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当代诗歌的嘲讽和恶搞源于教育的失败

tmg6407 · 发表于 2006-11-23 15:23

　　没有什么，只是希望诗歌能以某种方式走进读者的视野，甚至以一种极端的方式，也是可以接受的——因为诗歌被读者遗忘太久了。虽然说，自甘寂寞对于诗人来说可能意味着是美德，但对于现状而言，我认为，大众的文化水平——确切来说，是文学鉴赏力——迫切需要提升。80年代末以来，诗歌与诗人，这两者的形象都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大踏步迈向工业现代化的国家里受到扭曲。毫不为过地说，15年来，诗歌和诗人惨遭广大人民杀戮。

让我简单辨析一下这悲剧发生的根源（根源之一）。

就学校这一块，我们的学生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诗歌教育，虽然很多人都多少熟悉一些古典诗词，但是——从来都没有鉴赏，至于现代诗歌的鉴赏能力，对于一般的读者而言，几乎是零。我们的老师们，在诗歌课堂上除了讲述一些诗歌而外的东西，还对学生讲了什么？甚至是诋毁（本人就遭遇过这样的老师）。可以说，他们对学生讲解了诗歌之外的任何东西，但偏偏不是诗歌。中学教材里，所选现代诗歌，除了臧克家、艾青、贺敬之这样的主流诗人的诗歌作品之外，就是余光中、流沙河这样的二三流诗人的作品，再者更新一些的，是舒婷、海子，至于现代的部分，也就是徐志摩、闻一多这样的不宜多读的诗人的诗歌。说到在一般的大学中文系的课堂上，当代诗歌被多数现当代文学老师或是嗤之以鼻，或是绕道而行，——我怀疑他们自身对诗歌是不是就是一无所知——中文系的学生基本上没有接受过诗歌鉴赏的教育，他们的诗歌鉴赏力大多停留的中学时期，他们的诗歌读本基本上是他们学过的中学语文教材，故而，更勿论非中文专业的学生。研究生诗歌教育同样也不容乐观，别以为读了中文系的文学研究生就了解诗歌了，那些站在大学讲台上的文学老师们，不同样也是研究生，甚至博士研究生毕业的吗？

而正如诗人韩东所言，新时期以来，“诗人们的写作都取得了惊人的成就”，“这些成就直接或间接地作用于现代汉语，使其发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变化”（见“年代诗丛”《两点说明》）。如果用“成就”一词来作个不恰当的形容，事实上，当代诗歌相对于五四时期，取得了远远超过后者的成就，但使用当代汉语的人民大众由于种种原因，没有能够享受到这一当代“成就”。在当代诗歌面前，大多数人流露出了可悲的狭隘和愚昧，我愿意把这一现实总结为我国教育的失败和人性固有的阴暗（请原谅我的提升），这种狭隘和愚昧甚至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什么叫“不可理喻”？就是不可以以道理晓之。很多人的那种不可理喻的程度让人心惊而悲痛。我觉得用“愚民”这个具有攻击和诋毁色彩的词很不好，但用在这里，却是一个客观、公正的描述性词语，没有什么不妥当。在使用这个词的时候，没有居高临下感，没有所谓“精英意识”，只有八个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依照我的看法，当代人基本上没有诗歌鉴赏力，这是作为读者的大众来攻击诗歌的前提，更是其心理基础。我希望当代更好的诗人诗歌作品更够走入大众视野，这些优秀，乃至于可谓杰出的诗人，我可以列出一个长长的名单，像韩东、柏桦、杨键、多多、杨黎、陈先发、梁小斌、叶辉、李亚伟、王寅……更年轻一些的，70后的也有不少优秀的诗人，这些才华横溢的诗人，构成了中国当代诗歌写作的全部风景，但作为大众而言，对他们的写作基本上一无所知，或知之甚少，然而就是这种情况，在这个前提下，很多没有接受过诗歌教育的“愚民”，竟然可以对诗歌说三道四，指手画脚。无知者无畏，这是在特定情景下说的，用在这里不合适，这里应该说成——无知者愚昧，愚昧者无畏。

最近在网络上出现的围绕赵丽华诗歌的争议，由恶搞到一个以中学获奖作文出名的写手向整个现代诗歌发难，正可以印证上面这句话：无知者愚昧，愚昧者无畏。而围绕这个永远停留在中学生形象、装小的写手周围的FANS们，其精彩表演正是我们考查和检验人性以及我们诗歌教育现状的标本。但事情可以反过来想，倘若把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整个的由圈外对准圈内（原谅我使用“圈子”这样的字眼）的攻击看作是一次对大众的诗歌普及的话，却未尝不好。然而仅仅停留在这个层面上，这个风波永远要被定性为一场闹剧。而所谓“废话诗”写作，其实只是当代诗歌写作中的一部分，如果争吵的结果是给人们留下这样一个当代诗歌写作就是废话诗的印象，这无疑是灾难性的，这种局面我不愿见到，大多数人也不愿见到——为什么我们不能更理性一些！关于这篇文字说的所有的话，本不想说，本不应说，冷眼观之，久了，不得不说，说了，就说给自己听——说给风听。

来源: 若缺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