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是我的好姐妹
2010年元月份,我感冒了,上吐下泻,全身发肿,到巴中检查,医生说我肌酐过高,可能是尿毒症,我被吓到了,就去石家庄肾病医院复查,被确诊为尿毒症。当时,医生告诉我,尿毒症不是什么绝症,但需要透析,要花很多钱,让我做好准备。那时候,我老公一个人在外务工,家里的开支全靠他,而我做透析,一次就要花费500元,每周要做3次。老公挣的钱很快就被我用完了,两边的父母开始拿他们辛苦一辈子积攒下来的的钱给我看病。接下来,双方父母的钱也用光了,我只好找亲戚朋友借。朋友来找我还钱了,我也只能无奈地延期再延期,后来,亲戚朋友已经不敢跟我打照面了,看到我就躲。我不想再给家里增加负担,2011年6月份的时候就停止了透析。虽然口干舌燥,但我一口水都不敢喝,一周下来,我全身肿得发亮,就像一个膨胀的气球,随时都会爆破。我实在忍受不住了,就想着用土办法给身体排水,我从街上买了一打一次性注射器,在身体上扎小孔,水总算是一点一点地往外流,可身体却疼痛难忍,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很多次,我想要放弃。可是儿子才8岁,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我怎么放得下他们呀。
到了2011年7月,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就到乡上找领导想想办法。那是一个赶场天,到乡上办事的人很多。我在政府大门口等的时候,一个20多岁的姑娘和我攀谈起来。她说她叫张雪梅,是大垭口村的一名大学生村官,也在乡上办事。她问我来干什么,我把我的病情和家庭情况告诉了她,说想找民政申请大病医疗救助。雪梅听了后,拉着我的手,把我领到乡民政办干部袁家祥的办公室,忙前忙后的替我复印资料,办理手续。最后,她还从袁家祥那里借了100元钱交给我。她告诉我,现在国家政策越来越好,有大病医疗救助,你一定要安心治病。
8月3日,正好是尹家乡赶场天。中午,天气很热。雪梅和村上的干部在天福街搭台分别为我和另一名精神病患者募捐。她跑上跑下,忙里忙外,嗓子都喊哑了,衣服也被汗水湿透了,她却一直坚持到下午散场的时候。当村干部将募捐到的3060元钱交给我时,我哭了。正是这3000多元“救命钱”,我又做了5次透析,缓解了病痛,让我又可以守候8岁的儿子、照顾年迈体衰的公婆和一人在外孤身打拼的丈夫。如今,在雪梅的帮助下,在各级组织和领导的关怀下,我已经开始接受免费透析,我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所有像雪梅一样的好人。
病情稳定下来后,我提着平时攒下的10个鸡蛋,想去感谢雪梅,表达自己的“一份心意”。我好说歹说,她就是不收,并且很生气地对我说:“我把你当成姐妹,你却这样做,再不提走,我就要生气了。”
我含着泪水,从心底认下了这个妹妹!从那时候开始,雪梅每隔两天就给我打一个电话,问我去透析没有,身体有没有不良反应,有时还问我喜欢吃啥,说做好了给我送来。
2012年5月23日,我在巴中市中医院做透析,碰巧遇见了雪梅的同事袁家祥。他告诉我:“雪梅查出得了乳腺癌,已经一个多月了,正在中医院做化疗。”
什么?乳腺癌?不可能!我不敢相信。她才多大呀,怎么可能得这种病呢?我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多好的姑娘呀!都说好人有好报,苍天无眼啊!”
情绪平静下来后,我买了一箱牛奶去看雪梅。进门时,我掐了掐大腿,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哭,一定要笑着去安慰她。
推开雪梅的病房门,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虚弱的妹妹紧闭双眼,身上缠着纱布,整个人都变了样。我轻轻走到她床前,轻轻地喊了声妹妹,眼泪就哗哗哗地流了下来。
妹妹睁开眼,看到是我,就强打精神说:“没事,这不是在治嘛,不要替我伤心了。”妹妹还反过来叮嘱我,一定要好好治病。妹妹的坚强再次让我感动,想想自己知道得了尿毒症后的感受,再看看她,我有些惭愧了。回家后我才发现,我的挎包里又多了200元钱。后来才知道,是雪梅妹妹在我上卫生间的时候塞到我挎包里的。
2013年5月,我听村上的干部说雪梅的病又恶化了,癌细胞转移到肺部和骨髓,这个消息让我心如刀绞。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想想她帮我的那些情景,想想同样是年轻的我们却不得不忍受病痛的折磨,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国庆节前的一天下午,雪梅妹妹给我打电话,请我到她家里去玩。吃过晚饭,妹妹万般不舍地对我说:“姐,过两天我要到北京去治病,也不知啥时候能回来。我不在家的日子,你要按时吃药,坚持治病……”听着这些,我再也忍不住了,抱住妹妹就大哭起来。我告诉她:“妹妹,你到了北京也要好好治病,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再来找你耍。”
临走的时候,妹妹又塞给我200元钱。想起这两年妹妹给我的帮助实在太多了,她现在正处在人生的困难时期,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我怎么能收下这笔钱呢?妹妹却说:“姐姐,你就收下吧,我们再困难,也比你要好一些。”我拿着这200元钱,心情异常沉重,她的病本来就比我的病重,她却还时时刻刻想着我,我怎么承受得起啊。走下她家楼梯的时候,我一下子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
雪梅妹妹在北京治病的日子,我每天都给她发短信,关心她的身体反应和治疗情况。而她,总是回上一句“一切都好”。我想,得了这样的病,怎么会一切都好呢?我得个尿毒症都痛苦得不得了,何况是癌症?她是不愿意把自己的痛苦告诉别人罢了。
一天、两天,我天天掰着手指头,希望妹妹早点平安归来。国庆节后,她回来了,我带着儿子去看她。一进屋,妹妹就递给我们两个削好的苹果,让妹夫张全宝帮助辅导孩子的功课。她拉着我的手给我讲一些在北京看病时听到的、看到的一些新鲜事,完全不像一个得了重病的人。妹妹还高兴地告诉我,她最近参加了一个全市的青年志愿者协会,她说通过这个协会,可以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我知道,雪梅妹妹家里并不富裕,甚至还有些“寒酸”。她和妹夫的收入加起来每月只有3000多元。这些年,妹妹用她那份微薄的收入和那份“菩萨心肠”关心、帮助过很多人。大垭口村的五保老人张映提,以前每个季度都要到乡民政办去查他的补助到账没有,每次去了后,都是雪梅妹妹替他跑前跑后,如果发现他的补助没到账,妹妹还会找民政办的领导核实,并帮忙给他补上,妹妹对于张映提来说就像是亲人。还有同样患了乳腺癌的蹇淑华,40多岁的蹇淑华是在今年8月份被查出患有早期乳腺癌,雪梅了解到这个情况后,连夜拉着妹夫赶到蹇淑华家,给蹇淑华说:大姐,这个病早些去治疗是可以痊愈的,你可千万别像我,我就是治晚了。”雪梅还用笔给蹇淑华写了很多手术后的注意事项和医院专家给她开的药方。走的时候,她给蹇淑华拿了600元钱,再三叮嘱淑华姐要好好治病。
雪梅,我亲爱的妹妹。今天站在这里,我们这些你关心过、帮助过的人想对你说一声——谢谢!他们让我转告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坚强地活着,为你的父母、丈夫和那些你爱的人、爱你的人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