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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邛故事:你可能不知道的十方堂过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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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1 15: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十方堂过去的故事
                                                       杨辉祥

      我第一次到十方堂,是小学入学后不久被同学邀约去十方堂去捡“笔架”,那时几乎成为城里的娃娃都要做的“功课”。所谓笔架,其实是一种直径十厘米左右的陶圈,上有几支小脚。可以搁毛笔而不滑落。现在听人说,那是烧窑器用的支钉。十方堂的田边地角还看到散落的烧陶器用的很大的匣钵。当时并不知道支钉和匣钵过去的用处。它们遍地裸露,并不需要挖掘。我们在其中慢慢地寻找品相好的。我有一次捡了三个支钉,十分得意,送给了同学。
     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遗弃的破陶器,当时也觉得很怪。大人们告诉我们说,十方堂古代居住的是蛮子,好像是一个不同的人种,身高八尺,力大无穷。这些陶器是他们遗留下来的。那些巨大的匣钵就是他们用的饭碗。后来常常去爬文笔山玩,站在山顶上可以眺望十方堂方向,经常会看到现在的十方堂遗址公园,一直到石灰包大鱼村的这一片弯弯的依山傍水河边的平坝,笼罩在一层浓浓的雾气当中,田畴房屋飘飘渺渺,若有若无。十方堂的这些经历和传说,使儿时的我对十方堂一直就有一种神秘而幽远的感觉。
       前不久,我拜访了原来住在十方堂的几位八九十岁的老人,听他们讲十方堂数十年前发生的未见文字记载的往事,使我对十方堂的前世今生有了更深更新的认识。
      

                                        一,十方堂寺庙与地名的变更

     
       十方堂的地名现在被很多人所熟悉,十方二字也被小区,店铺等等用来冠名而广泛使用。
       十方堂的地名在过去也比较出名。但人们将其写成什邡,而不是十方。民国时期,实行保甲制,此地为大通乡第六保。解放后,将此地名写成了什邡堂。这里从初级农业合作社开始,用什邡冠名。一直到沿用到1985年前的什邡村。其原因可能是人们听其音。但字怎样写法不太清楚,而当时有一个县,叫什邡县,同音,受其地名影响而讹写的。
     我小时对十方堂的地名,也只是听其音,并不知道字怎样写。我一直以为,什邡堂的堂,应该是池塘的塘。我那时候喜欢冬泳,从石灰包顺流而下,游到老南桥。经过十方堂渡口那个沱,水非常深,黑瓮瓮的,心生畏惧。我认为,这个沱就是塘,地名因它而成,我心里的写法是什邡塘。
    后来才知道,十方堂地名来历是因为过去这里有一座庵堂,叫十方堂。庵堂寺庙是过去各地重要的地标,人们习惯用它们作为地名。有人统计,邛崃的村名,过半都是原来的寺庙名。十方堂寺庙成为当地地名,可惜写错了。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去十方堂,从邛崃城出南门,要过玉带街,那时,街两边是稀稀拉拉的农舍和铺面,有几家店铺是做竹子家具的,但大部分是农田,约五百米,就抵南河岸边了。现在滨河广场里的那棵苦胆子树,就是河岸的标记。从苦胆子树下可以远望对河的十方堂。但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那些房屋掩蔽其中了。旁边还有个邛崃制药厂,白墙,它看起来要明显一些。
     据民国志记载,“十方堂,佛庙也。”寺庙建于清代。听老人说,解放初,十方堂的寺庙都还存在,并且住有尼众。其地点就在五号窑包之上,就是现在的唐代民居遗址那里,因为现在围绕遗址的是红色墙面,当地人叫那里为红墙。     
    过去在城方向的北岸,是一大河滩,布满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走过河滩,乘船过河,从十方堂渡口石梯拾级而上,遇一很小的土地庙。过土地庙,上了岸,俄见一寺庙。这就是十方堂。寺庙前为一个广场,寺门前有两棵大树,都需双人方可合抱,一棵为青岗树,另一棵为菩提树。
    过寺庙门,是一风雨长廊,上复青瓦,长廊二十余米,尽头,又与一大殿连接。寺庙门与大殿,内塑观音罗汉等神像。在长廊的左边靠墙是几通功德碑和建寺的记事碑。在长廊的右边是尼众的庵房。
      穿过后面的那座大殿,就看到一座两层高楼巍然耸立,飞檐翘角,是为经楼。现在看到的关于十方堂的宝贵照片,就是拍的它。它是十方堂的最高点。经楼与邛崃城里的钟鼓楼的形制十分相似。为重檐九脊歇山式建筑,所以当地人流传说,这座经楼先于城内的钟鼓楼建成,城里的鼓楼是仿了这座经楼而建的的。里面塑的是财神菩萨赵公明神像。解放初,曾经作为农协会的办公地点。
      当时十方堂尚有一主持,两徒弟共三尼。后两徒弟还俗嫁人。十方堂也许庙产比较多,土改时,主持被划为富农成分。
在寺庙的左边墙外是一条石板路,可到孔明平乐。十方堂的庙会为四月初八。初一十五信众很多,因为寺庙下面是南河的一个沱,它是邛崃有名的放生地点,一到四月初八,各地在那里放生的信众很多。十方堂的香火很盛。
     整个十方堂座南向北,居高岸而俯视南河,也还壮观。特别是那座经楼,高高耸立,立于江边,遥望临邛并与鼓楼呼应;南河的上下游,上至石灰包,下到老南桥,周围几里,成为瞩目的地标性建筑。   
     十方堂为什么命名为十方堂,始作者之意不可考。但十方是佛家用语,为四方、四维、上下之总称。即指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上、下。普通人也可以这样理解十方之意,如一个立方体周围四个面,又加上下两个面,为六个面,再加上四只角,于是合称十方。这是佛家的空间观。
      因为十方堂邛窑遗址面积大、窑包多、烧时长、产品丰,是邛窑极盛时期经典之作,是揭示邛窑的最佳场所。1984年,解放以后对十方堂邛窑进行了的第一次发掘,又因为人们认为十方堂寺庙清代已存在,其地的窑址遭到严重破坏时,所受影响不大,保存情况应该相对较好。于是发掘位置就选在十方堂寺庙遗址上,编为五号窑包。结果在十方堂寺的下面还发现了重要的唐代民居遗址。
     随着邛窑越来越被人们认识,十方堂邛窑遗址蜚声海内外,为了尊重历史和还原地名的本来面貌,当地地名由什邡堂改写为十方堂。1985年将原来的什邡村村民委员会命名为十方村村民委员会。十方的地名开始被使用,误写了了三十多年的什邡地名成为了历史。


                                                              二,风水宝地里的贫穷

      邛崃民间传说,以南河为界,十方堂过去是蛮族居住的地方。当地人也认可十方堂那里是古代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他们在耖田中,不时发现一些铜器,如铜筷,铜印等。他们说,这是过去少数民族的遗物。因为发现大量的匣钵,十方堂的那些小山,就叫蛮碗山。当地人甚至认为,《三国演义》中诸葛亮的七擒孟获的故事,就发生在十方堂附近。但他们为十方堂的山川风貌感到自豪,认为十方堂是一个少有的风水宝地。
      在十方村和附近民间,很久以来就流行着一首民谚:
雅安一脉吊临邛
临邛烂泥两山丘
上有官(罐)顶做枕头
下有文笔作案头
左有西河锁斗口
右有鹤林镇九州
谁人葬得这块地
儿子儿孙出王侯
     这大概是堪舆先生的风水之说的民间版本。“势来形止、山水交汇、踞而候、揽而有”,它描述了十方堂地方的山川地理形势。在十方堂之南,是汪山,徐山,杜山,现在凤凰栖小区后面山,名罐顶山,也有人叫官顶山。当地人认为,这些山与土地坡一样,是雅安过来的邛崃山脉延伸到临邛的余脉。这与古人的看法是一致的。
    所谓临邛烂泥,其实就是指十方堂这块山水之交的,有两三千亩面积的大坝子。这是古河道形成的冲积平坝,多沼泽。田地多为烂泥田。又因为有严姓人住在坝中间,当地人也把这块坝,叫严坝。
    民谚中提到的十方堂的左边是西河,也就是䢺水,右边是鹤林,也就是白鹤山的。这大约是左青龙,右白虎说法。总而言之,民谚意思是说,这里的风水非常好。  
    不过,有没有谁的祖先葬在十方堂这里,因此儿子儿孙出王侯的应验。就不知道了。但在历史上,确实有些官员就选择葬在这里,例如明代正三品卫指挥使的高君赞,就葬在汪山。原来这里还为高君赞立有一通高大的墓碑。当地人称将军碑。人们对高将军非常崇敬。后来将军碑的被毁,他们十分惋惜。
    也可能十方堂确实是一个风水宝地,这块不大的地方,居然建了三座寺庙。除了十方堂外,还有汪山的竹叶寺和十方堂下游一百米的金牛庵。金牛庵前面的河岸叫金牛坎,不知何年何月,发现土中露出一凝结的不规则铁块,长两尺余,宽八寸,突出土面约两寸,光滑。人们传说,这是铁牛的背脊。巨大身躯尚在土中,人们视之为神迹,对其顶礼膜拜,于是修了金牛庵,为之纪念。围绕这个铁牛庵,十方堂流传很多有趣的的民间故事,如金牛深夜到竹叶寺偷吃竹叶,陕西商人到金牛庵盗金牛等。
     虽然这里是风水宝地,而且传说有金牛,但据老人们的回忆叙述,给我的印象,十方堂其实好像是一块开发比较迟的蛮荒之地,在解放前,这里的人也比较贫寒。十方堂的居民姓氏也很杂,这里好像没有居住历史很久的原住民。大部分为在清末民国初迁来的外来移民,在这里居住的时间也不长,繁衍没有几代。
    这里靠山一带土地大部分为冬水田,只出产水稻,玉米,巴豆红豆之类,产量也不高。也没有什么地下资源和物产。因为是古河道,曾经发现有近两百亩的泥炭资源,里面还有粗大古树的炭化物,有些还可以燃烧,是阴火。也可以做肥料。合作社时期,其它乡的合作社到这里挖去做肥料。但没有经济开发价值。
    坝上的那些田块也都是城里地主的。所以在划成分时,这里多为贫农,十方堂居然没有人被划为地主成分。十方堂村还比较小。在1984年与其它村合村的时候,全村才只有800人。
    这里人过去营生,多数靠租地主土地,有些人去当泥水匠,帮人翻房子,搭茅草房为生。因为十方堂在南河边,更多人去当了船夫,撑船到乐山,但这个职业的风险很大,有些人因此死在异乡。
    十方堂离邛崃城不过三五里,应该说不远,但由于南河的阻隔,十方堂的经济发展、文化生活一直比较落后。据说,为了解决当地人看戏,过去十方堂居然还曾经建过一个戏台,一说是一个民国时期的一个乡长建的,还有一说,是建于乾隆年间,是一个福建商人捐建的。不管是谁建的,都是因为老百姓要过河过坎看戏不方便而建的。

                                         
                                                                三,十方堂渡口

     有一条石版路,经黄鹤桥过现在凤凰栖,到十方堂寺庙前的渡口而止。这个渡口,被称为十方堂渡口。临邛城方向来的人,也从十方堂过南河,然后到沿着这条石板路到孔明平乐,甚至以远,进入藏滇。以前在凤凰栖那个位置路边还有两座碑,一座为三滴水,一座是五滴水。它们可能是俗称将军碑的指路碑和修路的公德碑。
     十方堂渡口,不知道哪个年代开始的,但历史上时而开通,时而停止,渡口有时收费,有时为义渡。解放前已经停止使用。渡口停止使用时,人们在十方堂渡口下游100米的金牛坎那里河道在架了板板桥。行人走板板桥过南河。在每年的五月端阳时将板板桥拆除,到八月十五再将板板桥恢复。在没有板板桥期间,十方堂的老百姓和商旅只有从往下游南桥绕行数里去临邛。
       南河在十方堂渡口这个地方形成一个深潭,但水流较为平缓,适合行船。小伙伴传说,最深的地方,有一篙杆深。解放后渡口恢复使用,由东安公社管理,其船只和船工费用,由东安公社支付,船工以船为家,吃住皆在船上。可能因为船工的选用有照顾性质的原因,船工多为孤寡老人。据说,其中很多船工不谙水性,有一老船工就在一次洪水中溺亡。
     我小时候,到十方堂去捡那些陶笔架,就是坐船过去的。对摆渡车,印象很深,为了防止船棚漏雨,上复盖有桐油布,浅黑色而发亮,有点像鲁迅笔下描绘的乌棚船。船棚下面,是船工的生活空间,里面堆着劈成很短小的柴火。有一个炉子,有锅,有碗筷,还有被盖席子。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棚顶挂了一盏小小的油壶灯。过河时,在离两岸近的地方可以将篙杆撑住河底,但到了河中间,篙杆不能接触河底,就只能用篙杆划水前进了。到后来,好像在两岸架了一条铁丝,拉着铁丝使船前进过河,渡船不用篙杆了。我们觉得好耍,也去拉铁丝。
   十方堂渡口既是一个渡口,也是一个重要的码头。除了木船,还停靠了很多竹筏和木筏。那些背夫,将五面山出产的木材,清油,大米等送到这里上船,顺江而下。到成都,到江口,就是现在的乐山起船出售。
    邛崃的五面山区,盛产松树。松树含有松酯,有易燃烧的特点。可以作为烧窑的窑柴,也可以作为生活煮饭用的柴火。人们把松树劈成只有一尺多长,如擀面棒大小,捆成一小把一小把,在市场上出售,俗称火把柴。邛崃的火把柴是成都居民生活用柴的主要供应来源。那些火把柴也主要从南河顺流而下,船运到成都。
    从老人们的叙述,使人遥想千年以前,邛窑的辉煌时期,在南河十方堂渡口周边,定是窑炉林立,一个紧挨一个,络绎不绝的背夫从四面八方沿着石板路,将窑柴背到这里。窑工们观察火候,日夜不停的将柴火投入炉膛,窑火熊熊,热气腾腾,烟雾弥漫。这是何等的壮观。生产的一部分窑器,沿着石板路,靠着背夫们的脚力,送往少数民族地区,一部分就从十方堂渡口装船,过岷江,下长江,运往更遥远的地方。


                                                四,唐式遵挖掘邛窑

    邛窑它始创于东晋,成熟于南朝,盛于唐,衰于宋,是跨越八个多世纪的中国古代陶瓷名窑。然而,十方堂的邛窑在古籍中并未见记载,只是在1921年的民国志才第一次提到:“十方堂,佛庙也。在南河崖岸,夷上洒下,水泻沙崩,多出窑器,未见文雅。”这应该是发现十方堂邛窑的最早记载。
      到了15年后的1936年夏季。当时邛崃的驻军是川军第二十一军所率的某师,军长唐式遵下令开始对十方堂的邛窑进行了肆无忌惮的挖掘。这次挖掘,在邛崃引起轰动,在全国引起关注。十方堂的很多老年人虽然年纪尚小,但也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1930年出生的93岁的黄树明老人以及其它老人的回忆,在唐挖掘以前,当地人对那些遍地散布的陶器碎片,并不当一回事,认为不过是些破烂东西。虽然也不时挖出碗罐瓶之类的品相较好能用的盛器,也只是传说这种盛器好,装菜饭不容易馊臭而已。
(    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唐式遵派一些熟悉文物古董的人进住十方堂,在十方堂设点就地高价搜购邛窑器物,连碎片都收,按质论价。人们才知道这些破烂值钱,还是宝贝。因为出的价高,吸引很多人到这里疯狂挖掘。黄树明说,士兵直接参加挖掘者其实少见。挖掘者主要是十方堂河两岸农民。地点在十方堂寺庙周围,挖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的深深浅浅的坑洞。
     黄树明老人说,有两个外地人在那里挖,挖的东西就放在他家里。碗盏罐瓶,用具玩具之类,各式各样都有。挖出来的窑器,一个挨一个,摆满他家的堂屋。他说,唐式遵对菜子花黄的窑器尤其感兴趣,即使是很小的残片,也出高价购买。他说,菜花黄的陶片,其簿如过去那种草纸,但非常细腻。他说,那些挖掘的人也是非常小心的,用如泥水匠用的那种小翘翘,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挖土。白天挖,晚上还有很多人点起媒油灯亮壶子,继续挖。他说,四面八方到这里看稀奇的人川流不息。人们甚至一度传说,有人在里面挖到了金条。这更吸引更多的人来挖宝,挖掘者有数百人之多。小商小饭也接踵而来,卖油糕的,卖米豆腐的,卖针头麻线也来了。整个现场,熙熙攘攘,状如市场。历时两年之久。因为挖掘者,搜购者,观看者,商贩者众多,当时邛崃文化名人魏尧西先生描述说:“旧日荒烟蔓草之废墟,竟繁华若市矣。”
      老人们说, 挖掘者将掘得陶器先交唐式遵的收购点议价出售,不成,又找各地闻风而来的古董商人出售,又不成,就自己留下来,待价而沽了。当时这些发掘出来的窑器,最后流于何方,就不知道了。
      从民国邛崃志所记载的,十方堂”水泻沙崩,多出窑器“,说明至少上世纪二十年代,就已经注意到十方堂出现的窑器了。有文化人记述,在唐式遵挖掘以前,在民间,其实就有人开始收集十方堂的窑器了。但都只属于古玩古董的个别行为。
    唐式遵对十方堂的大规模挖掘,是一种破坏性行为,但另一方面,他的做法又引起了社会对十方堂邛窑的高度关注,认识到了邛崃陶瓷的价值,进而才有邛窑器在上海市博物馆公开展览,才有人专门开铺买卖邛窑器物,形成市场。才有人对十方堂窑器的写文章进行考证研究,才有1936年华西协和大学博物馆的美国学者葛维汉、美国学者贝德福、中国考古学家郑德坤三人前往十方堂窑址作了一次实地调查。也由此,邛窑轰动一时,名声远扬,影响扩大,引起国内外考古学界、史学界及好古之士的重视。邛窑于是再度闻名于世。十方堂现在成为国家考古遗址。邛窑的发现也改写了中国陶瓷史,对此,中科院院士朱清时先生曾评价:“邛窑和邛瓷,真是沉睡上千年,一醒惊天下!”,现在看来,邛窑之醒,恐与唐式遵有些关系,这可能是唐式遵当时始料未及的。
      从唐式遵挖掘邛窑以后,解放前后,到十方堂来搜集邛窑器物活动开始加剧。不断有古董商或者邛窑爱好者到十方堂来。手法也差不多,以物易物或者购买。当地人说,经过1936年的那次挖掘之后,好的邛窑器物,轻易不会发现了。不过地层深处中,也偶尔有发现。解放前就有人在挖井中,挖到一个大盘子。据说卖了好价钱,修了半间屋。现在政府加强了邛窑文物保护,盗挖现象已经没有了。


                                                            五,西河的改道与邛窑衰落

       清以前,十方堂的南边的河岸,不是现在的位置,它伸往北边临邛城方向很远。据1937年出生,86岁的何绍清老人回忆,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南岸边,曾经有一座土地庙,其位置现在已经是南河河心了。  
      由此推测,宋代以前邛窑的区域要大很多,它可能包括现在南河河床的一部分。有些古窑的遗址,可能就在现在的河心当中,但已经被河水冲毁了。发生这种现象,与临邛的另一条重要河流,西河的河道改变有关。
     原来的西河经城之东,大约在廽澜塔那里与南河汇合,称东河。那时,十方堂这里流过的,只是南河,水流稳定。到了明初,西河改道从城之西边流过,在离十方堂上游两三百米处的石灰包与南河汇合,称西河。它由北向南,冲向南河,造成十方堂河段水流变大,河床扩宽,主河道往南边移动。冲刷十方堂的南岸。十方堂的岸边为沙土,不耐冲刷,河岸经常崩塌,河岸线也向南边退缩。原来的一些窑包被冲出了地面,一些窑器也出露了。这就是民国邛崃志也记载的:“水泻沙崩,多出窑器,”  
     过去,一到洪水退去,当地人常常在河边捡到陶器。1936年以后,因为邛窑陶器的价值被人认识,很多人在洪水后会有意识去那里寻找冲出来的窑器。现在文物部门对邛窑遗址河堤进行了保护加固。这这种水泻沙崩出现窑器的现象已经不再发生了。
      邛窑为什么在宋代末衰落,没于荒烟蔓草中,沉睡上千年,这是邛窑的一个千古之谜。我一直认为,十方堂这里可能受邛窑影响,应该有一些邛窑的历史延续,例如开过坛罐窑之类。但一问,老人们说,就他们的记忆,因为没有陶土和技术人员,这里没有开过坛罐窑,只开过石灰窑和砖瓦窑。在十方堂,曾经有灰窑两座,人们在对河的河滩上捡石灰鹅卵石,然后用船运到十方堂来烧。十方堂还建过两个瓦窑,瓦窑就地取土,烧的瓦的质量非常好,细致密实。
在邛崃其它地方,七八十年代,还有些烧坛罐的窑炉,作为邛窑的圣地十方堂,衰落之后,连坛罐窑都没有了,这有点出乎我的想象。   
      邛窑的突然衰落,学界有不同的解读,有人认为,古代人们对河流的控制力弱,南河的河水泛滥和改道,邛窑被洪水淹没造成的;有人认为,邛窑每年的产量很高,陶土消耗很大,是陶土耗完造成的;有人认为,是当时南宋与蒙古军队在四川进行战争,导致经济萧条、民生凋敝,社会动乱造成的;还有人认为,是其它瓷器如元青花的崛起和盛行,削弱了邛窑的地位,邛窑从此衰落。
     十方堂的老人们似乎是支持“原料短缺说”的,他们认为,邛窑的衰落,主要是因为十方堂的优质陶土在古代用了几百年,已经消耗殆尽。这里的作坊和匠人就只好迁到外地了。
     他们说,有一年,他们挖井,挖到了一坨白善泥,约几十斤。他们形容说,用手捻之如丝绸般柔滑,那坨泥巴几乎可以吃,放在嘴里非常细腻。他们认为,这应该是宋以前制作邛窑的主要材料。他们说,过去没有看到过这种泥土,后来办瓦窑,也没有发现那种泥土。现在的泥土只能烧砖瓦,制陶器不行。当然,这只是他们的直觉,只是一种说法。也许,邛窑的衰落,不是单一原因造成的,而是洪水破坏,陶土资源用尽,南宋与蒙古军队的战争,其它瓷器兴起等诸多因素迭加影响的结果。
      与那些老人交谈,有一种沧桑变化的感觉。跨越东晋,南朝,唐八百多年的辉煌的十方堂邛窑,宋以后埋没于荒烟蔓草之中,默默无闻,八十年前,却好像一觉醒来,突然惊艳天下;七十年前,十方堂寺庙还是香烟缭绕,梵音阵阵,经楼高耸,现在这一切都消失无影无踪,只留下十方堂名字作为地名被人们留念;十几年前,十方堂还是阡陌纵横,一派田园风光,现在正在城市化,又见一栋栋高楼崛起。。。
          十方堂的故事,我觉得变化是其主旋律,而这种变化的故事还在继续发生。
                                                                                             (本文部分内容被《千年邛窑.邛崃文史资料三十七辑》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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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5-11 15:57 | 显示全部楼层
十方堂古庙,可见挖坑 图片1.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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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5-11 16:1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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