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足球比赛,包括最高规格的世界杯决赛,在开球之前,也要搞点儿小娃娃过家家的游戏,黑衣裁判要把两个队的队长喊到球场中中间,说几句啥子话,然后,裁判摸出一枚硬币向空中一抛,手接倒,再摊开,让二人看看,猜对了正面反面的,就可以选择场地朝向,这头那头。当众旋整表示真慨,过猜说明仅凭运气,很公平,然后才啄。
这些过场我们早就会做,以往,成都有好多筛边打网的事,尤其是个人争先后,定输赢,搞耍耍儿那些东西,也有用掷硬币的方式来解决的,但名字不同,叫”猜麻妹儿”。
为啥子叫”猜麻妹儿”喃?先说硬币,五分一角,有字这边是正面,文字笔划多,看起有点儿麻麻杂杂地,成都人爱打俭省条,便喊成”麻”。
背面那边一般是图案,没得文字,就喊成”没”(普通话发音),加上四川语言多儿化,有变音,久而久之,便成为很乖巧的”妹儿”了。
汉字儿化比较普遍,成都的儿化特别不同。北方的甚至重庆的,那个单音词过渡到尾音”儿”时,即便很轻柔润滑,也会明显地感到还是双音节,妹---儿,咋个念仍然是”妹儿”。而成都儿化时,那个单音词与儿字尾音完全融为一体,拼成一个新的单音节的字了,如用文字来表示,它们之间的差别,前者是妹儿,后者是妹(儿)。
于是,成都就有猜麻妹(儿)的说法。实施过程中,不是要把硬币向上抛,多半是用双手或单手将它在桌面上旋转起来,在其没有倒下时,用手掌飞快地将它覆盖,按倒,叫人来猜。
与体育赛场相比,两者的操作方式有些不同,是参与者和观众的多少,以及所处环境差别等造成的,并不影响同样的趣味与悬念。
比掷硬币更土气的是拈纸坨坨,看起简陋,但它的前世历史悠久,且颇为文气,叫”拈阄”;更洋盘的是机器摇奖选号,看到号球启动,追逐,弹出,有人发呆,嘴巴揸多大,有人眼睛笑得像豌豆角儿……
此外,还有用手式来决定命运的,过去成都男生兴”识拳儿”,意思是比手式(划拳也是比手式) 。其实,就是现在全国都晓得的”剪刀石头布”,我们那时叫砣子、剪刀、帕子,运作的方式和胜负的定义是一样的。
成都女生很特殊,相互间进行选择和淘汰用”抹尾”:她们围聚一起,斯斯文文地,像比舞一样齐普普伸起小手,露出手心或手背。
所谓”尾”即少数,”抹”(读音:麻)就是去掉,假如出的手心少,就淘汰出手心的,反之亦然。
首轮去掉一部分,剩下的进入次轮,再抹尾,直至三选二为止。
但如果非要二选一咋个整?恐怕还是要回到相生相剋的识拳儿上来,有些不圆满。
但识拳儿也有缺点,一个是三人划,出的砣剪帕,大家都不让,只有重另来;还有就是人多无法参加,这点儿又不如抹尾了。
上面这些名名堂,把它拔高来说,是力求做到在形式上,程序上公平的一些具体作法,太小儿科,更说不上理想,但它有或然性,不是预先已确定,比起靠权力,靠财富,靠关系来划分并维持的不公平的状况,要好得多。
尘世间人满为患,利益有限,争取公平正义也就成了几千年来社会变革的动力。
现在是国家民族走向兴旺发达的好时机,为政者应该诚信恳切,落到实处,而不是说一套做一套,努力向公开公平公正的方向迈步不动摇,真要这样子,老百姓就有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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