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诗坛“伟大发现”：许德民的“抽风诗”

邛州冷客 · 发表于 2015-7-14 12:31

中国新诗坛“伟大发现”，据说“几乎可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2014年最闹心的一件事情是花钱订了安徽王明韵主编的《诗歌月刊》。这份自诩是“中国诗歌的前沿阵地”的刊物，确如他撑破天的广告一样：不一样的诗歌。翻开每期（除开6月号“全国诗歌民间社团专号”及另外不多的三两期外），除了偶见三五首聊可一读的作品，其他大部分是在所谓“先锋”的破旗下的“伪诗歌”，其实说它伪诗歌都算抬举它了。如果几期连起来看，恭喜你——你会有一种接连踩狗屎的美好感觉。这不，刚刚从邮局取回10月号的《诗歌月刊》，这期隆重推出许德民的“抽象诗”（作品、访谈、评论占了整整8页），先不作评论，摘录打头的一首《比界炸魂》如下：

民状下

觅晾千花淫水

虚工对磨

荒村近轻贱

凭如乳耕山

比界炸魂

书起琴落

航悬多偶变

聚杀次赶灯

流病直统蛹

……

省略号是我加上去的，说老实话，我是耐着性子在电脑上敲下上面文字的。这首“诗”后面还有两段合8行共32个字，虽然只有32个字，但我一个都不想再录了，有那时间我宁愿去街边看野狗在垃圾堆里觅食或者回家洗煤球。许德民说，这是他“发现”的“抽象诗”！

这样的“诗”居然得到了上海诗人、诗评家李天靖力挺，多次撰文加以推介。在《绝望的修辞》一文中，竟然将许德民与印象派画家莫奈相提并论。李天靖老师热心给我们上课，告诉我们诗歌常识：“此属后现代诗歌的写作，作品的意义就是无意义。”许德民说“如果说胡适的白话诗开创了新诗时代，我认为抽象诗也是开创了一个时代，开创了抽象文学时代！”（见李天靖/许德民《许德民访谈：自由而无用的灵魂》）李天靖老师说“它的意义在于对原有的诗歌概念彻底的颠覆，充满了一种后后现代的游戏精神。”（见李天靖《绝望的修辞》）一边是自视甚高，一边是溢美连连。或许是第一次看到“开创了一个时代的文学”的缘故，李天靖老师竟然太过于激动，而变得语无伦次：前面说是后现代，稍后又说是后后现代。学生愚钝，很想问问：究竟是哪门子现代！

请看许德民的“抽象诗”是怎么“发现”出来的——

“是他在读《易经》一书序言时，选择其中感兴趣的字词，无逻辑地将喜欢的文字用键盘随意打出的字码拼接而成。”（见李天靖《绝望的修辞》）原来开创一个文学时代的“抽象诗”竟然来得就这么容易！这里，我很替我老家83岁的二嬷嬷感到惋惜，她虽然不识字，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低估农村老太的智商，码不来字堆，码柴禾总会吧？二嬷嬷比许德民大师年纪大，如果她早年码柴禾的空暇码一下汉字（不认识字，字块应该分得清噻，反正又不需要追究“意义”），那么开创一个文学时代的大师就不是许德民，而是我家二嬷嬷了。

尽管许德民大师乐此不疲地作“抽象诗”，还以为是自己的“发现”（还好，没有说是发明）而沾沾自喜，我还是要迎头泼一瓢冷水：许大师，你out了，人家法国、德国和瑞士的达达派早在90多年前就玩过了。

想当年，特里斯坦·查拉、汉斯·阿尔普、纪尧姆·阿波利奈尔、弗朗西·毕卡比亚等人以否定一切理性和传统文化的决绝气势，组织达达主义运动，在写作实践中，经常采用一些毫无关联的字句，通过随意拼接构成诗歌作品。起草《l918年达达宣言》的查拉就明确表示：他创作达达派诗歌所用的方法是把报纸上的文章剪成小块，然后把它们装进一个口袋，摇动袋子后再把它们洒落在桌子上，然后稍加整理，一首诗歌便创作而成。

原本是达达主义早就玩腻了东西，可李天靖老师偏偏说“如果这种所谓的‘拼接’技法是他（指许德民）所独创，是极有意义的。”（见李天靖《绝望的修辞》）李天靖老师说他曾经出版过《波涛下的花园——中外现代诗技法鉴赏》，即将出版《中外现代诗修辞艺术》，可见一定是博览中外诗歌的，居然会不知道达达主义，有木有搞错？

按理说，别人写什么怎么写，谁喜欢装逼或者舔痔，与我何干。问题是你自己玩玩罢了，偏不识趣地发到公开“刊物”上，而我刚好花钱订了这“刊物”。好比是进商场买了包装华丽的商品，拿回家拆开一看，要不歪瓜裂枣，就是发霉生蛆，你闹心不闹心！商品还可以找商家理论或者退货，订了的刊物再不满意也只有捏着鼻子拿去扔垃圾桶。

要说你发“抽象诗”就发吧，偏偏还不嫌恶心，还要再下些猛料——“最初看到自己创作的抽象诗，简直可以说用欣喜若狂四个字来形容。当时自己感觉这个发现太伟大了，抽象诗几乎可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见李天靖/许德民《许德民访谈：自由而无用的灵魂》）一点也不抽象，根本就是赤裸裸的。看到这里，我……只有骂娘。据说，许德民大师是复旦大学“复旦诗社”的创始人兼第一任社长，主编过10多部“复旦诗派诗歌系列”，写出过传诵一时的诗作，而且还在复旦大学开设了抽象艺术通识教育核心课，也算得上是一路诸侯了，可我怎么看着却像那些中学都没有念完就跑到宋庄，哗众取宠地搞所谓行为艺术，号称创立了什么流派，成天叫嚣自己是宇宙天才之混混。

我想象不出许德民老师是怎样给复旦学子讲授抽象艺术课程的。“抽象诗”显然没有讲头，“在《易经》里选择字词无逻辑地拼接而成”，再啰嗦的人一分钟内都可以说完，不必专门开课。那就只剩下和学生们反复做同一道算术题：掰起指头推算“开创了抽象文学时代”的许德民老师哪一年中诺贝尔文学奖。

在李天靖和许德民的访谈录中，我发现（哈哈，我也发现了一个）这样一段话：“1989年，我同时出版了两本诗集……当时我几乎认为已经把诗歌写绝，已经再也无法超越自己了。”许德民说的。真是一语道破天机：原来许老师已经江郎才尽，再也写不出超越自己的东西了！写不出那就歇着吧，你不写，没有人打你，何苦屁颠颠地去拾人牙慧，折腾劳什子“抽象诗”。

写不出诗的许德民先生硬要逼着自己写诗，好不容易找到一本《易经》，从里面寻找字码进行拼接（建议许老师改用《史记》，里面字多），搞得自己两手抽筋，还要绞尽脑汁地为自己拼接的东西贴一个标签“抽象诗”。要我说，就这些破玩意儿，倒有一个更贴切的名称：抽风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