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被耽误,1951年,我才进入成都西府南街小学,读八册,男女合班。
坊间曾流行一句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其实是自然规律,在校读书也一样。
那会儿,正处在十来岁年龄段,女生发育较早,在” 抽条” ,个子反而要高些;男生看她们略带仰视,有点儿莫名其妙。
不过,女孩一般”稚雅”(成都读音: 子雅,不是温柔,是稚气文雅) 。 儿娃子不肯长是暂时的,即便这样,并不影响他们的” 费头子” 天性。
所谓” 费” ,指管不住自己,调皮捣蛋,个别颤翎子在有女生的场合更来劲。
那时,还未推行普通话,学校新来一位女教师,二十多点,南路腔口儿。
娃娃些好奇,或许看她年轻,不咋个怕。课堂上,有坏儿童装怪,故意用屁股磨凳子,”咕咕” 作响 ,引得忍不住的女生”嘻嘻” 轻笑 ……
老师正起相子制止:” 专心听讲, 有啥笑场?”
殊不知,成都话一般说”有啥笑头” ,不说” 有啥笑场” ,就为这个生词,” 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女老师气得要哭了……
那男生不算最”烦” 的,下课后,跟着几个女生登门道歉。老师是直性子,看到都是些娃娃,没往心里去。
班上有位女同学,姓郑,花季少女,样样儿多乖,她父亲是坐堂中医,在八宝街挂过牌子,上书其名。
对亭亭玉立的她,一些小男生说不上有啥目的,总爱找些由头搭白,却宙时吃碰,不被理睬。
傲起嗦?有的是办法,几个鬼娃娃咬耳朵,然后,一个二个踱着方步,做起抹胡子的动作,嬉皮笑脸走到郑同学近旁,拖声迈气地念道----
“我的名字就叫郑XX……”(说的是前述挂牌实名,现隐去)
“郑XX”是郑同学的老把子,顽童们占欺头,更主要是逗起闹,看她还稳得起不?
小美女被激怒,一反常态,杏眼圆睁,”呸呸呸” ,在后头跟倒撵,吐口水。青沟子娃娃笑兮咯,逃之夭夭……
课间及下午课外活动,女生喜欢跳房,跳绳,踢毽儿,抓子儿(装有米粒的小方布袋或杏子米米之类) 。那阵,还有点儿分男女界艰,除了个别” 假女娃子” (即现在的”娘炮”) ,男孩子不屑于参加。
男生跳拱,斗鸡,逮救救猫儿。然而,也有几个例外,专门去女同学圈子搅臊, 从背后推一把,打个岔,要不给你整乱……
搞这种”破坏” 风险较大,会引起众怒。女生气不过,一窝蜂扑过来,抓倒就打,双拳难敌四手,肇事者往往很狼狈……
诡吊的是,这类”冲突” 向来斗而不破 ,反复出现,似乎演变成一种另类游戏,打打闹闹,乐此不疲。
过程中,有男生被紧追,奸滑者灵机一动,突然拐进男厕所躲避,心想:”你敢来?”
后面狂追的女生急刹车,在外头干向倒……
这当然是耍无赖,也没法。
带头大姐跑拢,问:
“他娃哪去了?”
“茅司头。”
“龟儿不要脸!”
众女生还在发呆,她啥也没想,竟立即冲进厕所,将正在门后头窥探的赖娃儿,像抓秧鸡似地揪了出来……
至此,围观者齐喝采,舆论反转,猛女无人弹嫌,反而受追捧,出糗男生被笑了好多年……
这是儿童时代的记忆,”剧中人”都是我的老师,同学。
“女侠”是大福建营巷的邻居,健壮豪爽,还算漂亮。
或因此,坊间便有了细娃儿传唱的童蒙歌谣----
西玉龙街两头长,中间出个女霸王……
往事如烟,岁月飞逝,忧思难忘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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