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好比老鹰茶

山水如画 · 发表于 2008-11-23 15:57

幸福好比老鹰茶

2008-11-01

　　老鹰茶

　　● 蓬安县邓四平

　　川北老家，老鹰茶深受人爱。记忆中，高山密林之间，老鹰茶树高大而叶茂，叶片呈椭圆形，面绿而背白，故又称“白茶”，其枝可入药，清热解毒。向上了岁数的老人请教，这种茶为何被称为老鹰茶？老人们如数家珍一般娓娓道来：据说一是因为这种茶只产于崇山峻岭。由于山高，一般只有像老鹰那样的猛禽才能飞到其上栖息；二是由于这种茶具有清凉解渴的作用，据说老鹰常会飞到树上啄食树叶以解渴。所以，人们便亲切地称其为“老鹰茶”。

　　多年以前，每逢夏季集市，故乡小镇的大街小巷总有一些憨实的山里人，或担或背着一捆捆树枝桠一样的老鹰茶来卖，花很少的钱便可买回一大捆。摘了叶子往缸里一泡，或在罐里煮一煮，带咖啡色泽的茶水就香气四溢，惹人沉醉了。不过，那茶水的香气虽也袅绕却不似花茶的那种淡淡清香，那香馥郁而芬芳，浓烈得犹如窖藏多年的白酒，香气袅袅且久久不散。茶水带点苦涩味道，饮进口后，细细品味，唇齿之间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爽和甘甜。

　　在我小的时候，每年春天，母亲便会背上一个很大的背篓，独自走上几十里的山路，到离家很远的金城山上采摘老鹰茶。说是采茶，其实采回的并不是一片片青翠的茶叶，而是捆成柴禾似的一小把一小把的茶树枝桠。母亲将采得的老鹰茶树的枝桠背回家后，一一打散放在院坝中的篮盘里晾晒。到了盛夏，每天天刚蒙蒙亮，母亲就挑回清凉的井水，然后生火，锅里丢进几小捆晾晒好的老鹰茶，或者再加进一小把薄荷、过路黄等清热解毒的东西，煮得那茶水满屋子洋溢着沁人心脾的香味。接着，母亲将煮好的茶水舀进两个大木桶，晃晃悠悠地挑上街去，在桥头当道的路边搁上一张小桌，摆上四五个洗得洁净的玻璃杯子，盛茶后盖一块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玻璃片，遮盖飞尘。过往的路人渴了，花上两分钱便可喝个饱。尤其是那些浑身大汗淋漓到粮站交粮的农人，常常一放下箩筐就立在茶桌前，一手拿起瓢就伸进木桶里，舀一大瓢茶水仰头就喝，茶水顺着嘴角流溢而下润湿了古铜色的脖颈也浑不在意。母亲站在一旁依旧笑眯眯的：“老乡莫急！莫急！慢慢喝，慢慢喝。”一气喝完茶水的农人一抹嘴巴，惬意地呼出一口长气，这才笑呵呵地放下两分钱，又挑着担子去了。

　　那时，我兄妹4人轮流在桥头负责卖老鹰茶水，往往生意极好，一天要挑几次井水，反复烧上几锅茶水才够卖。夜晚回家，清点当天卖茶水所得，少则几角，多则几块，一个暑假下来，我兄妹4人的学费也就不愁了。从很小的时候，我们就感受到了亲手劳动而获得报酬的快乐，那滋味就像喝老鹰茶，总是先苦后甜，让人回味无穷，也让人受益无穷。

　　斗转星移，时过多年，往事依然历历在目，我常常觉得，其实人生路上，幸福的感受有很多种，但归根结底，先苦后甜的幸福才是真正而恒久的幸福！这种幸福的味道，品过老鹰茶的人自会明白个中奥妙……

　　漫步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