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丙臣
2005年8月26日,中国银行海南省分行原副行长覃志新,颤颤抖抖地在逮捕证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位在海南金融界小有名气的高官,最终还是跌进了金钱的旋涡里。(11月10日《京华时报》) 1992年,年仅34岁的覃志新被任命为中国银行海南省三亚分行副行长。也就是从覃志新登上副行长宝座那天起,一些企业老板就将贪婪的目光盯上了他,第一笔20万元的受贿拉开了覃志新13年权力寻租、权钱交易活剧的序幕。此后13年间,覃志新共收受人民币1200万元、美元13万元、港币30万元。另有人民币1925万余元、美元66万余元、港币184万余元、英镑1.4万元的巨额财产不能说明合法来源。13年间覃志新不但官越做越大,而且贪欲与官职如影随形,胃口不断膨胀升级。从最初收受20万元就彻夜难眠,到明目张胆地索要,甚至“没有好处的事,就是能办也不能轻易去办”地雁过拔毛,无休止的贪欲驱使他陷入了利令智昏的怪圈,终至家财几千万,房子12处。但随着覃志新的丑行进入了有关部门视线,当年从20万元开幕的活剧,终以身判死缓、财产收缴落幕。 覃志新的悲剧,除去监督乏力的原因外,个人的贪欲显然难辞其咎。有道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不是不报,时候不到”,13年间覃志新当初的“彻夜难眠”,早已被贪欲的不断膨胀与所满足所冲散,“好梦”成真早已令当初的恐慌不足挂齿。就在覃志新身陷利令智昏的怪圈,继续憧憬并陶醉着贪欲快感的时候,13年间的活剧收场了。 覃志新预想到过这一天吗?可能也想到过,只是心存的侥幸大大超过了预想。如今身陷囹圄、一无所有的覃志新,一定会对“半张床”的哲学有独到体味。那句话说得好:“良田千顷一斗米,广厦万间半张床。”人的生存之需,一钟粟、一件衣、一张床而已;“良田千顷”、“广厦万间”,只是为了满足人的精神之需。如同人居室内,那一扇扇敞量的玻璃只是满足人对自由的需要——我们的身体可以蜷曲于斗室之中,但灵魂却要翱翔于广袤天宇。“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不自由,勿宁死”, 如今一无所有且身陷囹圄的覃志新,13年间看似乎满足的精神之需不但成为泡影,而且虚妄至极。 说到虚妄,想起了明代刘元卿《应谐录》的一个故事。张诩子新做了一张很华丽的床,因床放在卧内,外来的客人看不到。他为了向人炫耀这张床,便装病躺在床上,以便亲朋来探望时可同时见到。他的亲戚尤扬子新做了一双漂亮袜子,也想向人夸耀。有一天,尤扬子来看望张诩子,就坐在那里,故意翘起二郎腿,把裤脚撩起很高以充分显露他那双漂亮的袜子。尤扬子才问张诩子:“您得了什么病?”张诩子早已看出尤扬子在特意向他炫耀新袜子,便相视笑道:“我的病和您的病是一样的!”这个故事说明,用以满足个人虚荣或炫耀他人的精神之需,不但虚妄至极,而且无聊可笑。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曾给他手下人讲过 “一口井” 的哲学:老老实实地当官,守着自己的俸禄过日子,就好像守着“一口井”,井水虽不满,但可天天汲取,用之不尽。古今来多少贪官的教训就在于守不住“一口井”,欲壑难填,总嫌“井水”不满,于是不择手段地攫取不义之财,但当他们的“井水”满得扑边的时候,便把自己也淹没了。 汉代刘向有句名言:“临官莫如平,临财莫如廉,廉平之守,不可攻也。”陈毅诗曰:“历览古今多少事,成由谦逊败由奢。”都说明了自律的重要性。监督是必要的,但世上没有无懈可击的监督,所以监督之外的自律同样不可或缺。覃志新的堕落再一次给贪官以警示:“莫伸手,伸手必被捉”,牢记“半张床”,守住“一口井”!
天府时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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