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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创办了穆坪(音译,原文 “Mou-pin”)神学院,在确认该神学院运营稳定后,于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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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0-17 09: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路易・丰塔纳主教传记[color=var(--md-box-body-color,var(--md-box-global-text-color))](引用说明:本文献引用标识为 [0323])

[color=var(--md-box-body-color,var(--md-box-global-text-color))]路易・丰塔纳主教曾担任四川代牧区主教。

[color=var(--md-box-body-color,var(--md-box-global-text-color))]他于 1781 年 7 月 2 日出生在意大利都灵省的伊夫雷亚,在都灵完成学业。后来前往罗马时,遇到了法国大革命期间避难于此的巴黎外方传教会神学院负责人,便向他们表达了自己想投身传教事业的愿望。1807 年 2 月,他从罗马出发,最初目的地暂定是西东京(注:旧时对越南北部地区的称呼)—— 也就是说,之后若有调整,目的地才会变更。

[color=var(--md-box-body-color,var(--md-box-global-text-color))]经过孟加拉、槟榔屿、澳门等地的多次被迫停留,他终于抵达西东京。但朗格主教认为,当时四川的传教需求比西东京更迫切,便安排他前往好友杜福斯主教负责的代牧区。

[color=var(--md-box-body-color,var(--md-box-global-text-color))]丰塔纳神父沿红河北上,穿越云南,在 1812 年 1 月 2 日至 3 月 5 日期间完成这段旅程,最终抵达罗朗口(音译)。他是最早走这条路线的欧洲人之一,后来法国将这条路线向所有人开放。

[color=var(--md-box-body-color,var(--md-box-global-text-color))]抵达后,他负责四川南部的传教工作。1814 年教会遭遇迫害,弗洛朗斯主教出逃后,他接管了罗朗口神学院的学生,还带了一部分学生前往云南。与此同时,他还负责管理云南地区的基督徒社群。

[color=var(--md-box-body-color,var(--md-box-global-text-color))]尽管他在传教区仅工作了数年,但当时除了年事已高、身体多病的埃斯科德卡・德・拉布瓦索尼德神父外,没有其他传教士。1817 年 6 月或 7 月,他被推选为锡尼泰教区主教(注:“Sinite” 为旧时教区名称,暂无标准中文译法),同时担任四川代牧区主教。

[color=var(--md-box-body-color,var(--md-box-global-text-color))]同一时期,教皇任命拉罗谢尔的一名议事司铎佩罗肖神父为马克苏拉教区主教(注:“Maxula” 为旧时教区名称,暂无标准中文译法),派他前往四川为丰塔纳神父举行主教祝圣仪式。教皇还允许丰塔纳神父选择佩罗肖主教担任自己的辅理主教,后续两人也确实达成了这一安排。

[color=var(--md-box-body-color,var(--md-box-global-text-color))]1820 年 5 月 21 日,在漳州(音译,原文 “Tchang-cheou”)乔家(音译,原文 “Kiao”)的家中,丰塔纳神父正式接受主教祝圣。之后他定居在湄州(音译,原文 “Moey-tcheou”),期间曾被土匪掳走、铁链囚禁,最后由基督徒出资赎回。

[color=var(--md-box-body-color,var(--md-box-global-text-color))]后来他迁居到琼州(音译,原文 “Kiong tcheou”),之后又搬到山区的金堂(音译,原文 “King-tang”),在那里躲避搜捕,居住了 8 年。在此期间,他每年都会尽可能定期派遣中国神父前往贵州和云南;1831 年 9 月 5 日,他还写信给巴黎外方传教会神学院,提议为云南单独设立代牧区主教。

[color=var(--md-box-body-color,var(--md-box-global-text-color))]1832 年,他强烈建议由巴黎外方传教会负责朝鲜和日本的传教工作;不久后,他又研究了西藏的传教问题,最终认为四川传教区无力兼顾西藏的传教事务。他创办了穆坪(音译,原文 “Mou-pin”)神学院,在确认该神学院运营稳定后,于 1836 年或 1837 年关闭了龙溪(音译,原文 “Long-ki”)神学院。

[color=var(--md-box-body-color,var(--md-box-global-text-color))]原本由山西代牧区管辖的湖广地区,后来单独设立为代牧区。1838 年 4 月 14 日,教皇格列高利十六世通过《Pastorale officium》通谕(参见《宗座传教事务法典》第五卷,第 204 页),任命丰塔纳主教为湖广代牧区主教;同日又通过《Et si》通谕(同上,第 204 页),允许他继续留在四川,同时授权他任命一名传教士担任湖广代牧区主教,并为其举行祝圣仪式,授予该传教士本达教区主教(注:“Benda” 为旧时教区名称,暂无标准中文译法)头衔。

[color=var(--md-box-body-color,var(--md-box-global-text-color))]不过,这些文件还未送到四川,丰塔纳主教便于 1838 年 7 月 11 日在成都(原文 “Tchen-tou”,即成都旧译)去世,临终时躺在蓬索神父的怀中。

[color=var(--md-box-body-color,var(--md-box-global-text-color))]他的遗体安葬在磨盘山墓地(音译,原文 “Mo-pan-chan”)。
参考文献(了解更多相关期刊可参考以下文献)
  • 生平文献说明:

  • 《C.-R.》(注:期刊缩写,全称未明确),1884 年,第 46 页。
  • 《N. L. E.》(注:期刊缩写,全称未明确),第五卷,第 2 页、第 33 页及后续、第 110 页、第 120 页、第 149 页、第 183 页及后续、第 212 页及后续、第 225 页、第 238 页及后续、第 246 页、第 594 页;第八卷,第 304 页。
  • 《A. P. F.》(即《Annales de la Propagation de la Foi》,《信仰传播年鉴》),第一卷(1822-1825 年),第 1 期第 12 页、第 4 期第 22 页、第 6 期第 3 页;第二卷(1826-1827 年),第 31 页、第 247 页、第 259 页、第 274 页;第三卷(1828-1829 年),第 359 页;第四卷(1830-1831 年),第 405 页;第五卷(1831-1832 年),第 659 页;第六卷(1833-1834 年),第 499 页、第 524 页;第七卷(1834-1835 年),第 678 页;第九卷(1836-1837 年),第 449 页;第十一卷(1838-1839 年),第 185 页及后续、第 462 页;第十二卷(1840 年),第 484 页。
  • 《M. C.》(注:期刊缩写,全称未明确),第五卷,1873 年,第 336 页。
  • 《A. M.-E.》(注:期刊缩写,全称未明确),1910 年,第 261 页、第 270 页。

  • 其他文献:

  • 《四川代牧区主教档案》:《路易・丰塔纳锡尼泰教区主教档案》,第 64 页。
  • 《天主教传教通史》,第二卷第二部分,第 651 页。
  • 《巴黎外方传教会通史》,字母顺序索引表。
  • 《天主教传教团》,第 227 页。
  • 《致朗格勒主教的信》,第 223 页、第 237 页及后续、第 239 页、第 248 页。
  • 《法国教廷事务》,第二卷,第 709 页。

  • 档案文献(日期及编号):

  • 1817 年 3 月 18 日:第 1128 号
  • 1817 年 6 月 6 日:第 601 号、第 805 号、第 826 号、第 1699 号
  • 1820 年 6 月 19 日:第 1120 号
  • 1820 年 6 月 26 日:第 572 号
  • 1821 年:第 126 号
  • 1821 年 6 月 26 日:第 1445 号
  • 1821 年 9 月 6 日:第 1789 号、第 1947 号
  • 1821 年 9 月 12 日:第 69 号、第 512 号、第 1607 号
  • 1822 年 11 月 16 日:第 1315 号
  • 1822 年 12 月 9 日:第 70 号、第 573 号、第 1701 号、第 1738 号
  • 1834 年 8 月 13 日:第 258 号
  • 1836 年 1 月 17 日:第 1447 号

  • 肖像资料:

  • 存于罗马巴黎外方传教会办事处。

[color=var(--md-box-body-color,var(--md-box-global-text-color))](译者注:文中 “馮達拉 / Feng Dala (P. Jean Charbonnier)” 应为另一人物标注,与路易・丰塔纳主教传记内容无关,推测为文献排版时的附加信息。)

[color=var(--md-box-body-color,var(--md-box-global-text-color))]要不要我帮你整理一份[color=var(--md-box-samantha-deep-text-color)  !important]路易・丰塔纳主教生平关键时间线表格?把他的出生、传教历程、重要任命、去世等核心节点按时间顺序梳理,方便快速查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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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0-17 09:42 | 显示全部楼层
在中国中部与东藏旅行日记(1869 年 1 月 1 日 - 2 月 14 日)
(法)阿尔芒・戴维神父 著 | 白话译本
1869 年 1 月 1 日
天空阴沉,天气暖和。今天走了一百多里路,路过好几座城镇。
我看到不少铁匠和打钉子的工匠,看来这附近铁矿肯定很丰富,而且铁质很软。种着罂粟的田地越来越多了。到处都能看到人扛着、牛驮着煤炭,偶尔还会碰到几头骡子,听人说这些骡子是从云南来的。越往省内中心走,感觉老百姓越勤快,日子也过得更富裕些。
晚上我们到了热闹的龙津县(Long-tchen-shien)。城前面的小山上有座九层白塔,还有好几座特别漂亮的牌坊,大路就从牌坊底下过,看着真让人喜欢。有几座牌坊的柱子是整块石头凿的,有二三十英尺高,建筑样式和之前看到的都一样。
龙津城特别大,城门是双层的,还包着铁皮。一条河把它和另一座带城墙的城隔开,那座城的城门也一样是双层包铁。这儿肯定是个大地方,住的人特别多。主街上的房子又大又气派,看着就兴旺;客栈比中国北方的好多了,路上还铺着大块的砂岩石板。
店铺里能看到好多硫磺、纤维石膏、硫酸铁、红砒霜这些东西。煤炭是从城西的山里运过来的,离城不远。
出城门的时候,又过了一连串牌坊,有的上面雕刻和字多些,有的少些。这些牌坊样式差不多,却透着一股庄重的劲儿。要是去过中国其他又穷又单调的地方,再看这儿,会觉得特别不一样。
(待续)
1 月 2 日
从龙津出发,路况特别差。石头要么碎了,要么没了,还盖着一层黏糊糊的黄泥,走起来滑得很。好在天气好,我们赶路的劲儿没受影响。路很窄,走的人却多,碰到牛群或马队要错开的时候,特别麻烦。
不过驿卒们总能骑着小马在这条路上跑很快。那些小马长得结实,早习惯了这种难走的路,还得时不时爬陡陡的石阶。
今天看到好多甘蔗田。走到一个叫北磨镇(Péi-mo-djen)的地方时,已经走了九十里,我们就停下来过夜。这儿做的糖很多,就是没精炼过,卖得很便宜。我买了些,打算拌在稀米饭里吃。
1 月 3 日
晚上天气晴,地上结了厚厚的白霜;白天暖和,天空半阴半晴,傍晚就放晴了。
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没走多久就遇到一条从北边流过来的大河。为了少走三十里路,我们坐船在清澈又深的河上走了一段。这条河里船不少,现在这个季节,这儿的河面大概有一百米宽。
很快我们路过了一座十一级或十二级的白塔 —— 昨天老远就看到的就是它。塔在小山上,看到它就知道,大地方维江城(Véy-kiang)快到了。
白塔西边不远的地方,沿着河有好些盐井,其实叫咸水井更合适,我数了数,有十二口。这些井又深又窄,直径一般就三分之二英尺,有的甚至只有半英尺宽。人们用竹管接成的抽水器把咸水抽上来。
这一带还是砂岩,颜色从红到绿,还有点发蓝。河边能看到磨圆了的细石灰岩石头。
我们在维江城吃了碗米饭当午饭。这座城也特别大,看着很富。店铺里摆的货和别处差不多:好多褪了毛的猪被从鼻子到尾巴纵向劈成两半;还有硫磺、石膏和各种药材。
在中国,石膏只用来治病,或者点豆腐 —— 中国人叫 “豆腐”。这种豆腐卖得便宜,是中国人吃饭时最常配的菜,生的熟的、鲜的干的、煮的烤的、发酵过的都能吃。味道不算差,就是像我这样的肠胃,实在受不了。不过我觉得,豆腐做起来简单,又有营养,说不定能成欧洲农村里有用的食物呢。
这儿的水果和四川其他地方一样,只有橘子和花生,没看到梨、苹果、栗子这些。干点心是从河南运过来的。
田野打理得特别整齐,看着很舒服。甘蔗长得特别多,它们好像更喜欢肥沃的土地,或者河边有点坡度的地方。
今天是我在中国第一次看到一种柳树(四川柳,Ainus setchuanensis),叶子看着比欧洲的普通柳树大一点。树干发白,直直的,树枝不多,也不怎么往上长。我还看到另一种大树,长得像七叶树,树枝甚至树干上都长着刺。从它干了的叶子和其他特征来看,我觉得是五加科的植物。阴凉的地方长着好多开紫花的银莲花,我摘了些带棉毛的种子。
自从离开湖北(Houpé)后就没见过的八哥(红嘴黑鹎,Acridotheres cristatellus),在这平原附近又出现了,还有灰椋鸟。另外还有红尾伯劳(Lanius schach),这种鸟在华南是常年待在一个地方的。至于冬候鸟和过路的鸟,我只看到几只丘鹬和麦鸡,没看到鸭子、鹅之类的水鸟。
虽然白天温度总在零度以上,但在当地人眼里已经算冷了。好多人衣襟下面系着个小竹篮,里面放着装炭火的罐子,拴在裤腰后面,看着有点怪。
1 月 4 日
我们在大邑城(Tche-djou)过的夜,夜里结了厚霜。
今天我们几乎直着往北走,走了一百里路,天气特别好,赶路的心情也跟着好。在城北约一里半的地方,路从一片被人踩光滑的石灰岩坡上经过,坡上全是海贝的碎片。
我们走过的其他小山,样子和地质构造都很普通:砂岩和泥灰岩一层一层水平铺着,高度差不多的山上,岩层的顺序都一样,山和山之间是被水冲出来的山谷。这片广阔的中国西部地区,地质情况好像能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今天开始,经常能看到一种常绿的连翘,开着挺大的黄花,就是没香味。这种好看的灌木现在正在向阳的地方开花。
1 月 5 日
晚上在通河(Thong-ho)边的万城镇(Van-tching)过夜。
这次是帮我们扛行李的人把我们叫醒得太早了 —— 他们被月亮的光骗了,以为天快亮了,可天上雾太浓,根本看不清月亮的位置。我们只好等了好久才能出发。
我记了些东西的价格:一磅猪肉卖 80 文钱(相当于 8 苏,法国旧时货币单位);一磅黄糖,质量还不错,卖 55 文(6 苏半);一盎司玉米酒(chao-tsiou)卖 4 文(2 生丁,法国旧时货币单位),其他东西的价格也差不多这个比例。说实话,这价格不算贵,但也不能当普遍情况看 —— 因为运输难度和费用不一样,同一个省不同地方,同样的东西价格可能差很多。比如在龙眼(Longan),糖就卖到一法郎(法国货币)一斤,而不是 5 苏。不过总的来说,我还是觉得,这地方是我在中国见过最富的;这些中国人把庄稼种得是真的好。
这两天看到好多胡萝卜地,这儿的胡萝卜长得特别长。这附近还有红皮的甘蔗品种,好像成熟得晚一些;它的茎比常见的那种短,也细,常见的那种更耐活。
这么算下来,中国人种的甘蔗有三种:第一种是粗甘蔗,我觉得和印度的品种一样,只有在条件好的地方才能长得好;第二种是细甘蔗,有两个品种,长得像高粱,好像是中国特有的;第三种是甜高粱,最近才传到欧洲,但我没听说中国人用它榨糖,他们只嚼它的茎。至于高粱酒,他们不是用茎做的,而是用当地各种高粱的发酵种子做的,这种酒被认为是最好的。
今天天空阴沉,有时候看着要下雨,还刮风;傍晚的时候天气变好了,也暖和了。大概十点钟,我们过了通河(这儿就叫这条河通河);没多久又穿过一座大城,我记得叫梓阳镇(Tse-yang-shiou)。
快到城的时候,和往常一样,能看到塔和牌坊。我们还过了好几座特别漂亮、修得很结实的石桥,架在间歇性的溪流上。
差不多一整天,我们都在离通河不远的地方走,能看到河 —— 河水蓝蓝的,上面有好多船 —— 但我很奇怪,没看到鱼。我们走过的小山看着都一样,但越往北走,田里的庄稼长得越差。
又看到了漆树,我发现树干上有好多奇怪的大茧,是某种蝴蝶的幼虫用细网织的。河边有好多柳树;那种带刺的漂亮大树,还有叶子像蓖麻的大五加科植物,在干燥的山地很常见。荒地这边,又看到了左旋螺(Helix)和椎实螺(Bulimus)。今天没看到煤炭。
这两天在小山的最高处,看到好多巨大的石制烛台,摆在异教徒的神像前面;蜡烛也是石头做的,这样路过的信徒就不用经常换蜡烛了 —— 这些都是还愿的祭品。我敢说,在中国,不管是好看的地方、风景美的地方,还是有特别之处的山,几乎都能看到佛塔、雕像,至少也有宗教题字。
1 月 6 日
我们在杨家卡村(Yang-kia-kaé)过的夜。
昨天晚上天特别晴,所以特别冷,早上起来发现,好多稻田的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 —— 这在这儿可是少见的情况。
我们又过了一次通河,这次之后就把它留在右边了。一大早过了大城犍为(Kien-tcheou),之后又过了一座小城,没记住名字。那儿有基督徒,有一个在大街上跟我打招呼,还跟我说了些当地的情况。
今天早上,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训练过的水獭在又清又深的水里捕鱼。
今天又路过好多盐井。看带动抽水器的绳子 —— 绳子绕在一个大木轮上 —— 的长度,我估计这些井得有一公里深。我有机会仔细看了看盐井附近的土地,都是淡红色的砂岩,中间夹着好几层红土或软泥。这些岩层和我之前看到的小山一样,都是水平的。有些地方的红砂岩表面有盐霜。
这儿的小山没下面的种得好,但橘子树更多。我看到有些橘子树上挂满了果子,这种橘子皮薄,容易剥,欧洲叫 “mandarines”(橘子)。
下午之前,我们都没离河太远,后来转往西走,晚上在茶田泽村(Tcha-tien-dze)过夜。这儿小山的岩层是往西倾斜的;红砂岩上面露出了砾岩和更粗的砂岩块,还有少量石灰岩。
1 月 7 日
今天挺冷的,早上天空有卷层云,晚上就全阴了。
再走一小天就能到目的地了。早上我们径直穿过最后一道山脉,和其他地方一样,山脉两边的沉积岩都朝着主峰倾斜。快到成都平原(Tchentou)起伏的边缘时,看到有人在开采红砂岩,把它切成石板和其他石材,用来盖成都的房子。
成都平原只有中间部分是完全平坦的。东边边缘的地表是黄土,靠近小山的地方还有碎石。听人说,这平原往各个方向都有四五天路程那么宽。
大概四点钟,我们到了北部四川代牧区主教潘松(Mgr Pinchon)的漂亮大教堂。城外的郊区特别长,走了好久才到;进内城门的时候,还等了好久,人家要检查通行证。
我到了没多久,外出巡查的主教就回来了,城里基督徒的神父李神父(P. Ly)也来了。之前有人跟主教推荐过我,他特别好,先跟我讲了好多穆坪(Moupin)的情况 —— 他当主教前在那儿待过好几年 —— 还说,只要能安排好行程,就允许我去他的教会学院住。
1 月 8 日(成都)
今天整个天空都被雾遮住了。气压计(早上 8 点):720 毫米;(下午 3 点):746 毫米。温度计(早上 8 点):5 度;(下午 3 点):8 度。
潘松主教不是博物学家,但观察得特别仔细。他跟我说,穆坪的水里和高山森林潮湿的山沟里,有一种小黑蝾螈,中国人叫它 “杉木鱼”(cha-mou-yu)。要是这种两栖动物是还没被记载过的新品种,我打算用主教的名字给它命名,来感谢他帮我的忙。
他还跟我说,这儿的河里有几种稀有的鱼;潮湿的山里有一种小黄水蛭,被咬到是会死人的!还有一种特别长的水蛭,被咬到也很危险。他还确认,穆坪有两种林麝、野牛、白熊(可能是西藏棕熊,Ursus tibetanus 的一个变种)等等。
听人说,从这儿到穆坪的驻地只要走六七天天,但要去那儿得穿过一个山谷,据说有土匪,特别危险。最好等晚点,过了中国新年,山上的雪少一些再去。
1 月 9 日(成都)
今天天空全阴了,灰蒙蒙的,早上还下了小雨。气压计(早上 8 点):712 毫米;(下午 4 点):744 毫米。温度计(早上 8 点):7 度。
没什么新鲜事。我装在船上的箱子得二十天左右才能到,这段时间我尽量好好利用。
现在成都的集市上有好多金雉、无领雉和环颈斑鸠,我打算处理几只做成标本。昨天特别可惜,没买到一只成年的雄性藏马鸡(lophophore)—— 有个中国人要把它当礼物送给官员,这只藏马鸡是从西藏或者马尼兹(Manize)的小邦来的。
1 月 10 日(成都)
今天天气差不多是晴的。气压计(早上 8 点):716 毫米;(下午 4 点):715 毫米。温度计(早上 8 点):5 度。
1 月 11 日(成都)
今天天空全阴了。气压计(早上 8 点):741 毫米。温度计(早上 8 点):5 度。
和潘松主教聊天的时候,我听说藏族(HWantzes)养两种牦牛:一种是常见的,有角,颜色有黑有白,还有杂色的;另一种没有角,体型更大、更强壮,也更漂亮。用第二种牦牛和普通牛杂交,生的公牛是不能繁殖的,母牛只有第一代能繁殖。到了第二代,不管公牛母牛,都像骡子一样不能繁殖了。
1 月 12 日(成都)
今天早上天空半阴,晚上全阴了。气压计(早上 8 点):716 毫米;(下午 4 点):735 毫米。温度计(早上 7 点):6.5 度。
潘松主教跟我说,成都北边一天半路程的地方,有几座挺高的山,那儿有基督徒,还有一所小教会学校(probatortum)。听了他的建议和介绍,我决定趁箱子还没到,去那儿短途考察一下。
有人说,在中国年的最后一个月,去那一带旅行有点危险,还说最近有土匪团伙在那儿抢劫、杀人。但要是因为这些担心就不敢去,我这考察工作就没法做了 —— 要知道,在中国,那些被认为有土匪、坏人的偏僻地方,恰恰是最能收集到博物学标本的地方。我只准备了一个防备措施:把猎枪明晃晃地带着,好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不敢乱来。
1 月 13 日(成都)
今天天空有高层积云,一整天都是这天气。气压计(早上 8 点):719 毫米。温度计(早上 7 点):2.97 度。
在准备明天去北边山里的行李。
1 月 14 日(成都→欧坎堂)
今天天气晴好,一整天都不错,就是刮北风。
天刚亮我们就出城了,沿着往北、往西北的方向绕着山路走。傍晚的时候,我们离开大路,走了一个小时小路,到了欧坎堂(Ouy-kan-tang)的基督徒家里。他们特别客气,招待了我们,还有我们四个抬轿子、扛行李的人。
我们走了十到十二个小时,穿过一片漂亮的平原,平原上有好多清澈的河,都用水泥堤岸维护得很好。有些地方,尤其是河流拐弯的地方,运河和河岸用装在长竹编袋子里的石头护住了。
在北边大约两里的地方,我们看到了红色的小山,地质构造和我们之前在平原东边看到的一样。河里的水带动好多水车轮子转(水车是水平的)。
白天我们过了好几条河,都是特别漂亮的木桥,桥上有顶,看着像长长的中式房子 —— 我量了其中一座,有二百六十步长。桥上有小商贩摆摊,我看到有人卖糖果、甘蔗、发酵米粉做的糖、红薯、小馒头这些。
平原上几乎到处都是绿色,种着小麦、蚕豆、萝卜,还有一种小叶的紫藤(wiscia),种它是为了给稻田增肥。房子零散地分布着,藏在茂密的竹林后面 —— 竹林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围着房子,旁边还有芦苇、光叶稠李和其他常绿树。
我看到有些橡树长得又高又好,和巴黎周围的橡树差不多。柳树特别多,长得也好看,就是中国人不让它们长到最大。越往北走,土地越不肥沃,还经常有碎石。
成都平原上纵横交错的运河水,几乎都是从藏族(Mantze)的西藏地区经灌县(Kouan-shien)流过来的。那儿有大型的水利工程,用来合理分配河水。每年冬天水少的时候,主要雇马尼兹(Manize)的人 —— 也就是当地人说的 “蛮子”—— 来修这些工程。
至于鸟,我看到了好多 “官八哥”(merles mandarins),嘴是黄的,公鸟母鸟都是黑色的。中国八哥的习性和动作跟欧洲的八哥差不多,但飞的样子、叫声,尤其是晚上那种清亮的特有叫声,差别还挺大。
我还看到笼子里有一只新的朱雀(Carpodacus),羽毛是漂亮的紫红色。还有活泼的金额叶鹎(Liothrix),红嘴黄喉咙,也常被关在笼子里,竹林里也有好多。
普通的树麻雀(Passer montanus)一群群地在田里、天上飞;还有好多普通朱顶雀(tarins ordinaires),在柳树间飞来飞去,啄柳树上的小果子。
1 月 15 日(欧坎堂→ Ho-pao-tchang)
今天天气半晴。在欧坎堂的基督徒家里做完弥撒后,天刚亮我们就继续赶路了。
走了一个小时,我们穿过了一座大围城的郊区,这座城叫彭县(Pen-shien),看着很兴旺。我看到有好多木材、木梁在卖,数量特别多。
我还在一个花园角落第一次看到一种漂亮的针叶树,不知道名字,样子像南洋杉(Araucaria)—— 树是金字塔形的,树干直直往上长。我们还沿着一片漂亮的楠木(Nan-mou)林走,楠木是很珍贵的树种。
平原上因为有好多环颈斑鸠、灰椋鸟、普通朱雀、白尾地鸦,显得特别有生气。在靠近山的溪流碎石滩上,我看到了两只黑鹮(Ibidorhynchus Strutersii)—— 这是稀有的西藏鸟类,我以前在蒙古高原上打过这种鸟。
越往平原北边走,景色越不好,地面也越不平;很快就看到了好多闪长岩和角闪岩的碎石。
下午后半段,我们进了山。一开始山又高又陡,有些地方有树,有些地方种了庄稼 —— 这儿就是之前有人跟我们说的 “土匪常出没的地方”。
我在山里看到几种漂亮的树:野生长满了结的日本花楸(néflier du Japon),还有棕榈科的省藤(Chamorops)。岩层一般朝东北倾斜,属于含煤地层,下面是带白纹的蓝石灰岩。火成岩有斑岩、角闪岩和原生绿岩(protogyne)。
这儿有好多煤矿,煤的光泽特别好。我看到好多人把煤(有的是原煤,有的是焦炭)扛在肩上、驮在牛背上,还有用手推车运的。
天黑的时候,我们到了 Ho-pao-tchang 的小教会学校,我们的行李夫也在这儿过夜。之前担心的土匪,根本没碰到。
1 月 16 日(Ho-pao-tchang)
今天有雾,山都藏在雾里了。
Ho-pao-tchang 村和教会学校背靠的山上还有些树,早上忙完必做的事(对传教士来说,这些事总是很重要),我最想做的就是去爬山、去探索。
能走到的地方都没有大树,因为中国人不让树长太大。今天我看到的树有:披针形叶的松树、大球果的柏树、带刺的大五加科树、枫香树(platane-liquidambar)、柳树、结了果的省藤(特别多)、各种月桂树(Laurus)、人工种的云南松(Jun-nan-pé-cha,有点像南洋杉)、常绿的椭圆叶橡树等等。
今天没看到太多鸟。我惊起了几只环颈雉,没兴趣追。我打到了几只新的画眉科(Timaliens)鸟,是噪鹛属(Garrulaxæ 或 Trochalopteron)的,翅膀和尾巴是绿色的,眼睛是白色的 —— 这是我第一次打这种鸟。
我还抓到了另一种新鸟,像是凤鹛属(Æxos 或 Iæulus)的,头上有羽冠,头顶是白色的,其他羽毛是灰褐色。教会学校的年轻学生也喜欢用细丝网竖在竹林里捕小鸟,他们把捕到的金额叶鹎(Liotriæ lutea)和棕脸鹟莺(Abrornis)拿给我看。
1 月 17 日(Ho-pao-tchang)
早上天气晴,晚上刮风、多云。没什么新鲜事。
我又打到了几只凤鹛(Yuhina),和昨天的一样。这种鸟小群小群地在竹林、灌木丛和落叶树上活动,特别灵活,会飞着抓虫子,羽冠总是竖起来。它们有几种特别的叫声,声音还挺大,那种小小的召唤声有点像中华凤鹛(Æxos sinensis)的叫声。
我还看到一种不认识的鸟,像是灰雀(bouvreuil),飞到花园里最高的树上唱歌。
至于树,我很惊讶地在山里的柳树丛中看到了一种桦树,按现在这个季节来看,应该是真的桦树。
1 月 18 日(Ho-pao-tchang→何家)
今天天空全阴了。
有人跟我说,在同一个山谷往上走几里路,有个地方比 Ho-pao-tchang 更适合我考察,我决定去那儿待几天。所以午饭后我就出发了,去一个姓何(Ho)的基督徒家里 —— 听说离这儿只有三里路,这个小村庄就是用他的姓命名的。
一路上到处都是含煤地层,好几处开采的煤质量特别好。有些地方露出了白色的石灰岩,上面还有点小洞。
这段路不长,走得很舒服,沿着一条清澈的小溪走。我运气特别好,打到了好多新鸟:1. 一种红尾鸲(Phænicurus),头、脖子、背是蓝色的,这种鸟在中国还没被记载过;2. 一种老紫红色朱雀(carpodacus),肯定是新品种;3. 一种噪鹛(Garrulaxæ 或 Trochalopteron),翅膀发绿,有白色的胡须,也是新品种;4. 一种岩鹨(Accentor),和圃鹨(Acc. Moutanellus)差不多大,身上有好多长斑点,胸口有红色的羽毛,新品种;5. 一种小柳莺(phyllopneuste),是绿色的,有黄色的眉纹;6. 一种鸫鸟(grive),和法国常见的鸫鸟有点像,但耳朵周围有棕色的斑,我之前在北京打过这种鸟,应该还没被记载过;7. 白顶溪鸲(Ruticilla leucocephala);8. 白顶溪鸲(Enicurus scouleri);9. 褐头凤鹛(Yuhina brun)。
我在中国从来没在这么短时间里看到这么多新品种、稀有品种的鸟。我还在溪边的石头上看到几只红尾鸲(cincles de Pallas),这儿的溪边经常能看到白顶溪鸲(Rut. leucocephala)、黑背燕尾(Rut. peliginosa)、白顶溪鸲(Enicurus scouleri)和白鹡鸰(Molacilla lucionensis)。
来接我的何姓基督徒特别好,还带了两个人帮我扛行李,他特别喜欢打猎。他跟我说,漂亮的黑鹮(Ibidorhynque)在这些溪里很常见,吃小鱼;高山森林里还有一种漂亮的噪鹛,翅膀和尾巴是红色的,他们叫它 “红翅鸟”(Hong-dje-pang)。
1 月 19 日(何家)
昨晚下了雪,今天一整天还下了点小雪,所以何家(Ho-kia-ghan)附近没什么鸟。还好我可以整理昨天打到的鸟,也不算浪费时间。
何家人是村长,也是当地基督徒的教理讲解员(cathéciste)。他拿出他那把生锈的猎枪,和山谷里其他猎人一起去森林里打猎了。不过他们运气不好,看到了麂子,但没打到。
这儿的人用的枪和中国其他地方一样,是火绳枪,口径特别小,但我觉得做工比别处的好一点。这儿还有一种我在其他地方没见过的东西 —— 用来追野兽的狗,是红色的,样子和体型都像豺。
我住的房子后面有一片茂密的大竹林,好多鸟在这儿躲着。我整理完标本有空的时候,就去看看、找找这些鸟。我又看到了中国喜鹊、红嘴蓝鹊,还有白眉鸫(Turdus naumanni)和锈脸钩嘴鹛(Pomatorhinus stridulus)。
竹林下面,有一只小鸟在落叶里跳,还不怕人,离我只有一步远。它长得像鹪鹩(troglodyte),但尾巴更长。我还看到另一种不认识的鸟,像是岩鹨,羽毛是统一的灰棕色;还有一种绿色的小鸟,头是红色的,像山雀一样挂在树枝上 —— 这种是纹胸鹛(Séachyris)。
有些省藤(Chamorops)结的果子熟了,吸引了好多鸟 —— 我打到了几只半领雀嘴鹎(Spizivos semitorques)和几只噪鹛。今天还收获了一只尼泊尔鹪鹩(Troglodytes nipalensis)—— 和北京的烟腹毛脚燕(Tr. fumigatus)一样,这种鹪鹩就像中国版的 “洞穴小精灵”(指欧洲常见的鹪鹩)。
1 月 20 日(何家)
昨晚、今天都在下雪。我打到了:1. 一种新的柳莺(phyllopneuste),和欧洲的棕柳莺(P. rufus)有点像,但颜色更绿、更深;2. 两只凤鹛(Iœulus 或 Siva),头是黄色的,动作像戴菊莺(Regulus),召唤声有点像麻雀 “fu, fu” 的小声叫。
这种凤鹛成群地在茂密的地方活动,经常紧紧抓住树枝,还会吊在叶子下面找虫子。当地的基督徒猎人给我带来了三只红翅噪鹛(Trochalopteron)—— 这鸟特别漂亮,是我在中国没见过的第三种噪鹛新品种。
1 月 21 日(何家)
今天天气阴,还下了点小雪。
我听说另一个基督徒家附近有几棵糖棕(Chamorops excelsa),结的甜果子吸引了好多噪鹛,就去那儿待了一天。运气真好,我抓到了十只之前提到的三种噪鹛。其中红翅的那种最稀有,也最警惕。
今天猎人还帮我抓到了一只鹰鹃(Afhene cuculoïides)和一只黄喉貂(Martes flavigula)—— 黄喉貂很大,很漂亮,喉咙是白色的,胸口是黄色的。
1 月 22 日(何家)
早上天气晴,之后就转阴了,雾特别大。一整天都在整理抓到的动物标本。
1 月 23 日(何家)
早上出太阳,之后转阴。这个山谷地势挺高,周围的山上部有森林,所以空气特别潮湿,经常下雨或下雪。山谷里有好多清澈的溪流和泉水,甚至有一条从我的床底下流过。
因为这环境,这儿的植物长得特别茂盛。我看到好多漂亮的针叶树,像南洋杉一样,树干光秃秃的,没有树枝,长得很高,顶端是一个漂亮的深绿色金字塔形树冠。我摘了些这种树的果子,打算寄给博物馆。
房东在花园里种了几棵木兰(Magnolia),是落叶的,叶子特别大。种它不是为了看花,而是为了树皮 —— 在中国,这种树皮是很贵的药材,叫 “厚朴”(Ao-po)。
今天我一个人去北边的森林山谷里远足,雪和冰让路特别难走,甚至有点危险。我在那儿看到了一种新的针叶树,看着像冷杉(If.)。还有一种香树,当地人叫 “香樟木”(Siang-lchao-mou),数量特别少,我捡了些带香味的木屑。我觉得这可能是产 “玫瑰木” 的樟树之一,不过这儿的这种树差不多快没了。
我打到了一种新的山雀,是灰色的,尾巴很长,确实是长尾山雀属(Mecistura)的。有一群这种山雀因为天冷从高处下来了。我还看到了另一种漂亮的黄颜色山雀,也不认识,但没打到;还有一种大的灰棕色钩嘴鹛(Suthora),也没抓到。
我跟着麝香麂(chevrotain à musc)或者其他小食草动物的新脚印找了一会儿,但没找到 —— 这些动物被我们何家的基督徒猎人的狗吓跑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有人给我带来了一只新鸟,和鸫鸟差不多大,绿色带斑点,是噪鹛属(Garrulax)或林鸫属(Yanthocincla)的,属于西藏鸟类。还有人给我带来了一只奇怪的鼹鼠,鼻子特别长,据说在这儿不算少见,而且是这个属里唯一的一种。我在北京和蒙古只见过麝鼹(Scaptochirus Moschatus)。
猎人今天还打到了三只金雉,我打算把它们做成标本,加到我的收藏里。
1 月 24 日(何家,周日)
今天天气还不错,没什么新鲜事。
我派了一个非基督徒猎人去找一种叫 “山鸭”(Chan-ya-dxe)的鸡形目鸟 —— 当地人这么叫它,但我听他们的描述,认不出是什么鸟。
我住的何家是山里的好人家,特别勇敢,家里几代人都喜欢打猎。八十岁的老爷爷身体还很硬朗,看着根本不像八十岁,最多六十岁。他跟我说,他年轻的时候,这儿树更多,动物也多得多,现在树和动物都少了好多,有的甚至没了。
作为在这些山谷里住了一辈子的老人,他提到一种白色的长尾雉,身上有花纹,已经五十年没在这儿见过了(可能是白腹锦鸡,faisan amherst),他们叫它 “白翰鸡”(Paé-han-ky)。现在这儿能看到的雉类有:金雉、普通无领雉和红腹角雉(tragopan de Temminck)。
能打的哺乳动物还有野猪、两种林麝和两种麂子 —— 一种是棕色的,一种是红色的。这儿没有华北山区常见的马鹿(chevreuil pygargue)。老爷爷说,他年轻的时候打过一百多只麝香麂,现在这种动物在这儿也特别少见了。
他们给我看了大麝的皮碎片和獾的皮碎片,我能看出来,这些是我完全不认识的品种。
1 月 25 日(何家)
今天有雾,晚上下了小雨。
在房东儿子的带领下,我绕着这些山走了一圈 —— 走了八个小时,路特别难走,大部分地方都有雪和冰。
山上长满了茂密的树和灌木,还有藤蔓和荆棘,要是没有斧头,几乎根本过不去 —— 今天我们用了好多次斧头开路。
中国猎人一整天都在追麂子(Muntjacs)和林麝,但没追到。我在雪地上看到了一种叫 “Gaëlu” 的大麝的脚印,一开始还以为是大鹿的脚印。
路上,向导跟我说,棕色的麂子他们叫 “青麂子”(Tsin-ky-dze),角特别小;红色的麂子有时候角能长到半英尺长,他们叫 “黄麂子”(Hoang-ky-dze),体型比棕色的小。
我在森林里打到了一只灰雀(bouvreuil),胸口是橙红色的,我不认识这种鸟。当时一大群这种鸟在吃蒿属植物(Artemisia)的种子。它的叫声和欧洲常见的灰雀(Pyrrhula vulgaire)差别挺大。
我还打到了另一种新的大朱雀(Carpodacus),羽毛是漂亮的粉白色,像白眉朱雀(C. Pallasii),但体型更大。这种鸟数量不多,住在最高的森林里,我的猎人也不认识。
今天我终于抓到了前几天看到的那种漂亮的黄腹山雀。我还打到了一只红腹角雉(Oua-oua-ky,Tragopan rouge),但它掉进了陡峭、茂密的灌木丛里,没找到。
回到家后,有人给我带来了五只奇怪的小食虫哺乳动物,我不认识 —— 这种动物没有可见的眼睛,尾巴像线一样细。他们说这儿很常见,像鼹鼠一样住在地下。
今天还有一个收获:一只又大又红(或者说发黄)的老鼠,尾巴特别长,肚子白得像雪 —— 这也是新品种。
总的来说,今天虽然特别累,但我的收藏又多了不少东西,真是太好了!感谢上帝!
1 月 26 日(何家)
昨晚下了雪,今天一整天还在下。没抓到新东西,我和我从北京带来的中国人忙着整理标本,都快忙不过来了。
我的人跟我说,从这个山谷往西走五十到六十里,有大片茂密的大山,夏天雪也不会完全化,据说那儿有好多动物,比如藏马鸡(Lophophore)等等。
1 月 27 日(何家)
今天一整天不是下雪就是下雨。但我还是出去了,打到了一种新的噪鹛(Garrulaxæ 或 Pterorhinus),身上有长斑点。当时一群这种鸟在茂密的竹林里。这种鸟很警惕,怕人,但叫声特别好听。
我还第一次抓到了第三种朱雀(Carpodacus),和米尔恩・爱德华兹先生(M. Milne Edwards)好几年前记载的北方品种(C. Davidianus)有点像。我还在我的收藏里加了一种新的田鼠(campagnol),眼睛小,毛是黑色的。
1 月 28 日(何家)
今天下了一整天雨。我穿着编的竹鞋,厚羊毛袜,总之打扮得像山谷里的山里人,又出去打猎了。但这次长时间的艰难远足没让我找到新东西。
我发现,我在溪边打到的那只漂亮的白顶溪鸲(ÆEnicurus scouleri)—— 脚是白色的 —— 这个季节吃长在湿石头上的小藻类或贝壳类生物。
猎人抓到的东西里,有一只大老鼠让我很惊讶,长得特别像褐家鼠(R. Decumanus)。
今天我们这一片都很紧张:昨晚有一伙土匪来抢了附近一户人家。我的房东何先生(Ho-sien-cheng)是村长,带着五十个拿枪的人去追土匪了。他们跟着雪地上的脚印,抓到了几个土匪,还找回了一部分被偷的东西。
我们村长可真厉害!看得出来,他经常打猎,对付人也很有经验。之前没人想到,土匪敢在这个勇敢的基督徒的地盘上作乱 —— 不管是异教徒还是基督徒,都很尊重他。
可惜他其他事运气不好。他之前脑子一热去开煤矿,结果亏了钱,把本来日子过得不错的一大家子都拖得有点困难了。他们家有个小教堂,当地的基督徒都在这儿聚会;偶尔来这儿的传教士也住在他们家。
1 月 29 日(何家)
今天一整天还下了点小雪。我住的房子周围有好多小鸟:黄眉鹀(Emberiza elegans)、灰头鹀(Emb. pusilla)、普通朱雀(Chloris sinensis)和白腰雪雀(Montifringilla vulgaire)。
我打到了一只戴菊莺(Regulus),和欧洲的戴菊莺特别像 —— 应该是在喜马拉雅山记载过的那种。我还抓到了几只红领岩鹨,还有一只蓝尾鸲(Yanthia cyanura)—— 就是我在北京经常看到的那种蓝尾鸲。
一个去过外面的山里人跟我说了些有用的信息,我记下来,以后考察能用。他说,从这儿往北走三四天,有个叫德宏(Tehong-pa)的城,每年特定的时候,尤其是中国年的最后一个月,会有好多动物卖,包括好几种鸡形目鸟。那条城里的河里还有 “娃娃鱼”(Oua-oua-yu),就是巨型蝾螈。
1 月 30 日(何家)
今天一整天还在下雪。但我还是花了点时间出去碰运气。在一片茂密森林的低坡处,我看到一群很小的鸟,羽毛是棕黄色的,混在山雀群里。我运气好,一枪打下了两只 —— 是一种特别漂亮的钩嘴鹛(suthora),我完全不认识。
猎人拿了一批鸟来卖,我在里面又发现了新东西:一只头和脖子是灰色的、眼睛是红色的雀鹛(Alcippe)。斯文豪先生(M. Swinhoe)在台湾(Formosa)发现过两种这种亚洲属的雀鹛。
1 月 31 日(何家)
今天天空全阴了。为了抓小鸟不弄坏它们,我在灌木丛里设了些陷阱 —— 和法国西南部叫 “cédades” 的陷阱一样,是我自己做的。但效果不太好,因为这儿的鸟都待在茂密的树和竹林里。
用猎枪反而运气好:我一枪打下了四只黑头蜡嘴雀(Hesperiphona personata),和日本的黑头蜡嘴雀是同一种。听人说这种鸟在这儿常年住,数量也多。我还打到了几只普通蜡嘴雀。这两种鸟都会靠近住处,吃从谷仓里掉出来的豆子。
2 月 1 日(何家→Ho-pao-tchang→成都)
今天天气还不错,能看到点蓝天了。
我把各种动物标本整理好、放好后,准备返回教会学校(Probatorium),然后回成都过中国新年。我跟好心的基督徒们告别,想给他们点钱补偿他们招待我和我的仆人的开销,费了好大劲他们才收下。我答应他们,等下次合适的时候再来 —— 到时候我可以在这儿收集昆虫和植物标本,就像这次收集鸟类标本一样顺利。
何家(Hokiachan)真是个好地方,特别方便收集中国西部特有的各种有趣动物。
路上,我抓到了两只特别奇怪的鸟,中国人叫它们 “老长嘴”(Lao-chang-tze)—— 因为它们习惯在灌木丛里从下往上爬,所以叫这个名字。这种鸟好像是鸦雀属(Paradoxornis)的,在中国还没被记载过。它的黄嘴很特别,又圆又弯,像鹦鹉的嘴,但左右扁,比较窄。这种鸟的叫声和动作都有点像钩嘴鹛(Suthora)。我在它们的胃里发现了种子、芽和一些昆虫。
回到 Ho-pao-tchang 的小教会学校后,中国年轻学生拿了好多他们用网抓到的鸟给我,但没有新品种。
2 月 2 日(Ho-pao-tchang→成都)
今天天空阴沉。今天的收获有:灰头雀鹛(Alcippe cendrée)、小山雀(mésange mineure)、尼泊尔鹪鹩(troglodyte du Népaul)、黄尾鸲(hoche-queue jaune)、白顶溪鸲(rouge-queue aurore)等等。
我还抓到了一只公的蓝尾鸲(Yanthia),长得像蓝尾鸲(Yanthia cyanura)的母鸟,但有一条宽宽的黄眉纹 —— 这是我不认识的品种。
我还得到了一只黑白相间的鹡鸰,和我之前见过的品种不一样 —— 它的嘴角两边有一条黑线延伸到耳朵,是拉扎勒斯鹡鸰(Mot. lazoniensis)的一个变种。
今天还看到了一种新的长尾旋木雀(grimpereau),但没抓到。
我在附近看到的其他鸟有:到处都有的树麻雀(Passer montanus)、喜鹊(Corvus sinensis)、秃鼻乌鸦(C. pastinator)、树鹨(Anthus agilis)和短耳鸮(chouetté ondée)。
2 月 3 日(成都)
今天下了一整天大雪。没什么新鲜事,一整天都在整理动物标本(做剥制)。
2 月 4 日(成都)
今天天空阴沉,没下雪也没下雨。我离开这些山,返回平原,回成都。
山谷里的溪流带动好多竹子造纸的水车。造纸的过程是这样的:把一年生的大竹笋砍下来,放在石灰水里泡,然后用水力带动的磨和锤子把竹子打成纤维(做绳子)或纸浆(做纸)。
所以在中国,竹子能做两种完全不同的绳子:拉船用的绳子是把竹子顺着长度方向劈成条,然后拧起来,或者更常见的是直接编起来;普通绳子是把竹子用锤子打成纤维做的,和大麻纤维差不多。至于纸,用同样的竹子能做出各种纸,有好的也有普通的。
造纸要用到大量石灰,这也是这些溪流里没有鱼的原因。
Ho-pao-tchang,尤其是何家(Hokiachau)的煤,是黑色的,特别亮,看着像树脂,能炼出很好的焦炭,含硫量很低。离平原近的地方开采的煤是灰色的,质量差,重,是无烟煤。
Ho-pao-tchang 山谷是南北走向的,只有石灰岩和砂岩,属于含煤地层。但另一条从西北流过来的大河里,只有闪长岩、斑状闪长岩、绿斑岩的碎石,里面还混着白色的圆颗粒和绿色的角闪岩碎石。
我跟着扛行李的人走了一整天,保护他们不被土匪抢。晚上到了彭县(Penshien),然后去了欧坎堂(Ouy-kantang)好心的基督徒家里住。路上没看到有人说的那些到处都是的土匪。
2 月 5 日(欧坎堂→成都)
今天天气好。我在基督徒家里待了一天,这儿有个小教堂,还有给路过传教士住的房间。这一片房子周围有高大的竹子和好多树,树上有好多鸟:凤鹛(Ixos)、雀嘴鹎(Spizixos)、雀鹛(Alcippe)、纹胸鹛(Stachyris)、山雀(Parus)、文鸟(Munia)、噪鹛(Garrulax)、鸫鸟(Merles)、斑鸠(Tourterelles)。我打了好多。
我还抓了几只绿鹟(Drymoca verdâtre),这种鸟喜欢待在草丛和庄稼地里。一个基督徒猎人给了我几只山麻雀(Passer russatus)—— 他叫它们 “山麻雀”,是下雪的时候特意为我打的。
2 月 6 日(成都)
今天天气还是很好。我们早上五点走路出发回成都,下午四点到了。
路上,我看到了一只扇尾莺(Cisticola),看着比我在昌都(Changay)打到的那种尾巴长 —— 难道是另一种鸟?到现在为止,中国只记载过一种这种小嘴的扇尾莺。
路上有好多乌鸦:除了喜鹊(corbine)和秃鼻乌鸦(freux de Chine),还有灰背鸦(choucas blancs cendrés)。
今天又过了那些漂亮的木桥,桥上有漂亮的多层顶。有两座主要的桥连在一起,总共长三百六十三步。
平原上有几只早出来的蝴蝶,在蚕豆花上飞。我认出了一种接近豆粉蝶(Colias Edusa)的蝴蝶、几种菜粉蝶(pierides de la moutarde)、中国豹蛱蝶(Argynnis de Chine),还有一种小红蛱蝶(Vanessa calbum)。
为了走路方便,我穿了竹鞋和厚羊毛袜,打扮得差不多像山里的农民,所以没太引起路人注意,甚至穿过热闹的成都街道时,也没人特别关注我。
潘松主教(Mgr Pinchon)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招待了我。让我高兴的是,在他的住处遇到了邦帕斯先生(MM. Bompas)和佩莱先生(Pellé)—— 他们是我之前在长江上一起旅行的同伴,还有另一个安茹人(Angevin)莫潘先生(M. Maupoin)。他们从重庆(Tchongkin)到这儿花了整整一个月,我的箱子和他们的行李一起到了。
现在,等过了新年,我能找到人帮我运东西,就可以去穆坪(Moupin)了。和中国其他地方一样,这儿过年的时候,头几天大家都过节:没人干活,没人旅行,所有客栈都关门。
2 月 7 日 - 10 日(成都)
今天和接下来三天天气都不错,天空有点阴,没什么新鲜事。
在成都街上卖的东西里,有一样我得提一下:各种好看的盒子、匣子,是用 “香樟木”(Siang-tchang-mou)做的 —— 就是我在何家(Hokiachan)看到的那种樟树。听人说穆坪也有这种树,但我的中国仆人说,它和真正的樟树不一样。
2 月 11 日(成都,中国新年第一天)
今天是周四,中国新年第一天。天气好,天空晴。
今天是全中国最热闹的节日,一年中最大的节日。所有人都放假,要放好几天;所有人都穿得正式,穿长长的丝绸衣服,按规矩去拜访亲戚、长辈、朋友。没有哪个中国人会忘了这个礼数,拜访的时候还经常带着礼物,不管贵重不贵重,都要郑重地捧着去。
中国的礼仪要求,长辈只能收下一部分礼物。初来乍到的欧洲人不懂这个规矩,有时候会全收下,在中国人看来,这可是太失礼了!还好我是外国人,不用去应付城里基督徒的正式拜年 —— 他们都要去给主教大人(Sa Grandeur M. de Polémonium)致敬。
我利用空闲写了几封信,其中一封写给法国驻北京公使馆临时代办罗什舒阿尔伯爵(M. le comte de Rochechouart)—— 拉勒芒伯爵(M. le comte de Lallemand)休假了。信里有一件事,是请他帮我办一份合规的中国护照。
之前我离开北京的时候,公使先生帮我申请了一份护照,但官员故意漏了一道手续。要是真遇到事,这份护照没任何用,也保护不了我。我习惯旅行时完全像中国人一样,尽量不找官员帮忙。但现在这个省,人们对外国人和基督徒的情绪比平时更激动,谨慎起见,我必须有一份合规的护照。
我实在不明白,法国公使馆的首席翻译怎么会把一份不合规的护照给我。不管怎么说,中国政府这么对待法国代表,按国际公约申请的文件还故意留漏洞,真是太奇怪了。要是不想给护照,就干脆不给;给了,就该合规,不然哪来的安全可言。
有几个读书人、官员是基督徒的朋友,他们指出了我护照上的问题,还说这肯定不是疏忽,背后肯定有鬼。接下来会怎么样,我只能等着看。但我知道,以后旅行必须小心,尤其是如果我申请的新护照还有问题,就更得注意了。
2 月 12 日(成都)
今天早上和白天都很平静,天气晴。中国人还在过节:到处都能听到关着门的店铺里传出很响的铜锣声和其他打击乐器声,店主们在豪华的宴席上享受,弥补平时的节俭。一年的积蓄,差不多都留着这个时候用了。
一个多月前我经过重庆的时候,就听说有人担心四川南部的基督徒会再次被异教徒骚扰。几年前,当地一个很有势力的家族 —— 因为反对基督教出了名 —— 挑唆人对基督徒做了好多残忍的事。后来经过多次抗议、要求,政府才同意惩罚那些施暴的人、杀人犯,但真正的罪犯靠给官员送大钱逃脱了惩罚 —— 在中国,这种事很常见。那些罪犯还发誓要报复追查他们的人,现在看来,他们觉得报复的时机到了。
今天就传来了那个不幸地区的坏消息:有信使来通知高官,贵州(Kouey-tcheou)的叛军冲进了酉阳(Yeou-yang)地区,还在推进。据说他们已经杀了好多基督徒,烧了他们的房子,还有一个法国传教士被杀了。
据说这群土匪有两三千人,是当地反对基督徒的人叫来的。但他们烧了基督徒的房子后,好像开始到处作乱,也骚扰异教徒了。
酉阳和彭州(Penchouy)的官员骗基督徒,让他们没法反抗、没法逃跑,然后放任叛军作乱。现在这些官员被省长革职了,省长还下令派军队去打土匪。后续会怎么样,我们只能等着看。
这儿所有人都知道,也都在说,这个省长讨厌基督徒和欧洲人。我们特别担心,这件事最后会对我们的新信徒(néophytes)不利。
2 月 13 日 - 14 日(成都)
今天和明天天气都好,天空晴。我经常和潘松主教(Mgr Pinchon)以及他的人聊天,听到了一些关于鸦片的有趣细节。
首先,现在四川开始大规模种罂粟了,官员是同意的。因为最好的土地都用来种罂粟,小麦的收成随着鸦片种植的增加而减少。结果很自然:粮食一年比一年贵,穷人也一年比一年多。
这个省以前产好多蜂蜡,……(原文此处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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