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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我卖盐萝卜
李旭葵
年过年过年难过，过年我卖盐萝卜。
人与人比人不同，花开花落几样红。
提起盐萝卜，嘴里便情不自禁地吞咽着口水，想起那被辣得挤眉皱眼的“嘘嘘”作声．麻得来张口结舌妙不可言的美味，它饱含着人生的酸甜苦辣．曾伴随着我难忘的童年。
盐萝卜，是家乡的地方特色的名小食，也算得上是邛崃的小吃一绝。用洗干净的圆根白萝卜去皮后切成簿片．在开水里滚过捞起，装在有盖的密封器缸或士陶罐里，去掉萝卜的生气味。待一段时间后，取出来伴上熟油辣椒、汉源花椒面和红糖．然后堆垒在大的土陶缸里。为了招揽顾客，再在萝卜面上抹上一层簿簿的红油辣椒．撒上芝麻。这样萝卜片，就逞现出棕黄而透红，色香脆辣可口。
盐萝卜是当地人喜爱的零食，特别是最受年轻姑斏和孩童们的青睐。逢年过节．又是过年每天的鸡鱼肉饮食后，是改油腻口味的最佳食品。难怪在城里的大街小巷、桥头树下、公园广场人多的地方，总会有一堆堆一伙伙的人围着盐萝卜摊，你一片我一片，叽叽喳喳又说又笑。买几片盐萝卜来吃，被花椒麻来呛得咂嘴嘘气，留下一张张被染红的可笑嘴唇，还有的被辣椒辣来直擦那额头热呼呼的汗水。
在孩提年代，为了生计，家里曾经我摆摊卖过盐萝卜。
记得是我八，九岁的一个大年初一早上。天刚麻麻亮，父亲和我便急急忙忙地抬着桌椅，去离家两百米远的十字街口鼓楼下面占摊位。处在县城中心十字路口的鼓楼，直通东南西北大四条大街，也是城里人来人往最热闹的地方。因此，做小吃生意的每天一早，都要去占摊位，去迟了就沒有摊位。
母亲在家里拌盐萝卜,我就和父亲就守摊子。坐在盐萝卜摊子后面．看见和我一样大的孩子，都穿着红红绿绿的新衣新帽新鞋，拿还着有趣的玩具．嘴里吃着好吃的糖果零食。羡慕极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苦涩滋味，在心里翻涌。特别是他们在盐萝卜摊上，丢下了几张崭新的”压岁“钱，用竹筷夹起萝卜片．裹成筒状试图多蘸些缸里的汁液，轻轻放进嘴里．“嘘”地一声辣得咂嘴吁气。我的嘴里也随着情不自禁地吞咽着馋人的口水，眼睁睁地盯着缸里的盐萝卜，但却不敢动筷子。
斜视满脸皱纹的父亲，心寒了。唉．家里的日子和供我上学读书．全靠卖盐萝卜挣钱啊!父亲不在摊子时．我也曾偷偷地夹上几片盐萝卜，让小嘴尝一番又麻又辣的盐萝卜味道。
卖完了一缸．父亲叫我回家再端一缸。在回家的路上．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去欣赏街上新年热闹的盛况。这时．街上正在嬉玩的四丶五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孩童，斜着眼鄙视地盯着我。我故作镇静，装作没有看见似的。当我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时，突然在背后爆发出一阵阵轰笑声，还有人指着我：“卖盐萝卜的娃娃!’’
唉．他们大概是嘲笑我穿的是过了膝盖，用大人的旧衣服改缝的“新衣” ，还有脚上那双露出脚趾的破鞋。轻蔑的目光，使我毛骨悚然，浑身不舒服。唉．卖盐萝卜有什么丢人？有几个臭钱又有啥了不起！爸爸妈妈知道我是人小不怕惹事犟脾气，经常再三叮嘱说，“我家穷，又没有人。在外面遇到事情一定要冷静忍气，千万不要惹出事来。”尽量克制自己，根本不去理他们，故意抬头挺胸昴头走过去。
忽然，从身背后传来“嗖”的一声．一个小鞭炮丢在我的脚下，“砰’的一声爆了。
“谁丢的? ” 被羞辱、压抑扭曲的不平衡心态，胸中象有一团火在体内燃烧，浑身似乎是一股热流在沸腾。难道穷就理亏？就该被人欺吗？欺都欺到了头上，凭什么还要忍？憋着满肚子的气，正找不着地方出。
把我激怒了，急忙把盐萝卜缸放在街沿上，“霍” 的一步冲上去，一手就抓住手里还拿着小鞭炮的小胖子。别看平时蛮横霸道的小胖子牛高马大，营养不良又瘦又小的我，但是格外机灵，在打架斗殴上还有一套。我紧紧地抱着小胖子，一只脚插着小胖子的小腿，使劲一跘，几下就把小胖子摔倒在地上，痛得他“哎哟”哇哇直叫。
站在一旁的其他几个见了，被吓来目瞪口呆，慌忙地在一边，都不敢吭声。
小胖子手里的火柴和鞭炮，也被打落在地上。出了憋在心里的怒气，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端起盐萝卜缸，昂首挺胸地回到家。
“怎么啦? 是不是又和人家打架了？”双眉紧蹙的母亲见了，惊疑地问道。
“没有。”我怕母亲知道了，会让她生气。
“没有，怎么衣服被撕了个口子?”
“我……”
酸楚、苦涩、羞辱在心里憋着．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泪水突然间象泉水般涌了出来, 情不自禁地“哇” 的一声哭了。
母亲见了．慌忙问道：“怎么回事? ”
我抽泣着．伤伤心心倒出了憋在肚里的苦水。母亲听了．一把我搂在她的怀里。我觉得脸颊湿漉漉的，原来是母亲伤心的泪水，滴在了我的小脸上……。
过年卖盐萝卜的事，虽然已经成为过往，但是却在心里留下了难以抹去的回忆，影响了我的人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穷不能志短，只有靠自己的努力去拼搏抗争，才会改变人生，让人生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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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1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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