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娃儿子家那会,跟生产队的擂钵子(绰号)去凉水井逮螃蟹。那会的水,就不是这会,沟沟头黢清。我这会都还记得那块眼眼头的水嘛,黢清亮、一股一股的,周年四季就没断欠过!那会人也纯,大清早端口稀饭出去,你给我佴一坨,我给你佴一坨,转来的时候红苕就堆满了。 我们继续摆龙门阵。话说凉水井的水不但清亮、不断欠,还凉悠悠的。特别是热天头,喝一口下去,从嘴巴到肚子头都凉快了,冷天头又热乎。一天到晚都冒烟烟,不是“寒气”就是“暖气”。里头经驻都有一块螃蟹守在那儿。只要你去逮它,它就朝里头趖。整条沟下来,全是石头,只要搬开石头就有螃蟹。太的藏得腔腔头,蔑的爬得面子上。雷娃那会胆大,伸手就把它掏出来了。我胆小,不敢,怕螃蟹铗铗铗手。 後来修升钟渠道,放炮的时候把凉水井填平了。有块事情才怪,那会凉水井半块是柑子树,林林头全是坟。放炮把坟林封了,他们说三更半夜常经听到有人在那儿嚎呻大哭。 凉水井的水下下来,是沙坑氹氹和两坑浸骨水。起先的时候,院墙塆头都是在沙坑头兑农药,拣浸骨水做饭。後来九几年,嫌沙坑的水脏么啷块的,就又在浸骨水头兑农药,又在浸骨水头拣水吃。水源污染了,农药口袋也到处佴。就从那会年辰起,人就变了,社会风气也不没的以前周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