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九龙水

莫笑清云 · 发表于 2014-6-17 18:24

昨晚推不过与朋友在清水鱼庄相聚，自然吃的是鱼。
吃鱼聊天的酒话，有人无意说到了最怕被鱼刺所鲠，这样从鱼刺说起，最后就说到了九龙水的话题。
我也一样怕鱼刺，可能是从小就被鱼刺多次误伤，所以现在每每遇到吃鱼的时候，总会特别小心翼翼地害怕。所以当大家这样说起九龙水的时候，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营山的人，大概一般从我们那个年代出生的人很多都听说过九龙水。
小时候经常遇到被鱼刺所鲠的事情，小小鱼刺，刺入喉头口腔之中，难受疼痛，又无法拨除，实在是非常痛苦恼火的事情，但民间一直都流传着用九龙水化鱼刺的灵验土法。
记忆中稍微上点年纪的人都会九龙水，从水缸里随便舀半碗清水出来，口里念念有词，手指在碗中水里画了一些什么，然后就叫被鱼刺鲠着的人将这碗化了咒语的九龙水喝下去，于是奇迹出现，立马见效，被鲠的鱼刺随即化为无影无踪了。
我们家那时父亲也会化九龙水，我们家里有人被鱼刺所卡的时候，都是父亲这样化九龙水我们喝好的。好像后来我也会化九龙水，只是一直没有自己去试验过，不知道自己学会化的九龙水能不能化掉鱼刺。
但那时我们读书的学堂里，很多调皮的男孩都会化九龙水了，他们经常炫耀比拼谁的九龙水厉害，印象最深刻的应该是我们班公路边邓家坝那几个男生最厉害。最厉害好像数邓建娃和邓国元他们两个，我们亲眼看见他们在自己化的九龙水里面放三四根火柴一样长短粗细，两头削尖的竹签一咕噜吞进喉咙管里去，眼睛眨都不眨，最后一个个活蹦乱跳屁事都没有。
那实在是我亲眼见过最厉害的九龙水了，那时我是瞠目结舌的不可思议，就是现在当我人到中年已经见识过很多人世间生生死死千奇百怪的事情后，我依然回想起小时亲眼见过的那一幕时心里还是一样的困惑不解，深感神奇。
说起九龙水，我马上又想起了近十年内去亲身经历过的一件事情了。
现在我记不清具体的年月了，但可以确信是我住在东门口的这十年内经历的真实事情，应该是我父亲都已经去世两三年后的事情了。
有个下雨的周末，好像是已经天凉的秋天了。老婆中午煮的是一大钵在东门菜市买的草鱼，另外好像还有炒空心菜。一家人一边津津有味地吃饭，一边闲话聊天，我就是在快要吃完放碗的时候一不小心无意中被鱼刺卡住的，当时只是感觉又被鱼刺卡着了，感觉并不是很严重，也就不以为然。老婆好心叫我马上吃几夹空心菜，说这样信许可以用空心菜将鱼刺顺便带出来的。
但显然她的这个主意不起任何作用，反倒感觉将那小小鱼刺往里面更弄进去了一些。
被鱼刺卡着，是很烦心的事情，虽然鱼刺不大，感觉只是很细的一小截插入口腔与喉头交接的地方，但那却是最让痒不痒痛不痛的难受位置。我明明白白感觉那个位置，有断针利刺扎在肉中，可偏偏又手指头摸不到它，老婆用手电筒使劲探照，依然还是在那一片难受蠕动的肉红色中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算了，我只能先忍着，看过几天会不会自己好的。
可那可恶的鱼刺却一直不让我安心，一天天过去，感觉那个位置越来越疼痛难受了，特别是后来到吃饭的时候，几乎都让我不敢吞咽东西下去了，那个位置卡得非常特别，地势险要，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只要稍微一动那里，马上就觉得鱼刺的痛楚存在了。
这样熬了差不多快满一个月了，我觉得实在不能再这样任其自然地拖下去了，必须想办法去看医生了。但这样的鱼刺，现在的医院又怎么去医治呢？难道到医院里去让医生打了麻药，将喉头开刀手术来将那可恶的鱼刺取出来吗？
我一想到到医院开刀做手术，心里不禁一阵无奈的悲哀，我真后悔那天吃鱼，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吃那可怕的鱼了。可现在这个时候，那个被鱼刺卡着的地方，感觉好像已经感染发炎了，整个喉头都几乎快要无法进食了，到底该怎么办啊？
我真的感觉那时候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就在那最痛苦无奈，甚至有些绝望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九龙水来。只是自从到营山城里来工作生活之后，与老家乡下的联系已经越来越远，越来越少了。连我自己都差不多将九龙水快遗忘得差不多了，我再记不起小时候自己也会化九龙水的方法了，好像舀碗水，一定要念什么咒语，再在水里画一道符，然后喝了那九龙水就可以除去鱼刺之苦了。可我什么都忘记了，我只记得有这样一回事情，但符和咒语，以及怎样化九龙水却是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没有办法，我开始想老家还有哪些人可能还知道九龙水，可很久没有回老家了，很多老家的人都没有了联系。最后我试着打电话问了两个年纪父亲那辈也许可能还懂如果化九龙水的老人，可最后向他们询问起九龙水的事情的时候，他们也都和我一样将曾经的九龙水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那天晚上，我就这样躺在床上痛苦无奈地难以安眠。
还记得那天晚上下着雨，是深秋那种让人很感到心情阴郁无奈的秋雨。
我还在想着老家到底还有谁知道九龙水呢？
忽然我想到了平时我们关系还不错的志辉的父亲，张于忠，我们小时候将他喊张于忠伯伯，应该八十多了吧，比我父亲都大很多，也不知道他现在还活没活在，说不定也许都已经死了。我从小就知道他会巫术，作道场，懂阴阳，平时什么事情都不干，一辈子就专门做这些神神秘秘的事情，我记得我上班之后见过他的时候，他自己曾经亲口告诉我县上好多当大官的都爱请他去看这些。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会化九龙水的。
幸好，手机里有志辉的电话号码，马上打过去，焦急地说了我被鱼刺卡着的痛苦事情，不巧，他电话里告诉我现在他人在广东那边，还要等一段时间才回来。
我怎么可能等得了他再过一段时间回来呢，我难受死了，恨不得现在就将那该死的喉头割掉不要了呢。
他电话里听出了我的痛苦苦恼，忙安慰我说，他父亲在家里，可以我自己去找他就是了。
我实在难受死了，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喝九龙水将鱼刺去掉。
所以我马上问他父亲的电话，他说老人家现在岁数大了，身体也不怎么好了，没有电话。只有他家里有电话，他儿子在家里，他父亲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住在旁边老房子里的，最后他告诉我他家里的电话，叫我自己打电话找他儿子去问他爷爷。
我只能这样去找张于忠老人了，这也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深夜的电话打过去，果然是一个男孩接的电话。
我说了他爸爸的名字，说了我和志辉的关系，然后问他爷爷在没有在家。
志辉的儿子，小时候我在他家应该见过，只是没有了什么印象。电话里听他说话的语气应该十四五岁了吧，听他说爷爷在家，只不过现在病了躺在床上不能起来。
我详细地他说了被鱼刺卡住到现在的前前后后，想请他现在就去问问他爷爷，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帮我治好。
小男孩对于九龙水这些一窍不通，他记住我的再三叮嘱，马上挂了电话去旁边问他躺在病床上的爷爷去了。张于忠伯伯的老房子，小时候我也应该去过一两次的，离志辉的新房子不远，就几步路而已，感觉有些阴森神秘，甚至还有些恐怖。
我忐忑不安地在雨夜的黑暗中等候着电话响起，过了十多分钟，电话响起，小男孩问完他爷爷后告诉我，这个很简单的，问我还想不想得起他爷爷的相貌。我闭上眼睛，飞快在久远模糊的儿时老家记忆里寻找张于忠伯伯的模样，很快就搜索到了，脑海里浮现出他满是皱纹的那种让人觉得有些神玄的面容来。
我告诉小男孩，我还想得起来。
小男孩说那就没事了，你现在去舀碗凉水，闭上眼睛，心里默想一遍我爷爷的相貌，然后喝了这碗水就会好的。
他说得轻轻巧巧，好像儿戏一样简单没事。
我放了电话，心里又惊又喜，同时也更加忐忑不安。
说老实话，那时候我真的不相信小男孩告诉我的这个办法能够解决困扰了我快一个月之久的鱼刺之苦。但我已经面临只能走进医院让医生开刀除去鱼刺的唯一绝路了，所以我别无选择，那时候，我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科学和文化的信赖了。
我只能马上选择对于好多年不见，已经躺在病床上的老张于忠伯伯让他我也许没有见过的孙子来口述给我的这个九龙水办法了。
这是人绝望时的无奈迷信与走投无路的无奈精神依靠了。
马上到厨房里舀了一大碗冷水，端在胸前，默默念想了一遍张于忠伯伯的相貌，我怕自己没有想清楚，又非常虔诚敬畏地再默默回想了两遍，确实是他过去留在我记忆里印象特别深刻的满是皱纹沟壑的一张并不爱多言多语有笑容的一张让无形中觉得有些敬畏神秘的老脸。然后，我内心祈祷将整碗凉水一口气喝进肚子里去了。
那晚上喝水的时候，很可笑，我生怕一碗水不起作用，喝完第一碗之后，马上又舀了一碗，又默想了一遍老人的相貌，再咕噜一下喝了下去。
然后我满心未知不安地回卧室睡觉去了。
老婆也一直没有入睡，一家人都为我的喉咙操心，老婆知道我今晚问九龙水的事情，知道我已经喝了九龙水，黑暗里等待着我的反应，半天没有动静。张于忠虽然找到了，九龙水虽然也喝下去了，但我心里还是不踏实，我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黑暗中，老婆小心翼翼问我：“怎么样了，好些吗？”
我不说话，一直在感受着喝了九龙水后自己被鱼刺卡着的喉咙位置到底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说心里话，我当时一直对这个办法不抱多少希望的，我觉得都已经熬了快一个多月，再厉害的九龙水也不可能马上就将我这个喉头弄好。
但当我用舌头小心翼翼卷起来去触动那个地方的时候，怎么居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了，平时那难受疼痛了很久的鱼刺位置，现在怎么忽然感觉好了一样了呢？
我真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继续用自己的舌头，小心去试探感受，最后真的觉得不难受了，难道九龙水真的这么神奇吗？
我最终确认之后，把自己感受的结果告诉已经忧心忡忡了好多日的老婆之后，她居然高兴得有些不敢相信，她觉得我是在自己强制忍受着痛苦，故意好心宽慰她的忧虑。
当最后拉亮灯，看到我脸上发出的那种绝对真实的轻松快乐的时候，她才真的相信我那几乎只能靠医生开刀做手术的鱼刺，居然这样轻巧地被九龙水神奇化掉了。
在回想这些与九龙水有关的往事的时候，在想写这样一篇关于九龙水的文字的时候，先去网上查了一下，看有没有关于九龙水的说法，没有想到，网上百度竟然也有很多关于九龙水的帖子。看来九龙水的神奇，绝不是我一个人经历过的。
我不知道别人说的那些是否真实，但我经历的这些与九龙水有关的往事，却是实实在在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所以我确信九龙水是千真万确的，同时，我也对我们平时所谓的科学与迷信的鉴定说法，感到有些困惑莫解。
也许，我们人类现在所掌握的科学还非常的肤浅，有时候或许还是很幼稚无知，宇宙世界，是如此的神秘莫测，又岂能是我们人类智慧所能轻易知晓和妄下结论的哦!

网上查到这样一段九龙水的咒语，记不清和我们小时候说的咒语是不是一样的了。
口诀：（首先手里要端一碗清水）抬头望青天，某某师傅在眼前，一化成海，二化成河，三化金鸡叫，四化雉鸡啼，五化金童来相斗，六化铜钎铁钎化成泥，有钎化钎，无钎化食积令饱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