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辣椒地

悠然南山

    屋顶有两块巴掌大的菜地，那是装修房子时，费了不少财力人力搬运泥土的结果。（其实也是当时买房必买屋顶初衷之一）

  虽说这两小块菜地种不了什么，但闲来无事，拔草翻地，播种栽秧，农耕之乐还是趣味多多。

  为此，几年来总是自得其乐，在两小块巴掌大的土地上轮番种植各类蔬菜，怡情养性偷着乐。但凡熟悉而又喜爱的且简单易于种植的蔬菜，比如番茄辣椒豇豆小白菜青菜菠菜罗卜丝瓜南瓜蕹菜等等，都有过种植。

  所有这些种植，要说收成，很难用一句话概括。或者疏于管理，或者老天不给力，种下的蔬菜到了收获季节，要么差强人意，要么硕果累累，没有一成不变的时候。

  当然，收获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眼见那些蔬菜种子发芽冒出地面，慢慢长大，开花结果，成就感油然而生。

  往年春季种植蔬菜，贪图多样化，两块小地，栽种各类素菜，为的是琳琅满目，赏心悦目。最常见的是辣椒茄子番茄丝瓜南瓜以及豇豆蕹菜等。种植这些蔬菜，各有优劣。番茄太占地、茄子收成不佳、丝瓜南瓜到处爬、蕹菜需要水沟等等。唯独辣椒，比较之下，似乎更易于管理和收成。早早的就开出小小的白花，慢慢的辣椒就挂满枝头。

  于是，今年一改往年种植套路，不大的两块地，清一色只栽种辣椒，其他一概不予考虑！

  记得几年前栽种过一次不多的辣椒，品种有好几样。小米椒、大辣椒、朝天椒、彩色椒。到了收获季节，白的、红的、短的、长的、胖的、瘦的，一串一串，让人喜不自禁。

  往年种植蔬菜，比如辣椒茄子或者番茄等，总是不能全部成活，一会死掉几株，一会又死掉几株，不得已又去市场重新买菜秧补栽，很是麻烦。

  今年称奇的是，两块菜地清一色种植辣椒，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竟然没有一株死掉，全部安然无恙，成活率百分之百！对此，特别欣慰。

  眼见两块菜地清一色的辣椒，蓬蓬勃勃，生长良好，且已经有少许开出朵朵白花，心里喜滋滋的，期待收成季节，喜获丰收。其实对辣椒收成的期待不是唯一，重要的是看那辣椒也如大树一般枝繁叶茂，密密麻麻，辣椒压弯了枝干，一串串辣椒垂挂，红红的，非常养眼。

  不足的是这个春天，老天不够哥们，要么数天久旱无雨，要么长达一周绵绵细雨，降雨分配不均。久旱倒还可以人工喷水补救，但淫雨绵绵，人力就无法抗衡了。不过总体还好，尽管老天不给力，两块辣椒地都还无一倒苗死亡，都还个个健壮。

  每每上楼屋顶，花园菜地逡巡一番，眼瞅两块辣椒地辣椒长势喜人，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喜悦，也免不了由此及彼，浮想联翩，竟然想到几十年前发生在原川东地区，现在重庆辖内合川辣椒地发生的一桩少年英雄勇斗地主案。

  那年那月，贫穷乃国人标配。不论穷乡僻壤还是都市近郊，吃不饱肚子，系绝大多数国人常态。为求得一口饱饭，什么事都可以逾矩发生。

  是年深夜，辣椒地里，一大一小国人偶遇。据官方介绍，少年英雄刘文学深夜11点路过辣椒地，发现地主偷公社集体财产辣椒，怒不可遏上前大声制止。不曾想，正当壮年的地主王荣学见事不妙，递给刘文学一元钱，企图用金钱收买他，但刘文学并不买账，于是与之扭打，最终年少体弱的刘文学被地主王荣学掐死在辣椒地里。

  一时间，少年英雄勇斗地主英勇事迹广为流传，一首歌颂少年英雄《歌唱刘文学》的歌曲唱响大江南北。

  若干年后，有当地知情人爆料，两人去辣椒地，都是贫穷惹的祸，被逼不得已，相互为争斗偷摘集体地里的辣椒去集市换取少许银两减轻饥饿。最终，当然小小年纪刘文学斗不过正当壮年的王荣学。

  那个特殊年代，阶级斗争需要，一桩普通的民事被演化成少年英雄勇斗地主事迹，也可理解。

  抛开事件本身真伪不说，只说那年那月椒地里，竟然可以发生一大一小生命陨落（地主王荣学最后被枪毙处决），实在是国运不济，贫穷所致。当下，就算五保户，低保者，再怎么穷困潦倒，也不会因为采摘集体辣椒而相互争斗，最后酿成两条鲜活生命消失的悲剧。

  抚今追昔，逝者长已。当下辣椒地里不会再发生类似事件。都是拜党的改革开放政策所赐，国人告别了那个以贫穷为荣的年代。但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竟然有人对那个年代情有独钟，怀念不已。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伫立屋顶辣椒地，任思绪飞扬。当年的辣椒地可以让两条生命陨落，现在，辣椒地在我眼里，不过是怡情养性的一种独有方式。同是辣椒地，两者间真是天壤之别！

  眼下，辣椒还没到成熟季节。地里的辣椒们还只是在奋力向上，默默积蓄力量，等待开花挂果的到来。每天静静的看辣椒慢慢长大，慢慢开花。虽然只是两块巴掌大的屋顶辣椒菜地，但横竖成行成排，整整齐齐，倒也有几分气势，不像往年稀稀拉拉与其他蔬菜混杂一起。怎么看都觉得整齐划一，特别受看。

  每每此时，免不了幻想一番，丰收时节，成片的辣椒，相互推推攘攘，彼此碰撞，该是一副何等热烈喜悦景象。以目前情形看，注定今年辣椒收成好于往年。届时，既可收获劳动果实，使得餐桌多些自家种的无公害，无化肥辣椒，又可观景一般看其蓬蓬勃勃长势，堪称屋顶一景，善哉！

  屋顶辣椒地，平淡无奇，在我眼里，足可让我怡情养性，享受劳作乐趣，还能让我遥想往事，浮想联翩，是为记之。

李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