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后,我又踏上了旧地重游的征途。我是2006年7月从克罗地亚的首都萨格里布坐长途车进入那个曾令我心动的贝尔格莱德。就在中国迅速发展的20年中,塞尔维亚却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灾难,特别是科索沃危机引来了北约的密集轰炸。
我抵达的贝尔格莱德长途汽车站,仿佛是20年前中国的一个县级汽车站,人声鼎沸,尘土飞扬,卖票的地方人山人海,六七个人走过来拉我坐他们的计程车,还有要求换外币的。
但出了车站贝尔格莱德还是那么一种大都市的气派,宽宽的街道,漂亮的欧式建筑,遍布城市每一个角落的咖啡馆,衣着得体的男男女女,只是商店的橱窗和摆设给人感觉已经大大落伍了,还有北约轰炸留下的残垣断壁。
我把行李放在旅馆,叫了辆计程车赶往那家令我难忘的“三顶草帽”酒吧餐馆,好像那个地方也保留了我青春的一部分,尽管那只不过是一场独特的晚宴。
我碰到了饭店的老板,一说起20年前的事,他说:“我知道,我知道,那是我父亲时候的事。”于是他进入里屋,从一个红色的大柜子里拿出了三本厚厚的贵宾签名册,帮我找到了当年美国总统老布什和铁托的签字。
指着铁托的笔迹,他感叹:“老头子来这里吃过好几次饭,他是我们最怀念的人。老头子死了以后,我们的国家就每况愈下。”
他说:“从整个70年代到80年代初,那是我们最好的日子。”他不无遗憾地说:“铁托是政治家。一人一票选不出铁托,却选出了米洛舍维奇,最后国家都垮在这些政客的手里了。”
他举起手里的杯子,和我一起把那苦涩的塞尔维亚啤酒干完了。
我那天还在旅馆里碰到一位刚从上海回来的塞尔维亚电器商人,他说:“你们上海日新月异,每半年出版一张新的上海地图。我们这里是每半年换本护照,先是南斯拉夫护照,后来是塞尔维亚和黑山共和国护照,现在大概又要变成塞尔维亚共和国护照了,因为黑山共和国几天前也宣布独立了。”他的感叹真是一语道出了中国与南斯拉夫两个国家在过去20年的不同命运和沧桑。
从贝尔格莱德坐车去波黑共和国,边界检查很严,波黑的警察把塞尔维亚人当贼看,我们车上有4个塞族人,警察把它们的证件看了又看,然后要他们下车,打开每 一件行李。整整耗了我们1小时40分钟,那种种族仇恨显然尚未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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