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蜗居》（5）

暗夜中的伯爵 · 发表于 2011-12-29 09:21

五、爱与不爱

关于爱情，大凡经历过的人都能头头是道，但是若要问到底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专家拿这个命题头痛，普通人更是难以明白。六六的《蜗居》同样也没有说清。不过她如实地给我们展示了众生的爱情状态。慢慢品来，别有滋味。爱情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它不能量化（包括以经历的次数来衡量），也不能作质的评价。更没有恒定的标准。但有一点是明白的，那就是必须是各人自己体验的，是一种心动，是一种激情。是一种肉体与精神的结合。至于结合的长短，结合的完美与否，那就看各人的造化与双方经营的程度了。《蜗居》中邻居李大哥两口子，他们可能曾经有过爱情，但是剧中这段时间和这个年龄段，恐怕爱情让位给了亲情，这是发展的必然，没有几个世人能象马克恩晚年还能给燕妮写肉麻的情书那样，何况这也只是传说而已。不过这两口子，表现的恩爱很实在，尽管为了拆迁，为了工作，为了母亲，为了房子不停地争吵，但是争吵中透着彼此的关切，透着浓浓的亲情。特别是李大哥被家长打伤后，老板为安慰他，送了几百元钱，大哥回家后，想也不想塞给大嫂，叫她去买件好看的衣服。看到这里让人感动也让人流泪。仿佛我们每一个观众都全身浸满了温馨。这是居家过日子的普通老百姓感情生活的真实写照。这样的细节也许随时都会在你我身上发生。

海萍与苏淳这对知识分子的爱情被无情的现实冲淡的只剩下柴米油盐。他们曾经也浪漫过，温馨过，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说不定还一起数过星星看过月亮。但是结婚后遇到的是房子房子还是房子问题，后来是孩子，再后来是飞来的横祸，再后来是失业创业。生活的艰辛与不如意，让两口子曾经的风花雪月烟消云散，有的是不停地吵闹，不停地奔波，不停地埋怨，不停地诋毁，最后来闹到了打算离婚。生活的折磨让他们一个变成懦夫，一个变成了悍妇。这是大多数知识分子必走的路，表面上谁也不服谁，但实际上谁也离不开谁，等到磨合期满了，家庭也就稳定了，至于事业有成后家庭会不会产生危机，这是谁也预料不到的事，不过眼前的他们仍然是甜蜜温馨的一对。当苏淳被逼说出违心的话：我同意和你离婚，海萍嚎啕大哭时，当发现苏淳突然没有回家，海萍发疯似地满街寻找时；当知道苏淳被抓起来而海萍发誓卖掉花九牛二虎之力才预定的新房倾全力振救老公时；当奔波回家后突然发现老公站在面前而飞奔扑过去相拥时，我们又何尝不会为他们潜藏在心底的深深的爱而感动得泪流满面呢！

无庸置疑，海藻和小贝应是浪漫和幸福的一对，男才女貌，形影不离。这也符合他们80后青年特点。他们追求的外在形式多于内心。他们无牵无挂，尽情享受着彼此，但是这样的爱情又发生在这样的人身上，其基础的牢固的确值得考验才行。他们相爱，这不用怀疑。但是他们能否共同忠诚，共同相携面对生活的难题与诱惑，这就需要时间和事实说话。小贝很优秀，对海藻也是全心全意，百依百顺。但毕竟是个没有长大的小男孩，没有经历过生活的磨难，面对挫折时的茫然失措都注定赢不了爱情。他不知道爱一个人就要爱对方的一切，就要接受对方的家庭与社会，他自己也会成为对方家庭的一员。具有这样的品质不是说买一束花，买一下乖，讨一下好，拿一杯20元钱的巧克力哄哄女友就能办到的。他拒绝海藻借钱和帮忙海萍的理由是正确的，但正确地让人心生寒意。这其中无不透着一个年轻人的自我为中心和极度的自私。也明显昭示着他对爱情付出的折扣。明摆着，在善良纯朴渴望浪漫美好爱情的海藻心里，爱情的底线已然有了缺口。一方是年轻帅气爱之切切，但一事无成还自私狭隘，买东西小心翼翼精打细算的小贝，一方是成熟稳重，男人味十足，要风是风要雨是雨，对自己关怀体贴出手一掷千金，能带自己过上梦想生活的宋思明，因而爱情天平的法码该倾向何方就再简单不过了。实际上宋思明和自己的老婆也属于恩爱的一对，但这种恩爱中掺杂了过多的利益，因而两人的关系乃至夫妻生活都如钟表一样按部就班了无生气。这是中年尤其是干部家庭普遍的危机。显然宋和大多数中年男人一样想寻求一种久别的激情。再加上他厌倦了官场的腐烂和虚假，也想寻求一份能自由敞开心扉的真情。他之所以选择了海藻，是因为海藻象极了他大学的梦中情人，从这点也能看出他内心的渴望。当然海藻的单纯、活力、朴实、年轻、善良也是他心动随之行动的原因。他对于海藻到底是爱情还是寻求刺激还是想得到心灵的安慰，恐怕各种成份都有，不能一概而定。尽管他以复杂的心绪对待海藻，但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用心。他有成功男人特有的魅力，谈吐文雅，很有风度，遇事从容不迫，对于海藻的一切，他都考虑得细致入微，他开导困惑中的海藻句句入情，字字有理，他对海藻的那句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算大问题的言论，无不透着他洞悉世事，能应对万变的处事魄力。任何人和他相处都会感到安然与舒适。海藻从他身上实实在在体会到了安全感。他将海藻从不情愿的应酬中解救出来，驾车沉默无语地在街上闲逛几个钟头；从妻子口中听到海藻一句逢场作戏后愤怒发狂的神情；背着海藻救出苏淳的一系列操作；为海藻后半生筹划设计的一切；事情败露后，为防海藻卷入故意避开海藻的行为；为了海藻母子将来的生存不惜求助妻子和外国友人的举动。都证明了他对海藻的至真至诚。同样，海藻对于他的感情，也应是复杂的，也是真实的，从一开始的顾虑与慢慢地接受，也是发展的自然而然。关于海藻出于何种目的，和宋维持这种关系道德与否，我们暂且不论。海藻的所作所为前面也有所述及，我们只从海藻企盼着和宋思明见面，冒险保留着宋的短信，甘愿作情妇而不多提名份，一心要为宋生下儿子的这些桩桩件件，都能看出她对宋思明也是真情一片。只可惜的是，爱情有时也不一定是两个人的事，制约幸福的因素很多，左右爱情的条件也不少。他们之间是爱情也好，不是爱情也罢，以他们各自的行为和所处的背景及生存的社会，这种感情生活要付出沉重的代价那只是迟早的事。

六六在《蜗居》中给我们展示了各色人等和各种人生，各种爱情亦或各种感情世界，各种社会生活和各种时代背景，让我们切实感受到了现实的残酷，生活的无奈，以及尘世中感情的五彩纷呈。爱情是人类永远追求的，但永远也说不清的东西。选择爱情更是难上加难，只能见仁见智。如果我是海藻，你要问我到底选小贝还是选宋思明，我只能说：今天天气不错，我要去晒太阳罗！

借用北岛的诗结束全文：

一切都是命运

一切都是烟云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

2010年1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