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感怀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清明节,是中华民族祭祖的传统节日。和往年一样,我在前天回老家给去世的老人烧了纸钱,虽然不知道在天堂或者其他地方的父母能否开心,自已是卸下一个心理包袱,觉得完成了一件牵挂的事情。 过去在工作岗位,没有宽松的时间,经济上也不允许,一贯以身作则的行为检点,绝不会做出以公事顺带祭祖这样的私情,基本上没有单独在清明节回过老家。如果那样做了,父母清白的在天之灵也会谴责。母亲和父亲先后在1993年、1998年去世,偶尔抽空回家祭奠基本上不分节气。近年退出领导岗位,思亲之情陡涨,凡清明均习惯性地要去烧纸怀念,寄托哀思。 4月3日午饭后启程,从这座城市的南门车站乘车,一个多小时后到达老家所在市区,不巧正遇周五学生放学拥挤,半小时的路程,竟然折腾了2小时才回家。天气炎热,汗水湿透,劳累交加,心情释然,未有怨言。全家聚集,酒肉上桌,其乐融融,叙述别情,节意甚浓。回忆儿时过年才有如此奢华,现在简直是一年四季天天都在过年,酒肉宴席是家常便饭,感到儿童时候的缺吃少穿已经是远古的传说。 晚饭后按照习俗,认真庄重地给父母祭奠,童年和青年的往事一幕幕浮现……仿佛一切都还在昨天,自已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老去。人生百岁是一种机遇和巧合,自已究竟是什么状况不必强行奢望,一切随缘才是正理。 母亲病逝时因通信不畅,遇周末电报晚收,记得是上午得知,即刻启程奔赴千里之外的老家,回家看到父亲悲戚呆板的表情,对照那曾经风风火火转动急速有神的眼睛,观察事物思维敏捷的父亲,一下子判若两人。我们相对无言,一起蹲在母亲的墓地,顶着灰蒙蒙低矮的雾气,思念着在我眼里和心里的母亲,她自始至终悄无声息地为家庭辛勤地付出,并燃烧尽自已的最后一份能量,让我无限感动和崇敬。她那一生都把喜怒哀乐藏在心底的表情,她那从来不说出困难和痛苦的意志,她那与病魔搏斗20多年仍然自然舒展的面容,她那几十年从来不曾责怪别人的胸怀和自律风格,她那苦口婆心孜孜不倦开导子女的耐心,深深地激励着我,给了我一生的勇气,也强烈地撕扯着我的心脏,泪水向线条一样涌出,在心里存留着永远偿还不了的遗憾…… 自从母亲去世后,那位在家里叱咤风云父亲,再没有了竞争的对手,磨蚀了棱角,变得更加低沉。不久后他毅然戒掉了伴随自已一生的烟酒,悄悄地振奋精神,自觉承担起此前难得日复一日持之以恒的家务,一改过去遇事冷若冰霜的神态,对孩子们也充满了和蔼。其间他默默地抛弃了过去好胜的心理,我们见面时不仅辩论争吵没有了,而且对等表述各抒已见也越来越少,他经常用深情渴望的眼神看着我,喜悦赞赏地听我谈论工作和生活的见闻……现在想起来,可能他觉得我说的也是他想说的话,我谈论的也是他经过的事,我模糊不清的观念也是他理不清的思绪,我对未来的憧憬和追求也是他曾经有过的意念。 每次分别,父亲也同当初母亲在世时一样,轻轻地站立在房后的竹林里,静静地看着我的背影渐渐远去,当我在转角处回头时,还看见他一直端庄地注视着前方。我知道他和当初母亲一样,都是强忍着依恋,勇敢地面对孤独,都希望我聚精会神地为国家和社会多做事,把想说的千言万语都悄悄地咽下。看见他那不断佝偻的脊背,联想起母亲生前同样蹒跚的脚步,我知道除了岁月增长导致的生理变化,也包含着力不从心承担艰辛生存的重压。 父亲病逝时我得到消息,来不及吃饭连夜前往老家,那时我们居住的城市交通十分困难,一般要提前一周购买火车票,我深夜在火车站无票,给售票员说“父亲病危”,被乘警和列车员破例允许上车,得以及时赶到家里,亲眼看到入殓的全过程。记得在换下他的衣服时,还有一些面额不等的钞票,那是他随时给几个孙子买零食剩下的。虽然家里也不宽裕,妹妹说就继续放在他的衣兜里吧,我们都不缺这些钱。我们几姊妹用潜在的微小行为,打破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古训。 父亲去世的头天刚好“立春”,按习俗不能与母亲合墓,就葬在离母亲平行5米的左面,使他们逝世后也朝夕相处。那年在安葬父亲后几天就是春节,千里之隔匆匆往返,觉得父亲的后事相对隆重,更是感到亏欠母亲甚多,一直在心里存着隐隐痛楚。 因为早年读书分配在异地工作,因为自已也有家庭生活,我无法在父母身边尽孝,虽然感到对得起社会和组织,可是没有做到忠孝两全。所以现在清明祭奠,亦是一种心理弥补。继而逝者安息,生者安心,传承文明,继往开来。 清明祭祖,这件事看似小事,却代表中华民族的传承,正是家家户户坚持不懈承先启后,才有炎黄子孙的生生不息。 但愿我们的每一个家庭,通过清明这一种节日怀祖,思念哀悼长辈,催生民族凝聚力,推进民族文化繁荣。 2015年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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