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剧者说》16、八拜之交和四礼八拜（曾祥明著）

06295dxj · 发表于 2015-1-30 21:58

在川剧《柳荫记•柳荫结拜》中，有一段台词：
梁山伯：把贤弟高攀了。
祝英台：把仁兄高攀了。
四  九：把弟娃高攀了。
人  心：把哥哥高攀了。
梁山伯、祝英台：你们再干啥？
四  九：我们在学公爷的“八串海椒”。
梁山伯：莫非是八拜之交？
人  心：正是八拜之交。
在《杀伯奢》里，曹操叫有一老丈呼叫他。连忙声明“我乃行路之人”，那老丈说：“贤侄不必惊慌，老汉吕伯奢，与你父有八拜之交”。可见，结拜弟兄都须要举行“八拜之交”。 “八拜”，不仅仅是一个数目，还有具体的内涵，就是要向弟兄结义的八对典范膜拜——
第一拜：伯牙子期知音之交第二拜：廉颇相如刎颈之交
第三拜：陈重雷义胶漆之交第四拜，元伯巨卿鸡黍之交
第五拜：角哀伯桃舍命之交第六拜：刘关张生死之交
第七拜：夷吾叔牙管鲍之交第八拜：孔融祢衡忘年之交。
其中的俞伯牙与钟子期，廉颇与蔺相如，刘备与关羽、张飞，管仲与鲍叔牙，孔融与祢衡，都是大家在《伯牙碎琴》、《将相和》、《击鼓骂曹》、三国戏里都有些了解。较为陌生的是羊角哀、左伯桃，陈重与雷义，元伯和巨卿这三对朋友。
春秋时，羊角哀、左伯桃两人一起到楚国求官。途中遇大风雪，可距离楚国还很长。两人的干粮和衣物，却只能勉强够一人走到楚国。左伯桃就脱掉了自己所有的衣服对羊角哀说：“我年长体弱，与其再走下去两人都死，不如我一人死，保全你能赶到楚国。”角哀坚决不允，伯桃始终不肯穿衣服，终于被天寒地冻夺去了性命。角哀只好把伯桃暂时安置在枯树洞中，挥泪赶路。
角哀到了楚国，做了上大夫，就立即向楚王报告了，要求去安葬伯桃。楚王感动，命令厚葬伯桃。不久，伯桃给角哀托梦，说他的坟地离荆轲墓太近。受到荆轲欺侮。为了到阴间去帮助伯桃与荆轲抗争，角哀就自刎于伯桃墓前。
《后汉书•独行列传》说，东汉的陈重、雷义同师学习。当地太守推举陈重为孝廉。陈重十几次地向太守请求，愿把功名让给雷义，直到第二年雷义也当上了孝廉为止。后来陈重与雷义都官拜尚书郎。雷义因代人受罪，被罢官离去。陈重也以有病为由，立即辞官回了家。
回家后，刺史举雷义为茂才。雷义想把功名让给陈重。刺史不同意。雷义就假装疯癫不接受举荐。因为陈重雷义二人做官要一起做，形影不相离。所以他们的同乡说：“胶漆自谓坚，不如雷与陈”——胶漆粘在一起自认为是很坚固，可陈重与雷义的友情比胶漆粘还坚固。
元伯巨卿的“鸡黍之交”，也出《后汉书•独行列传》：范式（字巨卿），与张劭（字元伯）为友。有天分手时，范式对张劭说：“我两年后回来，那时我将要去府上拜见你和你全家人。”张劭说：“来我家时我要以鸡黍相待。”两人还约定了日期。日期将至时，张劭请母亲准备鸡黍迎接巨卿。母亲认为两人分别了两年，又相隔千里，怎能相信那约定的时间。张劭说：“巨卿守信，必定不会违背。”到了约定的这一天，范式真得如期而至。
结拜弟兄要向这八对典范行礼，就表明要学习他们讲义气，重然诺，为对方着想，愿舍己为人的品德。
但是，《情探》中焦桂英唱的“神灵儿鉴怜奴四礼八拜”中的“八拜”，并没有上面的含义。因为焦桂英求海神保佑王魁“文章合派，莫使他春愁如海”，希望保佑王魁得高中，“马前呼道状元来”，并不是焦桂英与海神结拜，所以这里的“八拜”只是表明焦桂英跪拜次数之多。至于这句唱词里的“四礼”，也不是道家、佛家的“四礼”而是四种“礼品”——“肉、鱼、面、蛋”，主要取其象征性的意义，而不是价值。肉不是稀少之物，人人可以办得到，但相对又是比较贵重的食物，代表的是富有贵重。鱼，是取其谐音馀，寓意为年年有馀或有吃有馀。面，代表着长寿，至今仍有是说，称长寿面。蛋，寓为完美、团圆。看来，古代求神，也是精神的“拜”与物质的“礼”两样都具备的。
                                                                                                                                                   2012年8月21日
                                                                                                                                    （载2013年2月《川剧与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