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大水折射：在圣人与小人之间，有没有正常的人？

尘沉城 · 发表于 2021-7-26 22:21

河南暴雨引发的一场大水，除了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它所折射的余光，还意外照亮了一个领空，里面大片大片的空白——那就是在道德的领空里，我们发现在道德高地与道德底线之间，那本该是正常人的正常区域，却呈现出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用句大白话说，就是有部分人的道德观不在正常范围内。

人类的绝大多数人在绝大多数时候，既不是圣人，也不是坏人，他们上不了道德的高地，也滑不到道德底线的下方，所以，这绝大多数人可以称之为“正常的普通人”。正常的普通人的道德观，照理说就应该处于道德的高地和道德底线之间的正常地带。

然而，我们尴尬地发现，有时有些人的道德观要么上天、要么入地，就是不能“正常”！

河南水灾之后，灾后援助捐款照例被提上日程。明星韩红捐了，赚钱的阿里巴巴和腾讯捐了，不大赚钱的美团也捐了……还有一个名气小得多的、而且连年亏损的企业也捐了——鸿星尔克。

鸿星尔克，是一家位于福建厦门的国内鞋业公司，在新加坡上市之后，虽说营业额有大幅上升，但利润和财务状况远不及安踏、361等国内品牌，更遑论与耐克、阿迪达斯等国际巨头相提并论。

但就是这个鸿星尔克，在河南危急之际，慷慨解囊捐助了五千万元的物质。鸿星尔克在其官微宣布了这条消息后，开始不温不火，几乎没人关注。一个网友在其官微下留言道：你们好像都要垮了，还捐这么多？不想就从这时起，鸿星尔克火了。也许是注意和放大了财务不善与大额捐赠之间的这个反差，大大地勾起了广大网友的赞赏之心，于是，数以千万计的消费者涌入鸿星尔克的直播间，两天之内将鸿星尔克的新款老款、存货旧货、畅销滞销品一扫而光，就算在断货之后，订单依然如雪花般铺天盖地而来，以至于鸿星尔克出面呼吁消费者要“理性消费”都挡不住消费者火一般爆发的热情，他们高呼“野性消费”，声称连半成品都要买，就是要让鸿星尔克这家良心企业赚够！

面对这场“野性消费”的盛宴，就算其并不理性、并不符合市场运行和发展的规律、也并不能长久持续，但也不便贸然加以指责，毕竟赤子之心昭然若揭。但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就有点脱轨了。

在大批大批的消费者潮水般地涌入鸿星尔克的直播间时，也有乌泱乌泱的人群同时涌入了耐克、阿迪达斯、Gap、优衣库等公司的营销直播间。去干嘛呢？难道也是“野性消费”？当然不是，他们是兴师问罪去了。原因？是因为这些企业或者还没捐款、或者捐的款项没有鸿星尔克多、或者捐的金额与其利润不成正比：你们从中国赚了那么多的钱，凭啥不捐款？你们赚的盆满钵满，就捐这么点？要求主播停播换工作、产品下架，有的甚至真的将主播MM骂哭、直到停播为止。

被殃及的不止洋品牌，还有自己人。比如韩红和韩红基金会。韩红基金会先期已经募捐3000万、后又表示要追加到8000万驰援河南。镜头里韩红忙前忙后不亦乐乎。但网友并不买账，称呼其“作秀”、指责其“添乱”的大有人在，以至于韩红基金会不得不出面回应。何也？我想大概是因为韩红露脸了、或者是因为韩红基金会的捐款者都是明星大腕儿不受待见。你乖乖出钱就行了，还露个什么脸呢？你这不是作秀不是添乱还能是干嘛？

类似的现象，可能远不止于此，不胜枚举。那么，这种近乎狂热的热情和“野性”、以及近乎刻薄无情的苛责，到底孰是孰非？

古训有曰：处人不可任己意，要悉人之情；处事不可任己见，要悉事之理。一句说“情”、一句说“理”。这句古训中的“情”，是指“情况、景况、处境”等意思，而“理”，就是“道理、规律、本质”等意思。

我们不妨就从这句古训的角度，来对这次的捐助风波做个探讨。简单起见，将其中的“情理”合并到一块儿探讨。

于情于理上说，捐款，都是自愿的善行，并非法定的义务、也并非道德伦理的规范。就像日常生活中的口头禅“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道理”一般无二。

企业，无关内资外资，人家做的是正当的生意买卖，有买有卖、有赚有赔，企业的义务就是纳税和守法，只要照章纳税、遵纪守法，人家就叫行得端坐得正。至于增加就业带动经济，那是客观带来的一种结果，那叫双赢。但是捐款，那是人家的好意和善行，捐多捐少，全凭自愿，全凭人家的财务状况和意愿，人家并非欠你的。人家捐一亿你感恩戴德，人家捐一万块你也不应嫌少，也应该礼貌地说声谢谢。就算人家一分钱不捐，那也是人家的权利和本分，也轮不到被人大呼小叫地辱骂，对不？指责人家赚那么多却捐这么少？那人家要是亏本了你给倒捐补贴吗？就拿鸿星尔克来说，要是公司以后经营不善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能长期掏腰包输血保它屹立不倒？这话扯远了，最近倒是要留意在“野性消费”的激情消退之后，有没有人立马抱怨鞋子不好看成色太旧、抱怨日夜赶货做工粗造？有没有人甚至要求退货？但愿不要先把人家捧上天、再把人家摔下地。

再说韩红。人家露个脸怎么啦？人家韩红基金会好歹是多年的专业慈善机构，救灾时什么是添乱人家应该还是懂的。退万步说，如果真的有人添乱，那就拿出真凭实据，金牙铁口地说清楚人家到底舔什么乱了？我不介意韩红“露脸”，要是另外有人也能募集个千儿八百万的真金白银捐出去，他露露脸我也不觉得有啥违和感。

似乎，在这种人的这种道德观里，一个人不是圣人就是小人、不是君子就是坏蛋，就没有正常的普通人。红鸿星尔克这回是“圣人君子”，反之，耐克阿迪达斯优衣库理所当然就是“小人坏蛋”。那谁是正常的普通人？没有。

联想到新冠疫情之初，国外华人出钱出力丹心为国，单说在口罩全世界紧缺之际，就不知抢购了多少寄回国。那时，国内的我们深深感受到了同胞的伟大和温暖；而在国内疫情开始稳定、国外疫情开始延烧之后，有些人又怎么看待急于回国的同胞呢？还记得一句话吗——“建设祖国你不在、千里投毒你最积极”？让人寒心不？人家可是回家啊。要那是自己家的儿女，他们还会这样说吗？他们要真是这样说了，儿女要真是有家难回，试问，他们的儿女还认他们吗？我就觉得奇了怪了，从国外寄口罩回国应急的和要回国避难的，难道不是同一批人了？怎么瞬间就从“伟大同胞”变成了“千里投毒之人”了呢？这里面有逻辑吗？其实，急祖国之急是正常人的思维和言行、回祖国避难也是正常人的思维和言行，究竟谁把这正常的一切变成了不正常？

我不禁在想，这种人究竟生活在什么环境之中？他的邻居、同事、朋友都是些什么人？他在日常生活中会不会也以此标准来看待周围的人和事、他们的周围是不是也没有“正常的普通人”？他自己是“圣人君子”或是“小人坏蛋”或是“正常的普通人”？

正常的人、正常的思维、正常的眼光、正常的言行，组成了正常的社会和正常的世界。圣人和君子是稀有的珍品、小人和坏蛋也并非主流。

正常人就要有正常的思维和言行，就要用正常的眼光看待别人、乃至看待外国和世界。说到看待外国，有的人的眼光还真是独特。他的观点很简单：哪有什么正义和友谊，只有利益。为自己谋利益不正常吗？哪个国家不从自己的利益出发？你家做生意会主动把钱给隔壁和街对面的店铺赚吗？你会把利润分给他们吗？当然不会。正义与否，区别仅仅在于赚钱的门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是正义，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就是小人。

古训又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寡过；以恕己之心恕人，则全交。这就是朋友之道。怀一颗正常的心、做一个正常的人，才会宾朋满座、才不会踽踽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