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养羊人

大石

                                        深山养羊人

   

   水口石尊村，徐大爷今年六十七八了，一家三口。老婆有些脑子不太灵光，儿子今年三十五六，是个哑巴。一家三口，在深山里，守着几间房屋，生存着。徐大爷一家，养了三十几只羊。在他的周边农户中，也有很多养羊人。

  徐大爷的儿子虽然聋哑，但很聪明，比划着告诉我他家新添的八只小羊羔，他采集的灵芝，还有他栽种的名贵中药“重楼”。他介绍它的两只乖巧的小狗，还有羊儿中出现的可笑的故事。他很有镜头感，拉着我照他与羊子，中药重楼，狗儿们合影。

   我说，如果他能识字就好了。徐大爷说，当时准备送黄坝村的聋哑学校，但因为每月要交70元的伙食费，当时他的妹妹也在读书，费用多，太穷，就没有去。我感到非常惋惜。我问，为什么不迁到集中居住小区。徐大爷说，没有那么多钱，主要是，没有女人愿意嫁给儿子，他和老伴，只能就在山里守着这个儿子。他说，我和他妈百年死了以后，儿子就送到敬老院了。他平静地回答我的问题，但我却感到一种震撼。一个尽责的好父亲，一个敢于担当的男人。

  有些破败的房屋屋檐下，一个鲜红的气球在飘动着。这是他的儿子悬挂的。我看了镜框中他们一家人的照片，感到他们很温馨，很生活。

  我问到他们养羊的收入，他说，因为外地低价羊子的进入，去年价格不太好，很多养羊户都亏。另外，现在很多山林都在开发，放羊的的地方越来越少了。养羊将来的前途如何，他也说不清。

  在整个交谈的过程中，他反复地说一句话，感谢政府，感谢共产党，他们现在一家都吃低保，每月有一千多的补贴。生活已经不成问题。春节，邛崃人大还给他送了800斤玉米。他说，如果没有政府的关照，我们这个家庭，不知道是啥子样子了。

  徐大爷腰间挎了一个放音机，他说可以收电台，也可以放音，在山上放羊子，闷了，有时可以打开听一听。他的儿子抱着小狗，我们一同上山去放羊。走过一段很长泥泞的小道。在一块略为平整的桤木林下停下来。羊儿四散开去，爬到悬崖上，吃草去了。徐大爷说，放羊的地方，每天都要换，嫩芽吃了，要等几天长起来，再去。他说，放羊主要是要管好羊子，不要吃了人家的庄稼。他的儿子不断插进来，向我比划他放羊中遇到的趣事。

  忽然，十几个碗大的石块从崖上轰轰地滚了下来。徐大爷说，这几天，雨水多，岩石松了。羊子一踩，就垮了。他儿子比划说，如果打在脑壳上，人就没有命了。他拉着我看遍地滚落下来的石块。徐大爷说，前两天，他就差点被滚石砸了。

我与徐大爷交谈了好久。我给他们拍了合影，离开他们，走出了大山。当我回头看时，重重叠叠的大山，已经深深地把徐大爷一家掩藏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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