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高一本散文《故乡的冬至节》作家高一本散文《故乡的冬至节》

岁岁冬至，今又冬至，标志着“冬至至长，夏至至短”的夜长昼短节令来临。俗话说，冬至如过年，颇有年节的味道。故乡位于四川成都彭州西北山区，那里的冬至节别具一番风味，正如《汉书·王吉传》载“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一样，有他特殊的地域地情文化特色。



故乡的冬至节除杀年猪外，最具特色的是传承和发扬千古以来的优秀传统文化“喝羊肉汤”。冬至杀年猪，据说是寒极之时杀的猪肉在大热天气其肉内的油都不会融化外渗，故传承之。杀年猪的程序十分复杂，但已成老规旧俗，多地雷同，就不去赘述了。此处，只谈谈喝羊肉汤的历史缘由与传统民俗。

  古蜀族和羌氐族是一支大融合的民族，形成后来的古蜀族。新石器时期，古羌族来自西部高原，是一支放牧民族。这支民族放牧的主要畜类是羊。放牧中，羊曾经救过这支氏族部落的祖先，因此，羊不仅是他们的重要生活资源，而且是他们视为祖先和神灵的化身。祭祀活动中，羊既是他们敬畏崇拜的神圣象征，又是保佑他们能获得丰收、全家安康幸福的神灵。羌历年一般在每年的农历十月初一日，民族大融合后，蜀族汉人也传承其传统的民俗文化，并在冬至节这天杀羊祭祀，喝羊肉汤。故乡除离四川羌族聚居区的绵阳北川羌族自治县较稍远外，与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茂县、松潘、汶川、理县等地相距很近，仅一山之隔，故羌汉民俗文化融为一体，并将喝羊肉汤之日定为冬至这一天。吃羊肉，喝羊肉汤能祛寒暖身，抗御寒冷的冬天，所以，家乡人秉而传之，代代沿袭，还创新模式地增加不少内容。

  故乡喝羊肉汤的形式分为三种，一是以家庭为单位，先祭祀，次杀羊，再剥皮解体。解体中，头是头，内是肉，骨是骨，杂是杂，分煮炖汤。食用中，肉中掺汤或杂中灌汤，或者只喝汤。无论喝汤吃肉，都要拌以各种佐料及香菜（芫荽），以避其臊腥味。羊肉汤清香可口，常伴以白面锅盔。嚼一口锅盔喝一口汤，爽心醒脾，宽胃利膈，慢咽细品，其味无穷。食后，心血泛涌，浑身暖和，若再喝点酒，毛细血管滋长，能冒汗排出体内病灶，又何不乐而为之，故家乡人说：“冬至喝了羊肉汤，一冬身体都健康。” 二是以餐馆和专卖点为单位，除采取杀羊仪式与过程外，亲朋好友欢聚一堂，边喝汤，边吃肉，边喝酒。甚至行酒令，展歌喉，边吃边唱边舞，增加了节日的气氛。有的商家还专卖羊肉烧烤串，同时也卖羊肉汤，以满足不同客户的需求。三是举办冬至节庆典活动。活动一般由社团组织，如老年文体队，社会文艺团体，自发的亲朋好友团队。活动的仪式一般由召集人主持，并安排专业的主持人。活动中，主持人首先介绍冬至节喝羊肉汤的来历以及喝羊肉汤祛寒暖身、能除风湿的好处。接着是表演与冬至节喝羊肉汤有关的和讴歌幸福生活的传统文艺节目。表演形式有器乐合奏和独奏，有声乐展示的男女声独唱，有舞蹈，有曲艺表演。演出结束后，大家尽情地喝香喷喷的羊肉汤，吃大块羊肉，喝大碗酒。兴致蓬勃时，爱好亮嗓者还自发高歌，爱好文学者还吟诗作对，即兴创作并朗诵。在欢乐的氛围中，大家无话不说，互吐心声，说说笑笑，喜气洋洋，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之中。酒醉半酣，组织者点燃早已备好的篝火，大家围绕篝火跳起欢快的踢踏舞，歌庄舞，交谊舞等，一直到深夜12点才结束。


冬至日一过，活动在延续中慢慢减少，但仍然不忘香不绝口、能促人暖和的羊肉汤。家里还剩有羊肉的想吃了就在家里煮肉熬汤，家里没有的想吃了就到羊肉汤专卖店去喝。冬至过后，由于天气寒冷，喝羊肉汤要延至大年节前的腊月。

  故乡的冬至节从古至今，年年如此。故乡的冬至节不仅是一个年节的前奏曲，而且是文化自信的体现，更是传承和发扬优秀传统文化的民俗典章。但愿冬至节喝羊肉汤这一民俗，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并有所创新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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