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逼近,今年子二月七号华西报<<宽窄巷>>发了关于童谣的专栏,虽不算精准,大体味道还是那个样子,看倒看倒,思绪就渐渐进入反时针轨迹,回到从前…… 我们小时代,科技隔得远,但人文很贴近,是在乡音民俗包裹喂养中长大的,晓得的童谣也不少,本文标题便是其中一句,已记不完整,前头大概是指因为啥子事,引起不同反响。 …… 笑死麻大姐, 气死幺姑娘。 后头才有--- 幺姑娘,不要哭, 买个娃娃打鼓鼓。 娃娃打鼓鼓,是当时的儿童玩具,用竹篾围个圈圈儿,蒙上油纸,算是鼓。另有泥巴捏的或木头削的染上颜色的小人,随着用树枝锯成的小滚滚儿的转动,款起的竹签签能够敲鼓,发出咚咚响声,很简陋,如果现在拿来卖,三块钱恐怕没人要。但在那时,它有点儿半自动,拉起要响,很吸引小孩儿,所以妈老汉也就爱拿这个来喝。童谣的最后一句,属于善意的诓倒娃娃不哭的话,有时候只是过说,不一定买。 在我国,古代近代,省内省外都有童谣,娃娃传唱的,其实多数是大人教的,有的曾被文人润色,寓教于乐,才传得开。小孩自创的也有,但少,例如: 猜一猜她是谁? 她是五区二小毕业生, 白脸蛋儿, 黄毛毛儿, 手指拇儿, 光柱柱儿…… ---这反映出我们那会儿小男生对小女生的一种朦胧地莫名念想。 成都小儿翻” 蛮话” ,目的是避开妈老汉儿传信息, 才是原创。其他童谣,多半是大人各有用心的模仿秀。 成都童谣很丰富,有涉禽鸟的: 雁鹅雁鹅扯长, 一扯扯到东较长, 不杀鸡,不杀羊, 杀个xx过端阳…… 其中xx已忘记,有些童谣语意不连贯,有点儿天一哈地一哈,说到哪儿算哪儿的倾向,这往往是民间原味,即少有添加润色的那种,下一个也是: 恩恩儿恩恩儿哪里来? 我从北门山中来, 北门山中有好高? 万尺万丈高。 不骑骡子不骑马, 请你恩恩儿进城耍。 恩恩儿不得空, 请你恩恩儿钻狗洞。 恩恩儿即鹦鹉,常是妈妈逗娃娃念的。 有牙尖幺姑儿比舞时就像小大人一般地伴唱: 大姐脸粉白, 二姐有姿色, 三姐人来看, 四姐巧打扮, 五姐孤零零, 六姐害死人…… 更多是反映世俗生活的: 丁丁猫儿, 擂爪爪, 哥哥起来打嫂嫂。 嫂嫂床边坐, 坐死娃娃惹大祸…… 最完整有情节还可以用手指拇儿做动作的是: 王婆婆在卖茶, 三个观音来吃茶。 后花园三匹马, 两个童儿打一打。 王婆婆骂一骂, 隔壁子幺姑儿说闲话。 有详涮儿挖苦说刺儿话搞起耍的: 癞毛儿癞,爱打牌, 半夜三更不回来…… 麻儿麻纠纠, 下河摸鱼鳅, 鱼鳅直见扳, 吓得麻儿干叫唤。 瘪[读别呀合音] 嘴儿瘪得多, 上街买馍馍, 馍馍大块, 他要那块, 那块没得糖, 气得瘪嘴儿哭一场。 有恶搞且含有男尊女卑观念的: 女胯[读作恰] 男, 霉三年; 男胯女, 霉到底。 [这是小儿常有的恶作剧,如某同学背向低蹲,另一顽童或悍妹趁人不备,单腿从其头上胯过,名曰胯尿栓儿,据说要霉,但都不甚相信,主要是费,搞起耍。] 也有无知且居心不良的: 火把眼, 送给你, 不要钱, 不要米。 [火把眼即结膜炎,红眼病] 有祈愿的: 天老爷,快下雨, 保佑娃娃吃白米。 正二八经励志的少,但也有: 月亮走,我也走, 我跟月亮打烧酒, 烧酒辣,卖黄腊, 黄腊苦,磨豆腐, 豆腐簿,采菱角, 菱角尖,天打天, 天又高,打把刀, 刀又快,好切菜, 菜油清,好点灯, 灯又亮,好算账, 一算算个大天亮。 童谣,笔者更愿意把它归为民谣,产生于坊间,一路常有添加删削,往往有多个版本,都不宜排斥。有江湖艺人编的段子,如” 月亮亮光光,贼来偷尿缸” 这类,被时人传颂,久而久之也就溶入为谣,不必见怪不见容,年深月久,是一样的,例如: xx他们爸, 拉甲甲[架架]…… [xx可以是某家小娃儿的名字,你只要想唱] 七十二行, 架架车为王, 衣服拉烂, 颈项拉长…… 有挖苦懒人的: 洗脚不如洗铺盖, 洗铺盖不如翻转盖, 翻转盖不如拿切卖。 旧时,有士兵调侃官长的: 军长嘛师长嘛练操法, 免得嘛丘八嘛说闲话…… 还有填充式可用来套任何人的: x家有个x娃子, 吃x饭, 屙x屎, x头x脑过日子。 其中的x,可以填你想填的任何同一个字,读起来都别有味道,请试告。 另外,一个”贼”字,由于方音改变,读成”坠” 的第二声,好事者还造了一个新字,编成顺口溜来唱: 一点一笔长, 二字口四方, 两边丝绕绕, 中间夹个马儿郎, 你也长, 我也长, 心在底, 月在旁, 打个金钩挂衣裳, 王大娘, 一个石头甩过墙。 字典上肯定没得这个字,师兄如果有意,去逗一逗,看它有好多笔划,写成啥样子。 川人脑壳买醒,嘴嘴儿嚼,地方语言又特别风趣幽默,稳占头把交椅。不要把自家看孬咯,一四六九,大家扎起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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