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原爱4:0横扫冯天薇后,吃果冻补充能量并向观众挥手致意;而在对阵李晓霞时,双方打过几个回合,胜负便已分明,比赛不再有悬念。但观者依然揪心,俗话说得好,铁打的福原爱,流水的大魔王,悲剧的诞生在所难免,但大家更担心的是,爱酱会不会当场被打得哭出来啊。今早又负于朝鲜黑马削球手金颂一,遗憾未能拿到铜牌,人们依旧延续昨晚的情绪,惋惜归惋惜,更多的是怕激萌的团宠落泪伤心。 而在之前两天,人们将“洪荒之力”少女傅园慧的成绩也摆在次要位置,反而更关心她在赛后又释放出了一套什么样的表情包。 与此相同的情况还有孙杨,他把泳帽扔到水池里又跑回去捡,徐嘉余获奖感言是孙杨哥真棒,乒坛流川枫张继科让对方一局后迅速醒来横扫比赛回去睡觉……至此,必须承认的是,在本届里约奥运会上,人们的关注点正在悄然改变。 在首金的到来不断推迟时,央视曾聪明地提出了一个观点,称之为“去金牌化”,意思是说“金牌至上”是唯GDP论的变种,现在的金牌可没从前那么有市场了,“一部分中国人已经率先告别金牌情结”。人们的视线更多地被比赛之外的事情所吸引。 那么,这在比赛之外的到底是什么呢?答案是一个个鲜活、丰沛、有生命力、人格完整的个体。狂妄也罢,哭泣也罢,修马桶也罢,被抢劫也罢。大家希望分享他们作为人的情感、习惯、日常行为与喜怒情绪,渴望在运动员身上找到跟自己相同的那部分,而非赛后先感谢国家或者向国家致歉的竞技工具。 这与“更高,更快,更强”的奥运精神并非不违背,反而是更相符的,他们展现作为个体的潜力与能量,成功或者失败都是可承受的,夺金牌不再成为国家荣誉的硬指标,中国队在金牌榜上的位置似乎没那么重要了。运动员们作为个体的面孔愈发清晰起来,与其说是为国家而战,不如说他们是在为自己而战。 他们真诚、果敢而朴素,清流也好,泥石流也罢,他们都是在依照自己的本能去表达和竞赛,这点是最难能可贵的。 与此相对的是,大概是那些来自朝鲜的运动员们,无论是举重的,还是跳马的,打乒乓球的,这些朝鲜运动员都有着同一副表情,同一副面孔。那是被严厉、苦难、刻板与恐惧所驱使的,全体动员和举国体制所逼迫出来的,显而易见,他们好像并没有真正在享受比赛。 全方位的奥运转播,包括赛前准备和赛后采访,现在看来更像是一场祛魅仪式。运动员们也讲东北话,激动时也骂脏话,赛后还会跟你使用同一套网络语言体系。而只要有仪式,便有日常之外的诗意存在。这批运动员所释放出的精神价值也在于此。不信的话,再想想当年的马家军,除以脾性暴戾和鳖精著称的马俊仁和婚姻不幸的王军霞之外,其他的面孔你还能记得几副?以及当年的“五朵金花”,在激素或者其他药物的摧残下,你还能分辨出谁是谁吗?而为什么姚明、刘翔和李娜等,会成为体坛的标志性人物,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仍为人们所瞩目呢。成绩之外,完整而突出的人格亦是很重要的一个层面。 举国体制下生产的是金牌机器,在追逐着泯灭性格的工具,而非活生生的个体。金牌至上的权力意志,不仅是对奥运精神的一种扭曲,更会造成体育生态环境的极度恶化,黑哨、寻租、药物等丑闻都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出来的。然而,需要搞清楚的是,不奉行“金牌至上”的价值观,并不意味着否定金牌的含金量和价值。竞技体育的伟大与残酷,都是奥运的组成部分之一,而那些突破自我局限的优胜者理应得到最高的颂扬。 在巴西作家若热•亚马多的著作《奇迹之蓬》里,混血与黑人是受歧视的底层存在,是“生来的罪人”,而在他们自己的乐园“奇迹之篷”里时,却能享受到音乐、舞会、桑巴、灯影等被禁止的一切,在那里,无论你的舞姿和歌声是优美悦耳还是踉跄嘶哑,却都会绽放出了独特的光芒。 那些由质朴而热情的本能所派生出的行为,永远是最为优雅的。 (凤凰体育独家稿件 未经允许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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