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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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样午餐

高义奎

1960年农历四月，正是农村青黄不接的时候，每年青黄不接时，农民们都缺粮吃，生活十分紧张。这天，天气阴沉沉，厚厚的乌云遮住了日头，不见一丝阳光，冷风嗖嗖，寒意袭人，暗透出一丝悲凉气氛。位于火井公社6大队李家营一个四合大院里的公共食堂,今天特别忙,因为火井公社要在此召开现场会，展示该食堂先进的“大米增量法”，忙得不亦乐乎。一会儿，炊事员开始做饭了。一格一格木头制的大方蒸笼里放满了蒸饭的碗，炊事员不断往碗里放着做饭的原料。熊熊的柴火在灶堂中燃烧，刚劈的生柴垮子在燃烧中还在冒着水气。灶上腾腾的热气在厨房里萦绕，显示着人们忙碌紧张忙的情景。

时近中午，食堂开饭的铜锣敲响了，田里干活的社员和家里的老人、孩子们一听到锣声，都跑向食堂吃午饭。食堂里人声嘈杂，闹闹嚷嚷。有小娃娃在不断吵着：“我要吃莽莽（饭）。”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满了灶房，项背相望，眼睛都蓝在冒着白气的蒸笼，渴望着早点领到自己那份午餐。参加现场会的全公社各大队公共食堂的事务长、炊事员代表都已到齐，9大队双庙食堂的事务长孙礼清也前来参加现场会。开饭了。只见一个头发花白，年

逾50岁的炊事员，站在高凳上，把扣得比人高的蒸笼揭开，一团白气顿时冲出蒸笼，袅袅升起，萦绕在房顶。雾气慢慢升腾消散后，蒸笼里现出白生生的大米饭，散发出幽幽的香味，诱发人们的食欲。有小孩子吵着：“我要莽莽（饭）”。大人不耐烦地吼道：“慌什么？就端莽莽来了。”事务长拿着本子，依次不断大声叫着领饭人的名字，炊事员麻利地向人们分发着一碗碗诱人的大米饭。先领到饭的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炊事员继续分发着饭，每人一碗，蒸笼里的饭在不停地往外发，蒸笼在一格一格的减少。最后，参加现场会的人也每人发给一碗饭。手里端着白色的大米饭，大家非常高兴，心想今天终于吃到久违大米饭了。

人们把手中满满一碗饭用筷子一撬，呀！在薄薄的一层特制的火米饭下面，全是切成小段的红萝卜缨缨。充其量不到一两米的饭。看上去冒乎乎一大碗饭，原来是这样的。人们顿时就有受骗的感觉。火井公社副社长李文新在现场会上振振有词地说：有些人总是闹粮食少，吃不饱，这是右倾思想在作怪。大家看了今天的“大米增量法”现场会，很好嘛！回去就像这样做，让社员吃好吃饱。

参加现场会的人们都不约而同，闷不吭声地散会了。

诗曰：冰冷山河万物摧，痛心疾首悲泪垂。

          莫非天帝开恩典，哪有今天福祉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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