较明亮，但夜市上售卖各种食物的摊档却早已是灯火一片人潮涌动了。在一条小街的入口处，见到一个卖切糕的手推车，我便被站在推车后面的身穿民族服饰的维吾尔青年人所吸引。曾经对切糕有个不愉快的经历，我依然对眼前的切糕摊有几分戒备。

那是2017年的大年初三，我在大梅沙被卖切糕摊贩的“正宗新疆切糕”的叫卖声所吸引，加之切糕的推车上切糕表面那层叠覆盖的各类干果，我便打算买一点尝尝滋味。曾经有一次和一个卖切糕的人商量，我花五块钱可否给我一小块——哪怕只是指头大小能够让我品尝一下就行，可卖切糕的小贩却以必须一刀切到底为由拒绝了。后来，在网上看到过不少关于切糕的负面传闻，我便渐渐对切糕失去了兴趣。

面对眼前这个头戴花帽自称是来自新疆的售卖切糕的中年人，加之那天又是大年初三，我于是下了一次狠心，按卖糕人标示的每斤八十元的价钱告诉他给我切半斤。真是个狠角儿，将切糕过秤后对方告诉我一共一百八十元。不想让切糕破坏了过年的好心情，我还是在极不情愿中扫了码，可吃到嘴里的切糕虽然甜味很足，但口感却比较迟滞，里面的干果也显得比较沉闷。后来把这段经历当笑话讲给别人听，对切糕比较熟悉的朋友告诉我，真正的新疆切糕是用葡萄熬制的糖液加上十多种干果炒制而成，不仅味道香甜口感还特别滋润顺滑，而你在街头遇到的那些卖切糕的基本都是内地小贩冒充的新疆人。

对切糕有了不好的认知，面对眼前的卖糕人，我不过就是想看看他的切糕和我在深圳大梅沙买过的切糕有啥区别而已，可没想切糕推车上的一块牌子让我有了要买一块的冲动，因为那块排子上写着：“一公斤一百四十元，一百克起售”。在反复确认可以给我售卖一百克后，我让摊主给我切下一百克。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摊主给我切切糕的同时，我也在心里想好了他如果多切我将绝不付账的心里准备，可没想摊主是个练家子，将切好的一块切糕放到电子秤上，显示的却是一百零三克。摊主笑笑要将切糕给我装入纸袋，我却在扫码付账的同时请他给我切成小块，我好拿去与同行的朋友们分享。

因为质地比较瓷实，切小后二两切糕看起来不过是小小的几块，但吃到嘴里却发现和曾经吃过的所谓“切糕”无论是味道还是口感都有很大的不同。伊宁夜市的切糕，看起来比较坚硬，但放入嘴里很快就开始融化，各种干果特别是葡萄干的香味很快就充盈口腔，于甘甜之中更融合了黑桃芝麻巴旦木的干果香。浓醇甜香的滋味一扫我之前对切糕的认知，我二话没说又走到摊主跟前，告诉他我要买一公斤，可摊主的建议又让我对这里的百姓刮目相看：“先生是来旅游的吧，那我建议你买五百克在路上吃就好了，买多了携带不方便在车上放久了还会融化。”感谢维族摊主的好意，我又买了五百克，临走时，我向老板要了微信，回到深圳后我就可以在他那里买到正宗的新疆切糕了。

按八卦图展开的夜市街区，随着夜色的降临而变得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售卖各种烤串小吃水果小物件的摊档一个挨着一个，五颜六色的看得人眼花缭乱。跟在小王身后，我们一路往前，因为他说有一个本地人开的清真餐馆生意火爆，我们可以在那里去晚饭。转过街口就听得阵阵欢呼声伴随着维吾尔族音乐从前面传来，小王说那就是我们要去的餐馆。快步走过去，就看见一个身穿红色维吾尔长袍的美丽姑娘正和着音乐的节拍翩翩起舞，围观的人群被姑娘的舞姿感染也纷纷击掌叫好。

餐馆里里外外早已座无虚席，好在作为导游的小王和老板是朋友，我们才能在不经过轮候就在店外安排了一个客人刚好吃完饭结账的餐桌。手抓羊肉已经售罄，我们只好要了一公斤烤羊排，按照各自的喜好，我们又分别点了羊肉串、大盘鸡、焖豆腐、烤湖鱼、炒青菜外加手抓饭。美食当前，早已饥肠辘辘的我们开始大快朵颐，而近旁的歌舞又让我大饱眼福。不愧是能歌善舞的民族，在红衣姑娘的引领下，几个正在吃饭的姑娘小伙也随着音乐站起身来跳起优美的新疆舞。坐在民族特色浓厚的餐馆，吃着本地人用本地方法烹制的地道本地菜，听着地道的维族音乐，看着地道的维族舞蹈，所有的一切让我们陶醉其间。

尽情地品尝美食，尽兴地欣赏着歌舞，不知不觉就到了夜里十一点多，虽然新疆此时和内地夜里九点相当，但为了明天的行程我们还是意犹未尽地离开了餐馆。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售卖各种食物和旅游产品的垫铺都在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想要吸引更多的客人。在热闹的夜市的衬托下，时不时就能看见身着民族服饰的人们，在街边在花园甚至干脆就在街当中欢乐地舞蹈，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也没有人在意你的舞姿是否标准，只要高兴就可以参与其中尽情挥洒自己的那一份激情。

边走边看，不知不觉中又看见一个很有特色的饮食摊档摆在街边一个门洞前面。很有特色，是因为白色的桌布上放了几个大大小小的食盘，盘子上的乳白色食物让我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就在我搜肠刮肚想要记起那是什么食物的时候，小王却告诉我，那就是最具新疆特色的饮食面肺子。——怪不得有些眼熟呢，因为我不止一次在电视节目中见到过。走过去和面容清癯的维族老先生说话，老人冲我笑笑然后又转头瞄了一眼正在忙活的老奶奶，这才告诉我那是他的老伴儿，自从有了这个夜市他们就在自家门口摆摊售卖自制的面肺子。

十五元一份的面肺子中还加入了同样是新疆特色的米肠子。从电视节目上知道面肺子是将制作好的面粉通过复杂工序揉搓到羊肺中煮熟而成，我于是按捺不住好奇打算买一份，但怕吃不惯同时刚刚吃过饭肚子也不饿，纠结一番之后，手拿两块钱纸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维族老大爷：“可否就用竹签给我挑一小块面肺子，我就想尝尝味道。”

大爷看了看老奶奶，就见老奶奶走过来冲我笑笑，拿起一个快餐塑料小盘就往里面舀了一勺面肺子，又加了几截米场子，一脸慈祥地双手递到我的手上。自知不能用两块前来敷衍，我一边声称吃不了这么多一边就要扫码的时候，老先生却将我制止了，告诉我那就值两块钱。酸辣口味的面肺子对我这个从未尝试过的人来说味道比较奇特，它应该是属于本地人喜欢的美食吧，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米肠子的咸香滋味。为了不辜负维族老大爷老奶奶的好意，我招呼老婆一起尽力将面肺子和米肠子吃完，还将盘子里的汤汁也喝了个干净，临走时我站在老俩口面前，有些激动地感谢他们的热情，感谢他们的面肺子。

如果说八卦街让我体验了当地居民的饮食和夜市的热闹，而第二天早上游览的喀赞其民俗村却让我领略少数民族的民风民俗。喀赞其是维吾尔语，意思是“以铸锅为业的人”。据说很多年前有维吾尔族铸锅匠人从南疆迁居到这里以铸锅为生，渐渐地这里聚集了很多维吾尔族人，小村落慢慢扩展成了小镇，最终变成了今天这个特色民族小城。一到喀赞其，扑面而来的就是这里浓厚的民族气息。干净的街道，干净的房屋，干净的店铺，还有穿得干干净净的少数民族居民。想要浏览喀赞其全貌，我和老婆花四十元钱叫了一辆双人电动车，维吾尔族车主很热情，一路给我们介绍小城特色还不失时机地在网红打卡地停车帮我们照相留影。到底是维族人占比百分之八十的民俗村，每隔一段距离就能见到宽阔的绿色门洞前搭在地上的凉床。铺了花毯的凉床上摆上了鲜花和镜子，车主说那是方便游客照相时化妆，有的还在凉床上摆上了各种小吃和旅游小商品，以方便客人购买。

想要了解真正维族人的日常生活，我问车主可否随便在一家维族居民门前停车，我好进去看看。原以为车主会婉拒我的要求，因为沿途有不少供人参观的民居——只是都租给了外地人开起了民宿——算不上真正的民居，没想到车主当即告诉我随便那家都行。在一处没有门洞但门前同样干净的民居前我请车主停了车，怕贸然进入有失礼貌，我在门前朝开着的门里问了声好，没想到很快就得到了一个胖胖的维族大姐的探头回应。说明来意后，我们被胖大姐引到了屋内，才发现那里有个被葡萄藤曼覆盖的小天井，天井周围有好多鲜花盛开的花盆，一侧的凉床上除了一个插满鲜花的花瓶还有盘子里放着的馓子油馃字之类的油炸食品。干净整洁的院落散发着淡淡的花香，热情好客的胖大姐一个劲的招呼我们可以随便看看。不好打扰人家太久，我们只在天井稍事逗留，即便这样，房间的整齐洁净还是让我对当地人的生活刮目相看。

一番游览后电动车载着我们回到了出发的广场，这才发现广场中央有个巨大的石榴雕塑和雕塑旁写有“各族人民要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的标语牌，我这才想起当地还是新疆特产红石榴的故乡。看见有人正在售卖现榨红石榴汁，我走过去买了两杯，一杯给老婆一杯给自己。吮吸一口紫红色的石榴汁，一股浓醇清甜直入心脾，让我不禁又在心里感叹一回，“新疆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