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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发明竹筒输气的寻踪觅迹
杨辉祥
一、 诸葛亮视察火井
邛崃是世界首先使用天然气的地方。英国著名的李约瑟博士是这样的说的：“今天在勘探油田时所用的这种钻探井和凿洞技术，肯定是中国人的发明，有许多证据可以证明，这种技术早在公元前一世纪到公元一世纪，就已经在四川临邛加以应用”这大概是最先的肯定临邛的天然气使用世界第一的文字记载。
中国古籍中有很多邛崃使用天然气的记载。西汉扬雄著《蜀王本纪》载：“临邛有火井一所，纵广五尺，深六十余丈……井上煮盐”。西晋人张华（232——300年）著《博物志》载：“临邛火井一所，从广五尺，深二、三丈。井在县南百里。昔人以竹木投以取火。诸葛武侯往视之后，火转旺……今不复燃也。”唐代李吉甫之《元和郡县志》（成书于元和八年，即813年）载：“邛州火井，广五尺、深三丈，在临邛县南一百里”。
诸葛亮作为著名历史人物，邛崃天然气使用作为世界第一，诸葛亮视察邛崃的天然气的历史故事，在诸葛亮与临邛的交集中，肯定是最精彩的一篇。
南朝刘宋时之刘敬叔著《异苑》载：“蜀郡临邛有火井。汉室之隆，则炎赫弥炽。暨桓灵之际（147——189年），火势渐微。诸葛亮一瞰而更盛。至景耀元年（258年），人以烛投，即灭”。临邛天然气的炎赫明灭居然能够昭示汉朝的国运的兴衰存亡，这个说法很有趣。
火井以天然气熬盐，成本低，效率高，产量大。蜀汉时，盐铁属于国家专营。盐税是国家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临邛火井应该是蜀国重要的税收贡献地点。蜀国连年征战，国力消耗很大。也许火井上缴中央的税收出现了滑坡，或者诸葛亮希望火井能够提供更多盐税，作为丞相的诸葛亮前去视察，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果然，诸葛亮到了火井，对制盐工场“视之”，“一瞰”而后，火就转旺了。这有点神话色彩。但推测大约实现了他去的目的。
二、诸葛亮发明竹筒输气的传说
根据对现代社会领导人视察下面的经验，诸葛亮到了火井，可能不只是看一看，还应该帮基层解决具体困难，出主意想办法。果然，我看到火井镇火井纪念广场上的《汉代古火井碑序》中的一段文字：“诸葛丞相躬莅视察，改进技法，刳斑竹以导气，引井火以煮盐，置锅灶达数十，更盈利逾万千。”
文中诸葛亮“刳斑竹以导气”，这就是竹筒输气的发明。在石油史上意义是很重大的。我感到很有些兴奋。但为什么以前没有看到相应的资料呢？我怀疑是民间传说，但又觉得自己是孤陋寡闻，我又继续在文献搜寻好久，也未见诸葛亮“刳斑竹以导气”的佐证。本人迂腐，这类事情，总要求言之有理，持之有故，有根有据。民间传说，历史记载，我都认可，也都喜欢。但桥归桥，路归路，是啥就是啥，不可错了名份。搅混在一起。
高义奎老师是研究火井文化的专家。我向他求教，他发来一篇文章《孔明治火井的传说》，明确说是传说。其中有诸葛亮“教老百姓砍来几根碗口大的斑竹，花成两半，把节节掏通，再用生漆粘合起来，又用浇了生漆的布缠紧，做成了几丈长的竹筒筒。一头用盖子封住，把另一头塞进火井里去。”的文字。这样看来，诸葛亮“刳斑竹以导气”，这只是民间传说。
当然，我发现火井广场《汉代古火井碑序》中诸葛亮“刳斑竹以导气”的文字，也不全是编的，它来源于清嘉庆《邛州志》所载：“火井在云台山五里，火自井出，周围有灶数十，居民各以竹刳其中，引火至灶，锅滚而竹不燃。观者不敢近前，盖井火时一喷，辄及数丈。不用时以物盖之，用时去盖，投火少许，即腾腾焰上至井。近井数十家，擅其利云。”只不过《汉代古火井碑序》将人物说成诸葛亮，时间移植到三国时代而已。诸葛亮发明竹筒输气的传说，反映了邛崃人对诸葛亮的敬仰之情。
三、竹筒输气的探微索隐
经过上面的调查，诸葛亮发明竹筒输气一事，似乎不太成立。但邛崃是世界第一个使用天然气的地方，我总想探寻根底。邛崃人又是如何使用天然气的呢？根据介绍，古代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直接在凿成的火井井口上架锅熬盐。据记载，火井的井口直径为五尺，汉代的一尺约为24厘米，那么，大概是一米二的井口。与过去水井口差不多。在上面架锅熬盐是可以的。《华阳国志·蜀志》说,“民欲其火，先以家火投之，顷许，如雷声，火焰出，通耀数十里”。这是直接在井口使用天然气的办法，这种办法比较原始，也很危险，不好控制。还有一种，是在井上加盖，盖上钻孔，将天然气用管道引到另外地方使用。这是比较先进的方法。据说在油榨场发现一些陶管，人们认为那是用于天然气的输送管道。
但我看到的资料，在十八世纪以前，人们最开始最多使用的是竹子，是用竹筒输气。竹筒相较于陶管，成本更低，使用更方便。
邛崃盛产竹子，我总觉得在三国时代，邛崃先民不但能使用天然气，而且可能还掌握了用竹筒输气的技术。我觉的除了寄希望于考古发现外，还应该深入考证古籍中的记载，逐字逐句，咬文嚼字地分析，也许从中可能有所发现。这方面，我有些经验。
《华阳国志·蜀志》说，邛崃地区的火井里有火，“以竹筒盛其光藏之，可拽行终日不灭也”。 文中说的是往火把里，装的能够燃烧终日的”光“，可以燃烧一天。 这显然不合常理。我推测火把竹筒里装的不是火，也不是天然气，而是石油。只有装的是石油，才可能拽行终日不灭也，说是装的”光“，这是古人的误记。后来各方面资料和田野调查，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重新查阅了关于临邛天然气的相关资料，进行探微索隐的工作。想从中找到先人们使用竹筒输气的马迹蛛丝。
西晋人张华是记载邛崃最早使用天然气的，他生于公元232年，死于公元300年），诸葛亮生于公元181年，死于234年。也就是诸葛亮去世前两年，张华出生了。张华与诸葛亮应该是同时期的人。张华对诸葛亮时期的临邛天然气的记录，应该是比较准确可靠的。他在《博物志》载：“临邛火井一所，从广五尺，深二、三丈。井在县南百里。昔人以竹木投以取火。”
其中的“昔人以竹木投以取火”里的“竹木”的出现，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句话与“以竹筒盛其光藏之，可拽行终日不灭也”的说法一样，粗略一看，也是讲不通的，是很令人费解的。没有火种，将竹子和木头投进井里就可以取火，怎么可能？也是匪夷所思的。后人在解读这句话时，也基本是说往火井里投竹子和木头，就取火了。但明显不合常理。
可能历代的学者认为张华是一个误记，在现在大家经常引用的典籍中，我发现，他们都对张华的记录进行了修改，东晋常璩的《华阳国志·蜀志》说,“民欲其火，先以家火投之。。。”南朝刘宋时之刘敬叔著的《异苑》也说，“以烛投”。他们都没有了张华文中“投以竹木”的“竹木”，改为投“家火”和“烛”，而这些都是火种。我们称为火引子。
但对这句话的仔细深入研读，我与古人常璩的和刘敬叔看法不一样，我认为，张华的记载应该是确实的，他的“以竹木投以取火”中提到的”竹木”，极有可能是指竹筒或者木头做的管子。张华的记载的可能是当时竹筒输气的现象。
对竹筒输气，在明代宋应星《天工开物》（1637年）有详细的描述：“长竹剖开，去节，合缝，漆布，一头插入井底，其上曲接。。。。。”
张华的“昔人以竹木投以取火”的“以竹木投”里的投，有往下放东西的意思，可能如《天工开物》所述，是指将竹筒或者木头做的管子往下“一头插入井底”；而“以取火”的“以”是“用”的意思；取，是得到的意思；而古人对天然气没有气的概念，他们称为光或者火，取火的火，其实是指天然气。
那么，“昔人以竹木投以取火”，就可以解读为，过去的人将竹筒或者木头做的管子，插入火井里，用来得到天然气。昔人，应该是指诸葛亮时期。这样，“昔人以竹木投以取火”就顺理成章，可以理解了。这其实说的就是竹筒输气。
真有点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看来，火井广场上那碑记中关于诸葛亮指导使用竹筒输气的说法也不是完全是空穴来风。至少在诸葛亮时期，临邛的先民不但率先使用天然气，而且还发明了竹筒输气的技术。
当然，竹筒输气到底是诸葛亮发明的，还是先民们在生产实践中发明的。这，又是一个历史之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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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5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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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5 18: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