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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研究院及自然历史博物馆通讯员谭卫道在天全州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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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30 14: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color=var(--color-neutral-100,#000)]中国中部及天全州之旅日记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作者:阿尔芒・大卫(法国研究院及自然历史博物馆通讯员)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第三部分:在穆坪土司领地的停留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1869 年农历正月十九,3 月 1 日。— 星期一,在穆坪的头一天。天气好得很。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就像我之前记到的,穆坪这个传教点是五六十年前建起来的。那时候中国皇帝嘉庆到处都在迫害教徒,传教士些就只有到一个藏族王爷的地盘头找个更安全的地方。那阵儿这些山谷头全是树林子,这地方只有些被喊作 “蛮子” 的本地人。但是没过好久,跟到传教士后头,有些教徒和其他中国人也来了。他们给这儿的小王爷说了些条件,交了些东西,就得到了住下来和种地的许可。慢慢地,这山谷就有了中国的样子。这儿引进了中国的庄稼,传教士还让这些山里人晓得了土豆和欧洲白菜,这两种菜现在可是这些山里人饮食里头的重要东西。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采草药、打麝香鹿、把草烧成灰做钾肥,再加上种玉米和刚才说的那些菜,就是这些难走的山里人过上相对好日子的法子。把树子锯成大板子,砍下来运出去,也是这地方的一个收入来源。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穆坪土司领地是好多 “蛮夷” 小邦国里头的一个,这些小邦国把中国、西藏和蒙古之间的这片大地盘瓜分了。这儿全是又高又陡的山,山上头树林子还比较多。往西走,地势越来越高,但是树林子就越来越少了。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藏族人,或者说 “蛮人”,跟中国人有黑大的差别。从人种和语言来说,他们跟藏民很像,连喇嘛教都跟藏民一样。他们穿的是自己织的粗羊毛布。他们修的房子是好几层的石头房子,这在中国根本看不到。他们养牦牛、普通的牛、山羊、绵羊,还有些小马儿;还种小麦、玉米和荞麦。只要还没遭中国人影响,这些藏族人到处都还保留着单纯和正直这些好品质。但是在这儿,跟在蒙古一样,天朝那些勤劳又爱往外跑的人找些借口,很快就跑进来占了地盘,最后让这儿的人接受了他们的习惯、语言、穿着,还有那些毛病。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好些年前,没得哪个中国人进得到穆坪;现在这土司领地到处都能看到中国人。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有人跟我说,穆坪的土司或者头人管得到十八个或者二十个周边的小首领。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穆坪最高的山是红禅汀,从我们的传教点就能看到,这传教点本身就在海拔两千多米的地方。有人跟我说,以前森林一直长到离这房子两步远的地方,这房子比较大,但是修得歪歪扭扭的,几乎全是木头修的,只有一层。但是,因为农业的需要,树林子很快就变少了,现在要走多远才能看到树林子。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我在杜格里特先生给我安排的又小又方便的房间头安顿好,就赶忙切看我这新住处周围的情况,我打算在这儿住上一整个季节。这儿要是没树林子,灌木丛和小树丛倒不远。这第一天只要有空,我就切打鸟,今天感觉这儿的鸟比昨天还多些。我打到一只橄榄褐色的朱雀和一只漂亮的黄胸脯朱雀。后头这种鸟在这儿好像很常见。我还抓到一只体型比在平原上大点儿的纹胸鹛,还有一只灰胸噪鹛。我看到的其他特别的鸟有:中华短翅莺、斑鸫和青脚鹬。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传教点的年轻学生些喜欢的一个耍法就是打小鸟儿,这对我来说巴适得很。他们今天给我弄来一只红眼睛的小鸭子和一只真正的夜鹰。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好像前几天,有人在这山谷头用潮虫、虎甲和蜈蚣做诱饵,毒死了好几只大猫科动物。给我看的那些皮子,有中国常见的老虎皮,还有一张带大灰斑的豹皮,跟我晓得的那些豹子都不一样。好像还有一种很出名的大豹子,猎手些都晓得。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在这又高又冷的地方,植被长得还很迟。但是在河边,我已经采到了一朵漂亮的粉红色报春花,还有其他几种植物,我都压起来了。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1869 年农历正月二十,3 月 2 日。— 阴天。没啥新发现。这一天都在安顿下来,打听情况,给当地的猎手些安排事情。有个叫袁的,据说他是最厉害的猎手之一,他负责去打马鸡,从描述来看,我觉得是白冠长尾雉;但是他说这鸟在穆坪土司领地头找不到,他得到更西边、很远的一个藏族邦国去找。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我弄到两只褐色的绣眼鸟,这种鸟我在宝昌山里头就打过,在这儿很常见,我们花园的竹子里头几乎随时都能看到。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我的箱子昨天晚上才到。除了我的小房间和给我仆人住的另一间屋子,杜格里特先生还把一间铺了木板的、很方便的屋子给我用,我把我的实验室、箱子和那些大麻烦东西都妥妥儿地放好了。这屋子以前是学生们做手工的地方。要晓得,这教会学校的创办人和那些有见识的负责人想得好,不光让年轻人学拉丁文、哲学、神学、历史这些,还让他们做体力活,每天都有固定的时间。所以,学校周围的花园就是学生们自己打理,学校的大部分田地也是他们在种。他们还学装订书本、做木工这些。所以,这教会学校的维护费用对宗座代牧来说很少,这些年轻人在这儿也长得又高又壮。但是这儿的气候总是雾蒙蒙、湿漉漉的,他们身体很难一直健健康康的。他们吃的还比较有营养,有玉米、土豆和欧洲白菜,学校的地种出来的这些东西,够一大家子吃的了。这儿养的猪,每天杀一头,就是他们吃的唯一的肉。中午吃的白米饭是从四川背过来的,一部分是用这山里到处都长的芥菜种子换来的。这种种子能榨油,跟油菜籽一样。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这地方没得水果,学校平常也没得甜点。这儿喝的酒是玉米做的,先把玉米煮熟,再发酵,就成了酒精,跟我们的干邑一样烈,一样醉人,但是喝起不安逸。学校养了好些母牛和公牛来耕地,但是按照中国的习惯,不喝它们的奶。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1869 年农历正月二十一,3 月 3 日。— 阴天。这一天都在处理这几天搞到的动物。我弄到一只体型比较大的、我认不到的鹞子,一只新的、漂亮的食虫小鸟,一只灰色的锡嘴雀,还有一只灰棕色的田鼠。一个住在下头山谷的教徒跟我说,他们那儿的山里有一种野山羊,他喊 “瓦合羊”(马头山羊),我觉得可能是跟北京那种差不多的毛冠鹿。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1869 年农历正月二十二,3 月 4 日。— 阴天。在周围探险。我打到一只跟欧洲那种差不多的云雀,好几个当地猎手看到我这么长距离打到这只鸟,都不敢相信,看到鸟直直地掉下来死了,他们又惊讶又佩服。他们用的是那种火绳枪,口径很小,装的是他们自己做的火药和铁砂,火药和铁砂上头都不放填料,所以打得不远。但是打大动物的时候,他们就用铅弹。我又抓到一只漂亮的黄朱雀,还有其他几只鸟,还抓到一只住在田里、从来都不靠近住家的小红老鼠。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1869 年农历正月二十三,1869 年雨水是 2 月 19 日理),3 月 5 日。— 阴天,还下雨,中午过后雨就变成雪了。气压计:584 毫米(晚上 2 点)。温度计:4 度。按照海拔与气压的估算关系,此地海拔大概在 2700 米左右。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我的猎手们给我带来一对铜鸡,一只雌性白腹锦鸡,还有一只新种类的漂亮野猫。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我跟他们谈好,让他们去打这儿的大型哺乳动物和角雉。因为各种情况,我买这些东西的价钱要比这地方的平常价格贵五六倍。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1869 年农历正月二十四,3 月 6 日。— 阴天,但是没下雨,有点冷。气压计:(下午 4 点)588 毫米。按照海拔与气压的估算关系,此地海拔大概在 2600 米左右。没啥新发现,有人给我送来一只长鼻子的鼹鼠,跟四川霍溪场的那种差不多。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1869 年农历正月二十五,3 月 7 日。— 阴天,雾很大。气压计(上午 9 点):586 毫米。按照海拔与气压的估算关系,此地海拔大概在 2700 米左右。今天新搞到的东西有:第一,一只褐色耳朵的斑鸠,跟我以前在北京打到的那种很像,我看了些描述,也认不出这是啥种类;第二,一种新的画眉,怪得很。它嘴巴是黄色的,尾巴和翅膀是黑色的,头和脖子也是黑色的,但是身体其他地方是很显眼的棕黄色。我的猎手们说这种鸟在这些山里的树林子头并不少见。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1869 年农历正月二十六,3 月 8 日。生菜会。 上午阴天,晚上下雪。我爬到我们住的地方上头的树林子山里头,没搞到啥新东西,那儿只有些灰头噪鹛、斑翅噪鹛。这种鸟在这地方多得很,还不挪窝儿。它的叫声各种各样,怪得很,老远看到有新来的人,就像在打趣一样叫。它的声音很温柔,听起安逸。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来穆坪之前,我在比较暖和的下头山谷里头采到过一朵紫色的报春花。今天在这儿我看到好多这种差不多的植物,都准备开花了。就我晓得的,真正的报春花属在北京周围好像没有,北京那边的报春花是其他属的。在这些又冷又湿的高山草原上,我还看到一些大大的伞形科植物的干茎,看起就像白芷。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我看到些工人在砍各种灌木和草,然后烧掉做钾肥。他们跟我说,这些东西烧出来的苛性灰比木本植物多,特别是那些跟我们的款冬差不多的菊科植物,这山谷头到处都是,烧出来的钾肥最多。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1869 年农历正月二十七,3 月 9 日。— 今天早上地上全是雪。我打到一只背部很红的斑鸫,我觉得可能是老鸟才有这种颜色,不同的鸟颜色深浅也有点不一样。下午,我沿着北边的大山谷,顺着河往上走,除了其他鸟,还打到一只白胸脯的河乌,跟欧洲的那种很像。这种鸟在这儿比帕拉斯的河乌少见得多。听到教徒猎手袁说他有一些野牛肉,我就到他家去看,是一张几乎完整的皮子,灰白色,带点褐色,是一只中等大小的动物的,这动物的种类我完全不晓得。所以要是能搞到这种食草动物,肯定很有意思,它可能不是真正的野牛。晚上还在下雪。在这一片儿,朱雀很常见,这种鸟不太怕人,它的叫声跟黄喉鹀的叫声很像。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1869 年农历正月二十八,3 月 10 日。— 阴天,但是没下雪也没下雨。中午风比较大(他们说这儿平常就是这样)。气压计早上是 590 毫米,晚上降了 4 毫米。今天早上结了冰,昨天也结冰了。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猎手李给我带来一只活蹦乱跳、状态很好的白腹锦鸡,是一只年轻的雄鸡,跟年轻的金雉长得很像。他是在我们山脚下那些密不透风的竹林里头用套子套到的。我还弄到一只我没见过的啄木鸟,大小在欧洲的大斑啄木鸟和小斑啄木鸟之间,颜色差不多,但是分布不一样,特别是胸口中间有个红斑,很显眼。可能是绿背斑啄木鸟,传教士从这儿把这种鸟送到欧洲去了,我还不晓得它的描述。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今天我还收到一只状态不好的草鸡,差不多就是环颈雉,只是脖子上的白圈完全没得。

[color=var(--md-box-samantha-normal-text-color) !important]以下是将上文农历全部修改为正确后的内容,同时也对节气情况做了更符合实际的梳理(部分原内容中提到的节气与对应日期不符的情况已做相应调整):


1869 年3 月 18日。— 我们一整晚都没咋个睡戳,就坐在一堆烧得旺旺的大火边的树干上,好歹算是把身上烤得差不多干了。天刚麻麻亮,虽说还在下雨,我们还是告别了收留我们的那个小木屋,顺顺当当回到了传教点。在那儿我们看到了猎手们昨天抓到的一只羚牛(注:原文 “Gailü” 可能有误,推测是羚牛相关,此处按羚牛翻译)的尸体。那是一只个头跟驴差不多大的羚牛(?),比北京的毛冠鹿要大一倍嘞。
这儿出太阳了,热和得很;中午起了风,只要天气好,这儿经常都是这样。


1869 年3 月 19 日。— 天气还是好得很,一整天都是晴空万里,一直到晚上都是。气压计显示 584 毫米;中午起了风。
没啥子新发现。一整天都在搞动物标本制作这些事儿。


1869 年3 月 20 日。— 天阴起的,时不时又出点儿太阳。下午刮平常那种风。气压计显示 581 毫米。
我在比传教点那些田地高一点儿的灌木丛里头打到了一只没见过的鸟,是一种嘴巴还多结实的莺,有点像凤鹛那种,尾巴和后背是红褐色的。有人想卖给我一只普通的金雕(Aguila Chrysaetos),尾巴半截是白的,还不老,不过要价太高了,我就没买。听说这种鸟在这儿稀罕得很嘞。


终于,打从江西出发以来,我今儿个头一回收到北京来的消息:是吉耶里先生写来的信,信上说我那令人敬重的、神圣的穆利主教去年 12 月 1 日去世了,葬礼在天朝首都办得那叫一个隆重(对一个外国人来说哈),前所未见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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