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今年天气太热的原因,桂花开得比去年同时期晚了一个月,以至于在中秋期间没有闻到桂花的香气。 晚了,就没有八月十五那么的急切,也少了些惦记。不过开早点迟点没有啥关系,一场花开而已,晚一些,都是无妨的。 花总是要开的,真晚了,就多了些许期盼。对于花而言,它可以慢吞吞的开,我可以安静静等,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外公是有名的花匠,几辈人种花为生,解放后安排在草堂干部疗养院种花,耳濡目染认识了好多花花草草。外婆是民间中医,擅长儿科,十里内的小孩有个头痛脑热都找外婆,中秋就用桂花酒代替雄黄酒给我们擦脸,也给我们喝点。不晓得长大后一直能喝酒,是不是与桂花酒有关。 闻到桂花酒,那香气回味无穷,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虽然不见,但心生怀念,即使相隔多少年,心里总充满着温暖与萌动。 去年秋天去了一次东北见战友,有的三十八年了,见了面,都在细致的观望,岁月的痕迹一览无余。走遍了大小兴安岭,也未见一株桂花,它的家在江南。
日子行到水穷处,自然会有云起时。秋天不声不响,已然过半,桂花开在秋分时节。这时候大部分的花儿已零落成泥,只有少数的木槿与紫薇,还不舍离去,在枝头做着最后的依依惜别。就连前几日花期正盛的秋菊,也在一场秋风里,黄花纷飞,如梦似幻,给人们添一笔最后的浪漫。这当口儿,桂花悄默声地开了。
秋分的桂花,不开则已,一开,则香气四溢倾国倾城。 闻着它的味儿,总要停住脚步,用手去摘几朵搓几下,放在鼻尖闻闻,香气闷人。以前中秋前后,都会用报纸在铺在树下,轻轻摇几下,哗哗的掉落,曾经用它泡酒,花里还长出了虫子,说是果蝇的卵,泡酒要上锅蒸熟晒干才行。泡桂花酒,没有得到外婆的真传。 花多是香的,香和香又不同。桂花闷香,需远处嗅,气味和夜来香相近,也是飘散的很远,为啥白天闻不到香气,是因为白天人心都很浮躁。 楼下的花贩告诉我,愈是昂贵的花愈容易凋谢,那是要向买花人说明:要珍惜青春啊,因为青春是最名贵的,最容易凋谢。 平时从桂花树下过,总要抬头扫几眼便匆匆离开,少有去理会。因它没有枫树一样令人惊艳的红叶,也无杨柳高大婆娑的外形,更非高调的梧桐在路旁引人注意。
桂花也是低调的,是平常的。平常到,如多年的朋友,没有太多炫耀,只是年复一年的陪伴。少一些惊喜,却多一份温暖。
它的花,小如米粒,密密匝匝,是那样的不起眼,令人很容易忽略它的存在。唯有开花时,一开,整个城,都柔软了起来。
这多么像一个人,平时不惊不扰,当你想起他时,需要他时,一转身,他就站在你身边。它也有它的小惊喜和小浪漫。
有人说,桂花开时,不在成都,是遗憾的事。 其实,在哪里都开都一样,心里装着美好,哪里都是“成都”。要知道成都的桂花与别处的桂花香气是一样的。它的香气,要“寻”,寻到了,则有野趣。 错过了中秋时节,桂花糕还是桂花的味道。
前几天在楼上突然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桂花味儿,随风飘来的阵阵香气,寻了过去,桂花都开了,开在不起眼的绿化道边,开在楼房的角落,哪哪儿都香。偏偏是喜欢这种感觉,东瞅瞅西望望,走两步退两行,就是让人捉不到,又欲罢不能,欲去还留。 桂花香气太浓烈,闻香不宜近树,太近时,真面不识。须得是在合适的距离,不远不近,不浓不淡,才能久处不厌。
站在一棵桂树前,只见桂花浮玉,夜凉如洗,沾沾染染,惹得暗香盈袖。 昨晚半夜从街子古镇往家走,秋雨中,车灯照到路的两傍,落下了一堆堆红色、白色的花粒,红的叫“丹桂”,白的叫“银桂”,打开车窗,一路飘香。 2024年10月17日于成都城西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